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這些倒映的景象並不存在於現實中的任何一處。


    沒錯,這是正是遊離於世界之外的——【鏡中世界】。


    當然此刻最為異常的,還是鏡中竟然存在一位,與傀影相似的男性青年!


    「他」正站在鏡中世界的猩紅舞台之上,向空無一人的劇場鞠躬示意,像是剛剛結束了一場正式的歌劇演出。


    其身上穿著的,是與傀影本人相似的繁瑣演出服飾,臉上佩戴的骨製麵具則遮住了「他」的半麵神色。


    「他」好像發現了什麽,抬起頭。


    這份羈絆,永不會遺失。


    ——博士


    》》》


    明明外界的聲音傳遞不到鏡中,「他」卻發現了他們,發現了鏡外的窺探,發現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目光。


    「他」停下動作,轉過頭,安靜的、詭異的、專注的,注視鏡外的兩人。


    這就是——「虛影」。


    「我開始了。」大猞猁低聲提醒道。


    博士注視著鏡中虛影,沒有應答,越過幹員向鏡麵走去。


    同時,鏡中虛影也看見了博士的動作,「他」甩開披風,毫不猶豫的離開舞台中心,一步步走下猩紅盛放的階梯,盛裝向博士走來。


    兩人在幕鏡前止步,隔著鏡麵相互注視對方,視線短暫交纏。


    博士伸出手,試探性的按上幕鏡。


    光滑的鏡麵被壓力擠壓,盪出幾縷波瀾歡快的顫抖著,催促著博士隻要再微微用力,就能越過鏡子抵達另一側世界。


    鏡中虛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急切得想要抓住博士,將其拉入自己的世界。


    可無論怎麽用力,卻始終被固執的鏡子阻擋,最終隻能與博士鏡麵相隔。


    「不要再逗弄『我』了,博士。」


    傀影無奈的嘆息,他說的每一句台詞,都像是在鏡中舞台上表演的那位歌者,尾音綿長而富有磁性與韻律。


    但博士知道,女祭司之眼儲存的資料中顯示,一旦傀影真正開嗓,那優美的旋律將成為人類無法理解,無法聆聽,無法辨別的災難性噩夢,末日的最後贊禮。


    音律將奪取一切聆聽者的生命。


    「抱歉。」博士笑嘻嘻的。


    他不誠心的對傀影道歉道:「不過,就算你真的把我藏進鏡子裏,那也無所謂,我原諒你。」


    博士說著,把臉頰貼上幕鏡,讓另一邊的虛影從得不到的狂躁中安分下來。


    「無論傀影你對我做出多過分的事,我都會原諒你。」


    【乖。】


    虛影好似被安撫住了,「他」停下動作,乖乖彎下腰,隔著鏡麵把自己的臉頰貼上博士。


    【貼貼。】


    「...我知道,博士。」傀影沉默後說道,「您,感覺到了嗎。」


    「嗯。」鏡外的青年片刻後,輕輕應答了一聲。


    「我逐漸可以控製『他』了。」


    博士抬頭,幕鏡正不停抖動,其中倒映的虛影瞬間像團液體一樣扭曲到令人感到異常的地步。


    失去身形、融化崩塌,然後一切按照博士的外貌開始重構。


    當鏡中虛影凝聚成型,再次抬起頭時,身高已經和博士同等了。目測兩位除了身上的服飾不同,相貌身材沒有任何差別。


    「完成了。」


    博士微微用力,將手伸進鏡中,與虛影十指相扣。


    鏡麵不斷波動起伏,博士緩慢而固執的,把虛影從鏡中世界拉出。


    在虛影完全脫離幕鏡的那一刻,巨大的裂縫貫穿了整麵鏡子,伴隨著迅速蔓延的痕跡,鏡子在悄無聲息中消失。


    「成功了,博士。」


    「沒錯,雖然虛影行動的具體消耗,還是由傀影你來承擔。」


    博士嚐試了下後回答:「但,的確是客觀存在的身體。」


    被拉出鏡子,穿著禮服的虛影突然開口:「就算是「人間失格」來,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要不要試試傀影的異能?我還蠻好奇的。」


    「理智還可以承擔。」博士自問自答道,「值得一試。」


    虛影閉上眼。


    異能力——鏡中虛影。


    ...鏡中倒影的是?


    可惜,幕鏡在博士身後隻出現了1秒左右就消失了。


    「嘔——」


    「就這麽一下,我差點就被掏空了!」失去體力的虛影瞬間癱軟下去,幸好被自己搭把手扶了起來。


    博士疲憊得貼上自己的臉頰,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行,剛剛能成功是因為消耗由傀影承擔。我自己想要使用這種套娃式的能力,耗能極高,這份身體供給不上。」


    「了解,能君設定上是個普通人,就算真遇到什麽突發狀況,其實也沒辦法逃脫。」


    博士滿意的自言自語:「這樣已經可以了。」


    一直沒有打擾的傀影,此時突然出聲問道:「博士,為什麽要為了個異能力者做到如此地步?」


    麵容相同的兩人同時回頭,回答道。


    「難道虛假中建立的真實就是虛假嗎?」/「現實中能君所說的話沒有一句謊言。」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異口同聲說道。


    「博士說到做到。」/「能君說到做到。」


    「請您原諒我,博士。」


    傀影耷拉著貓耳朵,語氣滿是失落:「您在他人身上集中了太多注意,我們隻是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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