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陸昭領著眾人來到了青州通往汴州的大道上。


    出了寧安鎮之後,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陸昭隨便拉個老頭問道:“剛剛可有十多個人騎著馬往這邊去?”


    先天和後天修士沒有長時間跑路的能力,陸昭很容易就能想到他們是騎馬跑的。


    老頭先是一愣,再看到他們身上的服飾後,心中一驚,連忙道:“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看到。”


    陸昭狠狠皺起眉頭,心中又有些無奈,執法堂有這麽嚇人?


    他隻能多找幾個人問,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沒看到有十幾個人一齊往汴州方向跑的。


    “那附近可還有什麽通往汴州的路?”


    被問話的是個十多歲的姑娘,她不像其他人那麽畏懼陸昭等人,隨手往右側山脈一指,說道:“那邊有條小路,隻不過要繞一大圈,一般人都不會走那邊的。”


    姑娘穿著一身淺藍色衣裳,看陸昭等人似乎在追人,便又說道:“如果你們是要追人的話,可以直接從這條官道走,可以在他們之前抵達汴州關卡處。”


    陸昭凝視了姑娘幾秒,這才抱拳道:“多謝。”


    隨後朝身後伸手示意道:“繼續追。”


    李恪抓了抓腦袋,愣愣的問道:“可是師兄,我們走著去嗎?”


    離天宗那些人騎著馬往汴州趕,如果他們靠走的話,就算這是近路怕是也追不上啊!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道馬蹄聲響起。


    聽聲音,至少十餘匹馬,地下的石粒都在隱隱跳動。


    “駕!”


    “駕!”


    “滄海派辦事,統統閃開!”


    等馬蹄聲由遠及近,眾人這才看清楚馬背上的人。


    十餘人皆身穿綠紫色上衣,藍黑色褲擺。


    統一服飾,來自同一宗門。


    “師兄,這不是我們執法堂的台詞嗎?”


    望著這夥囂張至極的家夥,李恪在旁邊嘀咕道。


    “攔下來!”陸昭冷聲吩咐道。


    聲音落下,十道身影一字排開,攔在官道中間。


    “籲~”


    一行騎著馬的人隻能被迫停了下來。


    “滄海派辦事,你們還敢阻攔,找死嗎?”


    後麵一個少年騎在馬上,怒聲質問道。


    滄海派領頭的那人霎時臉色大變,盯著開口那人,“你給我閉嘴!”


    說完一巴掌呼在那人臉上,怒道:“這是執法堂諸位道友,怎敢如此無禮?”


    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在他的臉上,鮮紅無比。


    隨後領頭那人連忙翻身下馬,道:“在下滄海派大弟子關家俊。”


    又指著被打的那名弟子開口道:“這是剛加入宗門的小師弟,第一次出門,不知道諸位道友的身份,還請勿怪,勿怪!”


    陸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執法堂辦事,你們的馬我看上了,想借來一用。”


    關家俊有些猶豫,道:“我們有要事在身,恐怕……”


    “我們執法堂的事情更重要。”陸昭直接開口打斷他,“令師弟剛剛說的話,我可以理解成阻攔執法堂辦案嗎?”


    “不不不……”關家俊神色一變,連忙改口道:“其實事情也不是太重要,道友若是不嫌棄,這些馬匹就送給道友了。”


    “既然如此,師弟們還不謝謝這位道友。”


    “多謝道友!”執法堂弟子齊口同聲道。


    關家俊滿臉苦笑,隻能讓滄海派師弟都下來,換陸昭等人上去。


    待眾人都騎上馬,陸昭這才回頭拱手笑道:“多謝道友,後會有期。”


    關家俊:“……”


    “駕!”


    陸昭一行人快速向汴州趕去,路上,李恪才忍不住好奇問道:“師兄,你讓我們攔下他們,就是為了他們的馬啊?”


    “不然呢?”陸昭反問。


    “這……”李恪有些語塞,“這若是他們沒有犯錯該怎麽辦?”


    陸昭疑惑道:“執法堂辦案需要他們的馬,他們還能不給?”


    李恪:“……”


    之前問話那姑娘站在原地,望著陸昭的背影,若有所思。


    ……


    汴州關卡,城門外。


    幾個由天道院外門弟子構成的守衛在外巡邏。


    每一個進出的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士都得核對身份。


    陸昭遞上執法堂令牌道:“執法堂辦案!”


    “執法堂?”一名守衛狐疑的接過令牌,掃了一眼道:“你們青州的怎麽跑到我們汴州來了?”


    陸昭平靜道:“有個人在青州犯了事往這兒跑了。”


    “原來如此!”


    “放行!”


    那名守衛朝其他人喊了一句,又朝陸昭抱拳道:“師兄請進!”


    “不必!”陸昭擺擺手,問道:“離天宗是你們汴州宗門吧?”


    守衛有些奇怪,回答道:“沒錯!他們宗主昨日帶著十幾個弟子出了城。”


    說著他臉色一變,“犯事的不會就是他們吧?”


    陸昭點點頭,“他們回來了嗎?”


    “還沒有。”


    “那我們就去他們宗門等著。”


    陸昭一揮手,眾人都跟著進城,往離天宗而去。


    ……


    青州,執法堂主峰。


    峰頂主殿外,何衡臉色陰沉的站在外麵。


    此刻殿門敞開,剛剛他來此求見千執大人,守殿弟子進去稟報。


    昨日他和王修遠謀劃了一番後,本想今日先找陸昭用賄賂一事作為籌碼要挾一二,讓陸昭主動把髓冥草交出來。


    可他今日一早才從手底下的弟子口中知道,陸昭接了任務領著人出去了。


    這可是第一次越級傳達任務,往常但凡一有任務都是首先分配給各個百執,再由他們傳達下去。


    這陸昭究竟有什麽魔力,能得千執大人如此看重。


    現在他作為陸昭頂頭上司,竟還處理不了一個小小的十執。


    簡直荒謬!


    但他這次來,定要讓陸昭百口莫辯,收受價值如此高昂的東西,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進來!”


    不一會兒,裏麵響起了楊雲山洪亮的聲音。


    何衡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了進去。


    “千執大人!”


    望著坐在主位上的楊雲山,何衡先恭敬行了一禮。


    “什麽事?”楊雲山語氣淡淡。


    “回千執大人,晚輩今日前來主要是聽說了那陸昭身為執法堂弟子,卻一再違反天道院律條,作為他的師叔,實在不能看他如此執迷不悟下去,特來稟報。”


    何衡直接一口氣將陸昭的罪狀說了出來。


    “哦?”楊雲山麵露詫異,“不知違反的是哪一律條?”


    “收受賄賂。”


    何衡斬釘截鐵開口道:“陸昭三番五次收受賄賂,之前救那林川的兒子便收了三千靈石暫且不論,可最近這一次,我作為他的師叔實在不忍看他這麽墮落下去。”


    楊雲山眉頭皺緊,“他到底收了什麽,能讓你如此心急火燎的?”


    “千執大人可知道破境丹?”


    楊雲山一直擰起的額頭鬆開,表情古怪的道:“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沒錯!”何衡立刻接過話茬,“陸昭他收的正是破境丹的主藥,髓冥草。”


    “若論價值,絕不下數萬靈石,而且是有價無市。”


    “如此重寶,他都敢收,我實在不敢想象,他常在外辦案,還作出了多少有違律條之事。”


    聽到何衡如此不客氣的一番言論,楊雲山臉色也淡了下來。


    楊雲山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聲音漠然道:“此事我已知曉。”


    說著,衣袖輕輕一揮,一個錦盒憑空出現在他的掌中。


    袖裏乾坤!


    “你說的可是這個?”


    錦盒緩緩打開……


    裏麵放著的正是黑灰色的髓冥草。


    何衡看見這一幕,整個人瞬間僵住,仿佛被雷擊中,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可他心裏卻翻滾起了驚濤駭浪。


    怎麽可能?


    陸昭怎麽可能把這麽寶貴的東西交出來。


    捫心自問,如果是他得到了這麽珍貴的寶物,絕舍不得上交。


    見他呆呆立在原地,楊雲山沉聲開口道:“若無其他要事,便退下吧!”


    何衡如夢初醒,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心中卻是充滿了苦澀。


    他朝上首拱了拱手,想要說些什麽,嘴唇囁喏片刻,隻說了句:


    “晚輩告退!”


    待他腳步正欲踏出房間門時,裏麵傳出了一道幽幽聲音:


    “行事做人莫太張狂,否則終有一日害人害己,自食惡果。”


    何衡腳步頓了一頓,另一隻腳才走了出去。


    等離開主峰,何衡眯起眼眸,臉色比起之前更陰沉了幾分,幾乎要滴出水來。


    “陸昭……”


    何衡攥緊拳頭,惡狠狠念著這個名字,咬牙切齒道:“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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