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來天,兩個昏迷的男人還是沒有醒來。


    這天晚上,溫念用打濕的毛巾照例幫兩人擦臉,擦身體,陸狸在一旁幫忙,忍不住碎碎念,“你們怎麽還不醒?到底做的什麽美夢,我也好想嚐試一下。”


    溫念白他一眼,將手裏的毛巾丟過去,“去洗一下。”


    陸狸接過毛巾,小聲抱怨道,“你這兩周對我好冷淡,是不是隻有他們醒來,你才會對我有點好臉色?”


    溫念聽到他的話,微微皺起眉頭,“那這兩周,抱著我睡的,是鬼嗎?”


    陸狸癟癟嘴,“可你都不許我親你。”


    “你上次親我,差一點就...”


    “就什麽,你倒是說啊。”


    “你再這樣不正經,就給我出去。”


    陸狸見溫念有生氣的苗頭,沒敢再吭聲,那兩人昏迷之後,溫念雖然表麵很冷靜,可晚上總是被噩夢驚醒,醒來後便一個人偷偷地抹眼淚。


    他晚上陪在她身邊,並不隻是為了占便宜,也是想讓她有個依靠的懷抱。


    至於那天的親吻,他起初是為了安慰她,後來差點擦槍走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如果不是顧及那兩人還在昏迷,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忍。


    簡單擦完身體,溫念先是陪溫斯羽說了會話,又來到周予初身邊,握住他的手說,“予初,我知道幻境很美好,你舍不得離開,可那裏不是真實的,你醒來好不好?我們給你補過生日,我親自下廚給你做菜。”


    陸狸聽到這裏沒忍住笑了,“你做的菜,確定能吃嗎?”


    溫念瞪他一眼,接著說,“周予初,你快醒來吧,陸狸可煩人了。”


    周予初閉著眼,纖長的睫毛忽然顫了顫,片刻後,他緩緩睜開了眼。


    溫念低著頭,並沒注意到他醒了,陸狸看到了,卻沒有說話。


    周予初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眼裏慢慢亮起光,他輕輕勾了勾她的手指,等她驚喜地看過來,才笑著說,“我的幻境確實很美好,我們結婚了,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陸狸羨慕地投去一眼,“難怪你睡了這麽久,要我我也舍不得醒來。”


    溫念握緊他的手,看向他的眼裏溢滿了喜悅,“那你是怎麽意識到是幻境的?有聽到我們說話嗎?”


    溫念之前在幻境裏,偶爾會聽到外界的聲音,像是幻聽一般,而她每次開始質疑那個世界,或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就會產生幻聽。


    周予初回想了下,好像是聽到了幾次,某次他正在和妻子溫存,耳畔卻響起一句破壞氛圍的話,“還得幫情敵洗頭,擦身子,我簡直跟古代的小妾一樣。”


    想來是陸狸說的話。


    周予初輕撫著少女的臉,和他妻子一模一樣的臉,心裏微微失落,他終究沒法獨自擁有她。


    “幻境太美好了,有種不真實感,有時候會聽到你們的話,像是幻聽。”


    他說著話,目光轉向陸狸,“可以幫我做點吃的嗎?粥或者麵條都可以。”


    陸狸懶懶點了點頭,伺候了這兩人二十來天,他都已經習慣了護工的角色,每天注射營養液,擦洗身體,比起這些,做飯這點小忙算是微不足道了。


    溫斯羽最好也抓緊醒過來,別再讓溫念擔心。


    陸狸出了門,先去告知了林子霄幾人,然後去了廚房忙碌。


    林子霄當即就想去房間探望,季野攔住他說,“周哥可能會想跟溫念單獨相處一會,我們還是晚點再過去吧。”


    於是一群人在客廳裏等啊等,直到陸狸煮好麵條,才一同去了房間。


    可他們沒想到,推門進去,還是撞見了親吻的一幕。


    浴室的門沒關嚴實,他們雖然看不到裏麵的情形,卻能聽見親吻的聲音。


    陸狸離開之後,周予初在溫念的攙扶下去了浴室洗漱,他其實沒那麽虛弱,但看到溫念如此關心他,他覺得裝一裝虛弱也沒什麽。


    洗漱過後,他扣住少女的腰,低頭深吻,在幻境裏,他同她做盡了各種親密的事,在床上,浴室,陽台,沙發上,每個角落都有他們恩愛的痕跡。


    他除了工作時間,幾乎都和妻子,還有女兒待在一起,日子過得平靜而溫馨。


    那是他最想要的,也是最喜歡的生活。


    即便意識到那是幻境,他也有些舍不得離開。


    陸狸咳嗽兩聲,打斷浴室的曖昧,“有客人來了,你們倆晚點再親吧。”


    林子霄偏頭看向他,客人?他們什麽時候成客人了?


    林斐撇撇嘴,客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陸狸醋了,還拿他們當擋箭牌。


    浴室裏原本傳來的各種細微聲響逐漸停了下來,整個房間陷入短暫的靜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浴室的門緩緩被打開,一個身材纖瘦、麵容嬌美的少女率先出現在門口。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個身著寬鬆睡衣的男人,一步一步慢慢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隻見男人麵色透著蒼白,腳步虛浮無力,似乎連站立都有些困難,而少女則緊緊地扶住他的胳膊,用自己嬌小的身軀給予他支撐,似乎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陸狸氣得牙癢癢,有力氣親吻,沒力氣走路是吧。


    他將手裏的湯麵放到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周予初,按照你這步行速度,走過來飯都要涼了。”


    周予初看他一眼,虛弱地說,“沒事,涼了也可以吃。”


    溫念扶著周予初來到床邊坐下,才轉向陸狸,眼神帶著安撫,“辛苦啦,你做的麵條看起來好有食欲,我都有點想吃了。”


    陸狸聽到這話,心情瞬間陰轉晴,“那我再去煮一碗,你想吃什麽口味的?”


    溫念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明天再吃吧。”


    林子霄取出折疊桌放在床上,然後將那碗麵條端到桌上,問周予初,“你手能用力嗎?要不要我喂你?”


    “不用,我可以的。”


    要是溫念喂他,他還可以接著裝虛弱,林子霄的話,還是算了吧。


    周予初慢慢拿起筷子,在眾人的注視下吃著麵條,聽林子霄講著最近的事,才真真切切地感覺自己醒來了。


    那場幻境就好像一場美夢,幸運的是,夢醒了,喜歡的人還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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