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薑!?你……是從下麵爬上來的?”聞言,顫抖的身子微微一頓,停定下來,腦海一片空白,黃嚴青登時覺得是不是聽錯了,回頭一掃,卻發現思念的少年真的活生生出現在眼前,隻是身體疲憊,臉色蒼白一些,目光落向薑秀背後的崖壁,大吃一驚,問道。


    “嗯。真抱歉,師父。讓你擔心了。”點了點頭,望著黃嚴青充滿擔憂的目光,少年登時心中一暖,充滿愧疚的回道。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搖了搖頭,確定徒弟安然無恙,黃嚴青登時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毫不在意,臉色一片通紅,嘴唇都喜悅的顫抖起來,揉了揉少年的頭,一下摟進懷中,哽咽道。


    被如此溫柔的對待還是第一次,想起黃嚴青這一年以來的嚴厲態度,薑秀感覺不可思議,受寵若驚,疲憊的抬起頭,剛想問問師父態度轉變的理由,卻實在太累了,嘴唇微微蠕動一下,登時再無一絲力氣出聲,兩眼一閉,靠在黃嚴青懷中睡了過去。


    當再一次醒轉過來之時,少年不知過去了多久。


    “咦?師父去哪了?”


    低頭一瞥,發現自己躺在茅屋的小床上,打開窗戶瞥了一眼,外麵天色大亮,太陽高照,陽光燦爛,一陣微風吹來,愜意的縮了縮脖子,薑秀登時感覺神清氣爽,吃完早餐,習慣性的去找木盒,卻連半個影子也沒見到,出了門,更是沒見到黃嚴青,不禁奇怪的小聲低語。


    微風越來越暖,兩隻仙鶴飛過,一大一小,歡快的繞著這片空地盤旋飛舞,似是一對關係和睦的父子,讓人羨慕。


    “起來啦!”


    低頭收回目光,發現可愛的徒弟居然已經站在空地上,滿臉都是飽滿的精神,從泥濘小路緩緩回來的黃嚴青登時點頭一笑,一邊快步走向茅屋,一邊慈祥的揮手打招呼。


    “師父,你怎麽自己去送飯菜了?這不是我該幹的嗎?”後背一震,聽到黃嚴青親切的呼喚,剛剛在樹樁坐下的薑秀登時轉過頭來,發現師父麵目慈祥,提著兩個空木盒滿臉喜悅的走向茅屋,與這一年以來的嚴厲模樣區別太大,疑惑的問道。


    “傻小子。這種事你做了一年還不夠啊?那你還要不要修仙了?你在外麵等著,今天為師開始教你修仙。”


    擺了擺手,望著少年納悶的表情,黃嚴青想起這一年的安排,登時老臉一紅,翻了個白眼,笑著打開茅屋的大門,走了進去。


    此話一出,呆了一呆,臉色一片通紅,心跳砰砰加速之下,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望著黃嚴青消失在茅屋裏的背影,薑秀登時激動的雙手握拳,眉眼都是燦爛的笑容,重重點了點頭,充滿期待的低語,道:“太好了!終於要開始了!”


    陽光越發燦爛,灑落下來,讓人倍感溫暖,兩隻仙鶴似是都不願離開,雙雙停在空地周圍的樹上。


    微風漸漸停歇下來的時候,茅屋的大門終於打開,黃嚴青背著雙手走了出來,依舊麵目慈祥,模樣卻與進去之時,大相徑庭,隻見長了大半張臉的邋遢胡子剃了,相貌年輕許多,俊朗不少,頭發雖然還是花白,卻重新打理過,精神不少,甚至,氣質都與宗主不相上下。


    “師父……你……是我師父嗎?”瞳孔猛地一縮,望著突然大變模樣的黃嚴青,回憶了一下這一年以來固定在腦海之中的形象,少年登時感覺似是換了一個人,不敢亂認,搖了搖頭,謹慎的問道。


    “混小子!怎麽說話的?以前的師父是師父,現在的師父就不是師父了?”聞言,腰都差點閃到,踉蹌一步,站穩之時,黃嚴青收起慈祥與親切的一麵,登時又恢複了這一年以來的嚴厲,不滿的責備道。


    “師父不要生氣。”聽到熟悉的責備傳來,發現黃嚴青那不滿的神態與一年以來的印象絲毫不差,隻是更年輕更精神了,薑秀登時放下心來,尷尬一笑,抱拳一拜,歉意的回道。


    點了點頭,見到少年恭敬的模樣,想起這一年以來的捉弄與欺騙,黃嚴青突然感覺心裏很不是滋味,居然白白浪費人家一年時間,登時更加愧疚,不願再繼續浪費一絲一毫的時光,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一邊繞著樹樁踱步,一邊開始修仙方麵的正式教導。


    “徒兒。為師問你,你覺得修仙最重要的是什麽?”走了十幾步,突然停下腳步,黃嚴青神秘一笑,問道。


    與白月宗其他中層修士按部就班的教導方法不同,黃嚴青更看重思想。


    因此,當其他中層修士將如何修仙,怎麽做才能凝聚靈氣,以及如何操作可以釋放威壓的方法詳詳細細口述傳導給弟子之時,黃嚴青的修仙第一堂課卻隻打算和少年簡單的談談心而已。


    “應該是運氣吧,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排在最前。一個人若是運氣不好,就算再厲害,也不能修仙,比如我。可要是運氣夠好,哪怕不想修仙,也能得到機緣,成為仙人。”聞言,想起一年以前初到山門時的回憶,薑秀肯定的回道。


    “嗯。從這方麵來說,運氣看似是最重要的。可為師並不這麽看。在為師看來,運氣反而沒那麽重要。”搖了搖頭,黃嚴青給出了相反的意見,道。


    “啊?師父,為什麽啊?”跟著搖了搖頭,聽到黃嚴青出人預料的回應,薑秀登時陷入沉思,仔細琢磨一番,卻發現毫無頭緒,心中升起一絲強烈的期待,好奇的問道。


    “嗬嗬。如果運氣對於修仙來說是最重要的,那師父問你,要是老天注定讓你一輩子沒有運氣修仙,你就不修仙,放棄了嗎?還是想要繼續堅持呢?”聞言,黃嚴青神秘一笑,一雙眼睛登時光芒流轉,一眨不眨的盯住少年,認真的回道。


    “師父說得對,這麽看,運氣就排不了第一了。”


    愣了一愣,聽到解釋,腦海之中再一次回憶起父母被害死的畫麵,還有趙世龍臨死之時那傲慢得意的笑容,深吸一口氣,緊握的右拳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沉默片刻,好不容易讓憤怒的心情平靜下來,薑秀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應。


    不過,話音剛落,眉頭卻是一皺,少年似是想到什麽,擔憂的問道:“可是,如果沒有運氣,又怎麽可能修仙成功?師父,難道不對嗎?”


    “哈哈哈哈……當然不對。徒兒,你要記住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事。而運氣是老天送給我們的。換句話說,順為凡,逆為仙。若是老天給你的運氣不好,你就逆來順受,不知反抗,聽之任之,和牛馬又有什麽分別?豈能算修仙?你說呢?”


    黃嚴青朗聲大笑,耐心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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