陸昭眉頭一挑,轉過身看著那名弟子,“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千執的意思?”


    那名弟子微微躬身道:“千執吩咐過,為了讓陸百執在蘄州留個好印象,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入。”


    “他們不是閑雜人等。”陸昭淡淡道:“他們和我是過命的交情,若是他們不能進去,那就勞煩閣下向你們千執稟報一聲,恕在下不能赴約了。”


    那名弟子臉上微微一變,連忙拱手道:“那請陸百執稍等片刻,我進去通傳一聲。”


    僅僅等了一小會兒,那名弟子就出來恭敬伸出手指引道:“陸百執,請。”


    陸昭垂下眼簾,這讓他感覺越發怪異。


    一個地方上的千執邀請他來赴宴,卻不許旁人進出,這怎麽看都像是一場鴻門宴啊!


    不過在雲郡他尚且不怕,這小小一個州縣,還不至於讓他如臨大敵。


    雖然同為州縣,但蘄州確實比青州繁榮許多,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這妙音樓裏依然燈火通明,樓外叫賣聲不絕於耳。


    進入妙音樓後,街道上的吵鬧聲被隔絕在外,這樓裏除了琴音扣弦配合著台上妖嬈的舞女身姿外,還是頗為清靜。


    而離台麵最近的一桌,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大氅,身旁四五個女子或躺,或靠在他身上,替他捏肩捶背。


    孫良,也坐在他的身側。


    根據陸昭的情報,明顯就能猜出此人身份。


    蘄州執法堂千執,張定德。


    陸昭走上前,拱手道:“執法堂百執陸昭,見過前輩。”


    可在場眾人仿佛沒人聽到,一片安靜。


    台上的戲子依然在跳,琴師依然奏樂,似乎沒人看到陸昭前來。


    陸昭站直身體,麵色平靜,隻是語氣加重幾分道:“陸昭,見過前輩!”


    仍然無人應答。


    陸昭嘴角勾起一抹奚笑,果然如他猜測那般。


    “既然前輩看戲入迷,那晚輩告辭!”


    說罷,轉身就走。


    “放肆!”


    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一道怒喝,張定德身後站著一人,同樣穿著百執服飾,出聲斥責道:“我們千執還未開口,你怎敢擅自……”


    話音未落,一柄鋒利的劍鞘自他脖子貫穿,瞳孔驟然睜大,血液涓涓往外湧出,落在地上,將瓷白色的地麵染上一片血色。


    隻來得及緩緩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明蟬衣如鬼魅般的身影回到陸昭身後,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


    隻是現場,多了一具屍體。


    靜!


    寂靜!


    不止是場下寂靜,連戲台上的戲子也忍不住停了下來,嚇得身體顫抖。


    “陸百執,過分了吧?”


    張定德原本朝向戲台的頭緩緩轉了過來,看向陸昭一片漠然,“在我的地盤上,當著我的麵殺我的人,是什麽意思?”


    陸昭神色波瀾不驚,“沒什麽意思,隻是看前輩耳朵不太好,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治好了前輩的耳疾,這筆買賣還算劃算。”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在諷刺張定德給陸昭下馬威一事。


    此話一出,場上的氣氛忽然變得十分壓抑。


    “不愧是年輕人,做事就是狂妄啊!”張定德忽然長歎一聲。


    陸昭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候張定德的下文。


    張定德盯著陸昭,撣了撣方才落在他衣袖上的血漬,“若是你肯回你的青州,今日之事老夫就當從未發生過,既往不咎,聖子回天道院的任務,老夫替你接管。”


    “回去?”陸昭眼神裏多了一絲嘲弄,“怎麽,那人三番五次阻止我去天道院,卻又不敢親自出手,是在害怕什麽嗎?”


    張定德麵無表情,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飲盡,“若是執迷不悟,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隻是我很不解,區區一個百執之位,哪怕是總堂的百執,真的值得這麽多人前赴後繼的阻攔嗎?”


    這是陸昭一直埋在心底的疑問。


    隻是一個百執的位置而已,怎麽會惹來如此大的覬覦。


    有這麽龐大的勢力,還需要在乎一個區區的百執之位?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未必是一件好事。”


    張定德又看向戲台之上,示意那些戲子繼續,“你隻需要知道,你哪怕到了燕州,也坐不上那個位置。”


    “嗬!”這謎語人都給陸昭氣笑了,“所以,這是把我當成軟柿子捏了。”


    “那我就偏要告訴你背後那人,想要拿捏我,那就做好滿手鮮血淋漓的準備。”


    張定德哈哈一笑,拍了拍手,“精彩,真精彩!”


    隻是不知是在為台上的戲喝彩,還是為陸昭的話鼓掌。


    張定德意味深長道:“台上的戲老夫看的有些膩了,我請諸位看場好戲。”


    孫良走到窗邊,一掌將窗戶全部震碎。


    由於妙音樓地勢高的原因,陸昭居住的莊子盡收眼底。


    隻是此時此刻,那莊子頭頂一片翻滾的黑霧,隱約有暗芒在其中湧現,將整個別院籠罩其中。


    陸昭瞳孔一縮。


    那裏正是聖子居住的地方。


    陸昭猛然轉頭看向張定德,“你敢謀害聖子?”


    這罪名足以抄家滅族,甚至和其有關係的都難逃其咎,這張定德是瘋了不成?


    “不不不!”張定德氣定神閑,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意味深長道:“這是魔宗闖入蘄州,陸百執為了保護聖子,不幸死在魔宗之人手裏。”


    “老夫會帶人為聖子和諸位報仇的。”


    說完,張定德將酒一飲而盡,仰頭哈哈大笑。


    不知何時,這間妙音樓已經被無數人包圍了。


    二樓之上弓箭手密密麻麻,樓下一眾蘄州執法堂弟子劍光指向陸昭。


    群狼環伺。


    陸昭輕歎口氣,喃喃自語,“看來果然猜的沒錯,這是為我準備的一場鴻門宴啊!”


    他還以為這是為了聖子而來,沒想到最終目的是他。


    張定德喝完最後一杯酒,杯子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音,獰笑道:“老夫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如此,那就別回去了!”


    說完大手揚起,輕輕一揮。


    頓時萬箭齊發,密密麻麻的箭矢朝陸昭射來。


    若是被射中,隻怕會變成一個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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