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輕舟不需要刻意打扮,就能讓眾人看出她的貧窮軟弱。


    可瘦的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她,卻走出了要去攻打月球的氣勢。


    這裏沒有公交車,也沒有拉客的車輛。


    想要去市裏得步行。


    十公裏左右的路程,走路帶風的她也做不到。


    易輕舟站在街道邊,權衡後還是放棄現在去裴家的想法。


    她怕這具身體,走到一半就死在路上。


    還是先養養身體再去,反正裴家跑不了。


    走了兩步,耳邊傳來大媽們的討論聲:“那個蛇皮子被人砸了子孫根。”


    易輕舟微挑眉,蛇皮子就是早上被她打斷腿砸了子孫根的邋遢男。


    她往旁邊石頭上一坐,輕捶膝蓋,耳朵高豎。


    三個大媽們掃了一眼易輕舟,壓低聲音又興奮的討論著。


    “聽說雙腿也給打斷了。”大媽甲興奮的直捂嘴,“以後都不能出門。”


    大媽乙也笑眯雙眼:“那樣的人就該被打斷腿砸碎子孫根,永遠爛在家裏。”


    大媽丙眼冒精光:“我聽到這個消息時,高興的差點跳起來,這死皮子終於是廢了。”


    “可不是嗎,想想蘭花,真是太可惜了。”


    “蘭花也是沒辦法,被蛇皮子摸了,她家又逼著她嫁,她隻能跳河,一死百了。”


    三個大媽說到後麵又唉聲歎氣起來。


    偷聽的易輕舟,麵容緊繃。


    蘭花的事她還真不知道。


    她當時隻是為了阻止蛇皮子禍害小草,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該死的,要是這裏是喪屍世界,她絕對踹斷蛇皮子的脖子,讓他滾到十八層地獄下油鍋。


    易輕舟沒再聽下去,回了易家。


    剛進房,院門被拍響:“有人在家嗎?”


    躺在床上的易輕舟,暗歎一聲。


    不用去開門,她都知道是那一老一小兩公安。


    “沒人在家?”


    “隊長,我剛才問了,說是看到易輕舟回了家。”


    “那再拍拍。”


    “不然我跳進去吧?”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麽話?”


    易輕舟知道這事逃不過,隻好來到院裏。


    院門外站著一老一小兩公安。


    見到易輕舟來了,老公安康隊長趕緊招呼她:“易輕舟是吧,我們是派出所的,找你有點事要問,麻煩開下門。”


    易輕舟打開門,站在門口看著兩個男人。


    康隊長看著瘦弱的易輕舟,並沒責怪她沒請自己進去:“易輕舟,我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請你如實回答。”


    勒建軍見易輕舟呆呆的,厲聲喝斥:“我警告你,最好老實說話,但凡有半句假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康隊長緊皺眉頭看了一眼勒建軍,滿臉的不讚同。


    易輕舟淡淡的掃了一眼勒建軍,目光移到康隊長身上:“問。”


    她有一次吃花生米的案件,就是康隊長破的。


    當時他還替自己求情來的,說自己被易家人逼到了絕路,才同易家人同歸於盡,並不是蓄謀殺人。


    可她這樣一陣風都能吹跑的瘦弱身材,說她不是蓄謀殺人,沒有人信。


    最後還是吃了花生米。


    其實應該說,每一世上門來的都是康隊長和勒建軍。


    勒建軍特不喜歡易輕舟這態度,再次大聲喝斥:“你這是什麽態度……”


    康隊長抬手打斷勒建軍接下來要說的話,看向易輕舟:“你的媽媽賈桂花同誌,和你的大嫂陳秀蓮同誌,聯名告你毆打她們。”


    “並把你大哥易金寶的肋骨打斷三根。”


    “這事你認不認?”


    易輕舟風淡雲輕:“不認。”


    勒建軍眼神一亮,又來勁了:“易輕舟,你態度端正點。”


    “都有人證,這事是你不認就能逃避的事實嗎?”


    易輕舟的心境很好,並不會因為勒建軍的大聲,就與他動手。


    對方越是大聲,她越是冷靜,才不會讓對方認為她心虛。


    前幾世康隊長和勒建軍,就是這樣打的配合,她都習慣了。


    易輕舟無視勒建軍,看著康隊長:“還要問?”


    康隊長從見到易輕舟後,就一直盯著她瞧,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但凡易輕舟心虛說謊,都不能逃過他這雙法眼。


    可他從易輕舟臉上看到的隻有平靜和不耐煩。


    康隊長心沉了沉,臉色也跟著嚴肅:“易富貴在哪?”


    “不知道。”易輕舟站累了,往牆上一靠,輕鬆舒適。


    她這動作落在勒建軍的眼裏,就是對他們公安的不尊重。


    他再次爆起來:“易輕舟,你什麽態度,站好。”


    易輕舟吹了一下額頭掉落下來的發絲:“我餓了兩天,站不住。”


    勒建軍眼裏愧疚一閃而過,卻倔強的不肯道歉。


    康隊長跨進院裏,搬來三張小板凳,放在易輕舟麵前。


    易輕舟順勢坐下,雙手托著下巴,又呆又傻又好欺負。


    勒建軍抿緊唇,這樣的姑娘真的敢打人?


    把他手剁下來借給易輕舟,她都不一定敢打人。


    康隊長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雞蛋遞到易輕舟麵前:“先墊一下肚子。”


    易輕舟耷拉著眼皮:“沒吃過的東西不敢吃。”


    這話讓康隊長和勒建軍呼吸一怔,均自責的別開雙眼。


    康隊長緊握著這隻還有溫度的雞蛋:“賈桂花同誌說你把易富貴淹死在你家後院池塘裏了。”


    “她現在報案說你故意殺人。”


    “還請配合我們做調查。”


    易輕舟打了一個哈欠,露出手臂上被易家人打的青紫,大大小小的傷疤:“嗯,好。”


    康隊長和勒建軍順著易輕舟的動作,清楚的看到她手上的傷疤。


    兩人瞳孔微縮,心中痛徹自己的不道德。


    怎麽能對這麽慘的姑娘,說這麽狠的話?


    若不是康隊長是公安,他真不會接著問下去。


    康隊長聲音軟了兩分:“易同誌,對於易金寶同誌受重傷,賈桂花同誌腦袋破皮流血的事,你有什麽想說的?”


    易輕舟像個沒睡醒的人,呆呆的眨了下眼才出聲:“沒什麽想說的。”


    “總不能猜測是我大嫂蠱惑我大哥偷我媽的嫁妝,被我爸發現,他們打起來了吧。”


    “最後沒法收場,就把這窩甩到我身上來。”


    易輕舟手指輕點在自己臉上,很是不在意:“反正我隻是一個養女,還不是他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我反抗除了挨更多的打,餓幾天,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康隊長和勒建軍有點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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