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輕舟的眼神單純又懵懂,還帶著淡淡的憂傷和害怕。


    這眼神看的老公安康隊長,都覺得自己是仗著身份在欺負他。


    康隊長暗歎一口氣,腳尖微微往前動了一下,手指在冰涼的石桌上又劃了一下:“雖說沒有人證,但我相信你。”


    “不然,我也不會一個人到這裏來問你這些話。”


    如果有證據,康隊長就帶其他同事一起來,當著大家的麵問話。


    自己一個人來就是給易輕舟麵子,怕嚇著這小姑娘。


    易輕舟愣了一下,突然朝康隊長一笑:“謝謝。”


    甜美的笑容讓康隊長自責的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他真該死啊,這麽善良天真的姑娘,他怎麽能懷疑她和這三家案子有關?


    她一個無父無母,還被養父母一家欺負的孩子,怎麽有本事和這些死人的事有關。


    若是她真有那本事,她養父母一家還能活到現在。


    想到這,康隊長提醒她:“你養母放了。”


    易輕舟愣了一下:“什麽?”


    康隊長解釋給她聽:“上次在醫院,我們把賈桂花帶回去關了一晚。剛才放她走了。”


    已猜到這麽回事的易輕舟,很是配合點頭:“那她等下要回來是嗎?”


    說著,她又垂下了腦袋:“我有點害怕。”


    “我已經警告過她了,若是她再打罵你,我們還會把她抓進來。”康隊長再是心疼這個孩子,也不能次次都參與別人的家事中來。


    都說,民不舉,官不究,這是真的。


    就易姑娘這軟弱的性子,能報一次警都不至於被欺負的這麽慘。


    易輕舟扯了扯嘴角,卻笑的比哭還難看:“嗯,我知道了。”


    她又怯怯的問:“那我養父呢?真是我大哥殺的嗎?”


    康隊長真不想讓她知道這些肮髒事:“易金寶被陳秀蓮按死了,雖說是無心的,但這畢竟是殺人,陳秀蓮現在還關在派出所。”


    “易金寶死了,易富貴的死亡……”


    康隊長說到這裏,停頓,直直的盯著易輕舟:“你養母說是你害死了你養父。”


    易輕舟瞪大雙眸,滿眼都是害怕:“我我我……我沒有。”


    小姑娘鼓足勇氣說出這幾個字,已是用了她全部力氣。


    直直盯著她的康隊長,又心生慚愧,忙安撫她:“我知道。賈桂花一下子沒了兩個親人,她責怪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所以才想讓你成為殺人犯。”


    一切的事都是為了得到易輕舟的房子,和她親生父母留下來的遺產引發的。


    若是沒有這些事,也就沒有易富貴和易金寶為錢互相殘殺的事發生。


    但他這火眼金睛,瞬間就看透那點貪婪的人心。


    賈桂花想把這事扯到一個無辜的小姑娘身上,不能夠。


    易輕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謝謝你,康隊長,你真是個好人。”


    得了好人卡的康隊長,心中暖暖的。


    語氣又真誠兩分:“雖說事情差不多真相了,但你也要自己站起來,不然別人幫不了你。”


    易輕舟眼睛微紅,輕輕的點頭:“嗯。”


    康隊長見此,不再說太多強硬的話:“還有幾句私人話想要說說。”


    易輕舟揚著微紅的眼睛看他,滿臉感激:“好。”


    康隊長手指快速點了幾下桌子,才說出心裏話:“你現在還沒和易家登報斷絕關係。”


    “賈桂花易金華易金鎖若是回到這裏來,你不能把他們趕出去。”


    易輕舟懵懵的,內心笑開了花。


    她這麽天真善良的易大善人,怎麽可能把他們趕出去?


    易輕舟一邊聽一邊點頭,眼神怯怯的可憐,讓人心疼。


    康隊長把能說的都說給易輕舟聽,而後告辭。


    易輕舟看著康隊長的背影漸漸離去,怯弱的眼神慢慢變的冷漠。


    易金華,戰場已鋪好,歡迎前來開戰。


    “舟舟!”


    拎著籃子的小草,不知從哪裏鑽出來,雀躍的跑到她身邊,與她一起看向那個方向:“康隊長走了?”


    “走了。”易輕舟把鐵門鎖上,“走吧。”


    小草好奇的問:“康隊長和你說什麽了?不會是說那個醜人賈被放出來了,明天要回來吧?”


    易輕舟對她淺淺一笑:“別擔心,康隊長已經警告她了,她不敢打我。”


    小草麵容一下子冷下來,憤憤不平:“不行,我今晚搬到這裏來和你一起住,她若是敢動手打你,我扇的她眼珠子都找不到。”


    “不用。”易輕舟不想把小草扯進來,“這麽多年我不是好好的嗎?相信我好嗎?”


    小草目光在易輕舟身上打轉兩圈,眼圈都紅了:“哪好了,身上到處都是傷疤,去都去不掉。”


    賈桂花折磨易輕舟,不隻是讓她洗衣做飯,還要挨打。


    手上拿到什麽,就用什麽打。


    若是隻打幾下,紅腫消除後絕對不會有傷疤。


    可賈桂花那人就是瘋子,就是個變態,她就是以折磨易輕舟為快樂源泉。


    易輕舟一直以為自己是家裏的孩子,小心翼翼討好家中爸媽,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可和疼愛。


    可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被欺負。


    都說男爺們打婆娘外人管不著。


    同樣的,老子娘打孩子天經地義,吃飽了飯的人也管不了。


    小草和舟舟再是好朋友,也不能在對方爸媽打孩子時,拿把菜刀上門威脅吧?


    就沒這個道理。


    小草隻能在舟舟挨打受傷後,拉到自己家,一邊心疼的掉眼淚,一邊給舟舟上藥。


    嘴裏揀著罵。


    不然當著好朋友的麵,把好朋友爸媽罵的太難聽,那是沒家教的。


    還有可能會失去這個朋友,所以小草一直壓抑著對易家人的謾罵。


    但以後不會了,她會用她能說的一切話來罵對方。


    易輕舟揉揉小草的腦袋,嘴角微揚:“又不是脫光衣服走在街上給別人看,有點疤而已,沒事。”


    小草微怔,隨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易輕舟:“舟舟,你怎麽敢說出這種羞恥的話來?”


    易輕舟淡淡一笑:“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變化的我?”


    “喜歡喜歡。”小草開心的如小雞啄米般拚命點頭,“這樣的你我可太喜歡了。”


    她笑的像個小太陽:“你一定是被我傳染的會說髒話,會罵人。”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做個潑婦可比做淑女舒服自在多了。”


    “插腰當茶壺從她頭頂罵到腳底,從她祖宗十八代罵到她下十八代。”


    “敢動手,別慫,掄著你的雙手,啪啪像竹蜻蜓那樣狂甩。”


    “盲拳還能打死老師父呢。”


    “開戰前要有氣勢,來,學我這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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