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已經知道了她就是顏絮舞本人,現在車開得這麽快,就是因為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送走,然後她就會被送進一個特殊研究機構,被當成實驗小白鼠……


    她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難道昨晚喝醉後,她真的做了什麽?


    顏絮舞百思不得其解。


    前麵是一個紅燈,季越澤踩下剎車,側過臉問她:「你覺得我要做什麽?」


    他又能做什麽?


    麵對十五六歲的顏絮舞,他什麽也做不了!


    「寧寧上次英語演講大賽拿了第一名,我說過要獎勵她,所以,你陪我一起去給寧寧挑禮物。」綠燈亮起,季越澤重新踩下油門,「你們都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應該差不多。」


    顏絮舞微微鬆了口氣。


    「誰說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都差不多,每個人性格不一樣,喜歡的東西差別可大了。」顏絮舞小聲喃道,「連自己女兒喜歡什麽都不知道,有這麽做爸爸的嘛。」


    「你大聲點,我聽不清你說什麽。」


    「我說姑父,我現在餓了,能先吃飯嗎?」


    她現在又餓又累,還要幫別人家的女兒挑選禮物,季越澤這算是壓榨吧。


    季越澤看她一眼,以前讓她喊他姑父,是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姑父」兩個字,他現在聽著實在是刺耳得很。


    季越澤一路把車開到一家私房菜館,這家菜館地理位置很偏,人員流動量很少,季越澤下車時為了保險,還是戴上帽子口罩,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


    正好顏絮舞手機響起。


    是季焱給她發來消息:你跟我爸去哪了?


    顏絮舞邊跟在季越澤後麵邊給季焱回信息:來給季寧買禮物。


    季焱:原來如此。那為什麽不把我一起帶上?


    顏絮舞:你跟我們一起來,季寧就該察覺到了,禮物當然要悄悄地準備。


    顏絮舞正詢問季焱,季寧平常都喜歡些什麽時,腳下突然踩到什麽東西,害她差點摔倒。


    「走路別看手機。」


    季越澤皺眉看她,然後蹲下來,幫她把鞋帶繫上。


    顏絮舞這才知道,原來剛才她踩到的是自己的鞋帶。


    季越澤戴著鴨舌帽,帽簷把他的眼睛和臉都給遮擋住,顏絮舞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手上的動作很慢,很認真,他的手指修長骨節突出,指尖上下翻動,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就被綁好了。


    綁完了左腳後,他又把她右腳有些微鬆的鞋帶重新固定了一遍,然後才起身,繼續往前麵走去。


    顏絮舞動了動腳,她覺得腳背微微發燙,上麵似乎殘存著季越澤指尖的溫度。


    這是顏絮舞回來這些天,第一次單獨跟季越澤一起吃飯。


    沒有管家和傭人,沒有季焱和季寧。


    顏絮舞是真的餓了,菜一上齊,她正迫不及待打算開吃時,季越澤突然開口問她:「你覺得寧寧怎麽樣?」


    「……」顏絮舞夾菜的動作都變慢了,不知道季越澤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她斟酌著回答:「季寧很好啊,長得漂亮,性格也好,是個乖巧的好女兒。」


    「恩,寧寧從小就很乖,這一點既不像我,也不像她媽媽。」


    顏絮舞頓時覺得嘴裏麵的菜變得索然無味,季越澤這狗男人,在第一任妻子的娘家侄女兒麵前,提起他的第二任,究竟有何用意。


    「季寧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


    ……顏絮舞很懊惱,她怎麽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明明在心裏告訴過自己多次,不要好奇,好奇害死貓!


    季越澤似是笑了一下:「季寧媽媽啊,是個膽子很大,有點小聰明,又有點小糊塗,大多數時候吃軟不吃硬,但狠起心來的時候,軟硬都不吃的人。」


    季越澤的話中,似乎對他這位前任,頗有些怨念。


    難道堂堂季越澤季影帝,是被甩的那位不成?


    「那……我姑姑呢?」


    真正的顏絮舞在季越澤心裏,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顏絮舞問完就後悔了,她是腦子有毛病才會問季越澤這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等於是在拿顏絮舞和季寧媽媽作對比,一問出口,她註定就落了下乘。


    「當我什麽也沒問。」顏絮舞低頭幹飯,並不是很想聽到季越澤的答案。


    然而,季越澤偏要回答她,他笑著說:「你姑姑她,跟季寧媽媽挺像的。」


    「……」


    顏絮舞惡狠狠地咬了口紅燒肉。


    笑什麽笑!


    有什麽好笑的?


    前任和前前任性格挺像,是很值得驕傲的一件事麽,她是不是該誇他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顏絮舞快氣死了。


    原本在知道謝紹元就是季越澤的父親後,顏絮舞心裏不是不懷疑的,懷疑季越澤當年騙她,或許是因為……喜歡她。


    但她立馬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季越澤要是喜歡她,會在她消失後,就立馬找了季寧媽媽,火速生下一個孩子?


    所以,顏絮舞猜測,季越澤當年跟他父親關係應該非常糟糕,糟糕到季越澤寧願委身於一個比他大十歲的女人,也不願意向謝紹元低頭。


    至於後來關係為什麽緩和,顏絮舞就不知道了,也許終歸是親生父子,不可能真的嘔一輩子的氣。


    而季越澤這麽多年沒有再婚,應該是還忘不了季寧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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