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最後一縷陽光隨著下沉的太陽也歸於黯淡,峰頂的風冷了許多,隨著天空逐漸失去光亮,烏雲越來越多,一股壓抑的氣氛漸漸彌漫開來。


    眉頭一皺,望著十位仙人驚呼過後齊齊陷入沉默的反應,一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薑秀卻依舊不願放棄希望,問道:“難道這是最差的靈根嗎?既然你們都已經說是圓滿,按照字麵理解,不應該是最好的意思嗎?”


    下巴抬起,聞言,九名仙人不約而同的冷笑,一股傲慢的姿態齊刷刷的擺了出來,竟然連一人都懶得回應解釋。


    轉頭一掃,發現女仙人雖然沒有擺出同樣的傲慢,美麗的容顏卻也再無一絲喜悅與放鬆,少年抱著最後的期待,道:“怎麽了?”


    “唉……”


    “薑秀。很抱歉,我們白月宗不能留你。”


    幽幽一歎,搖了搖頭,女仙人也心中不是滋味,本以為少年在升仙大會上的表現,靈根再差也不應該是圓滿,哪怕是四靈根,也能賣其他人一個麵子,讓薑秀勉強留下,卻沒想到少年的靈根如此“極品”,不得不無奈的給出回應。


    “為什麽?我不明白。”搖了搖頭,對於女仙人溫和的勸說,薑秀難以接受,追問道。


    “咱們仙人的事,你一個凡人當然不明白。五行圓滿對於凡人來說,是天大的好事,說明你一生健康,不怎麽生病。可修仙乃是逆天之事,五行圓滿自然也就成了最垃圾的資質。正所謂,月都有陰晴月缺,何況是人?五行圓滿的人無法修煉。還不明白嗎?”


    轉頭一瞥,發現一旁的師妹糾結的雙眼都紅了,似是出於對少年的愧疚,悲傷的樣子讓人心疼,黑衣仙人上前一步,走出人群,抬手擋住女仙人的紅唇小口,冷漠的替師妹解釋。


    “我不能修仙?我居然是那種唯一不能修仙的凡人?怎麽可能?我不相信!”搖了搖頭,聽到解釋,薑秀恍然大悟,卻難以接受,低頭望著右手手指因為多年握劍留下的一塊塊老繭,自嘲一笑,道。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賴皮?咱們說好的,誰資質最差,誰就滾蛋!輸了卻不肯走,輸不起的廢物,難怪是垃圾資質!像是你這樣的人,做凡人也注定是個敗類!”


    不滿的深吸一口氣,黑衣仙人臉色沉了下來,正要發出最後的警告,卻還未出聲,天之驕子小寶已經抬起手指,遠遠點向少年,發出不滿的指責。


    “我輸不起。你們知道什麽?以為我想修仙嗎?”


    “別以為你們是仙人就可以隨便決定別人的人生!我要留下來!”抬頭一瞥,望著小寶咄咄逼人的模樣,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居然還默默替人家加油打氣,薑秀自嘲一笑,雙眼一紅,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堅定的回道。


    此話一出,隻見周圍的仙人的臉色都臉色變得難看無比,還算溫和的目光一掃而空,一股強大的肅殺之氣登時彌漫開來,讓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


    “薑秀!我知道這樣的結果誰都難以接受。可事實如此,我們也沒辦法。要不……”轉頭一掃,見到其餘九名仙人都流露出強烈的敵意,嬌軀一顫,女仙人登時緊張的走出人群,對九人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一口氣,用盡量溫柔的語氣,勸告少年。


    然而,話卻還未說完,眼中憤怒的光芒已經亮起,橫了女仙人一眼,薑秀大聲的打斷,道:“別說了!我不要誰的同情!我要留下來。如果你們都不願意帶我修仙,我就自己琢磨。我可以不要師父!過去十年,我也都是這麽過來的。”


    “自己琢磨?不要師父帶領?大言不慚的小子!你以為你是誰?你隻是一個不配修仙的垃圾。”額頭青筋浮現,聽到少年的回應,九名仙人麵沉似水,殺機都隱隱顯露,卻都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邊的小寶似是感覺受到冒犯,狠狠瞪了薑秀一眼,厭煩的罵道。


    說完,目光一轉,望向黑衣仙人之時,小寶眼中寫滿恭敬與感激的目光,拜了一拜,大聲的催促,道:“仙人師父!薑秀這小子不聽勸告,厚顏無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咱們和這種人,還有什麽好解釋的?直接把他趕走就是。”


    環視一圈,聽到小寶的建議,發現其餘八名仙人都認可的點了點頭,黑衣仙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冰冷,冷哼一聲,一股專屬於仙人的威壓登時釋放出來,如一陣狂風勢不可擋的撲向少年。


    “薑秀。算了吧。其實做凡人,也挺好。你繼續這樣賴著,到頭來還是會害了自己。再不討饒。你會沒命的。”雖然沒有釋放威壓,女仙人卻也沒敢阻攔,站在一邊搖頭歎息,著急的勸道。


    雙腿挺得筆直,麵對如山一般壓蓋過來的恐怖威壓,少年堅持不退一步。


    可惜,以凡人之軀試圖抗衡仙人,還是同時麵對九名仙人的威壓,薑秀僅僅支撐片刻,登時雙腿一軟,練退出去七步,到了懸崖邊。


    眼看著就要掉落下去,活活摔死,右手一震,少年卻依舊沒有屈服,噗的一聲,天元劍深深插入地下,雙手死死抓住劍柄,搖了搖頭,道:“你們這群混蛋!除非我死了!否則,休想讓我離開!”


    “區區一個凡人,還敢藐視我們修仙者?好!不知死活的東西,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臉色瞬間布滿黑線,聽到薑秀不敬的回應,黑衣仙人忍無可忍,右手一抬,一股可怕的棕色光芒登時從掌心亮起,準備打出,道。


    “仙人師父!早就應該這樣了。讓我們開開眼界,見識見識仙人的實力吧!”


    右拳興奮的揮舞起來,見到黑衣仙人掌心的可怕力量,其餘仙人都沒什麽反應,周圍的凡人卻是一個個呼吸困難,感覺胸口都似是被巨大的無形力量按住,難以忍受,辛苦的額頭已經都是豆大的汗水,小寶也臉色一白,痛苦不堪,嘴角卻揚起笑容,激動的大叫。


    但就在這時,明亮的如太陽一樣耀眼的棕色光芒卻突然閃了一下,迅速黯淡,隨著這道光芒消散,籠罩周圍的仙人威壓也一起消失。


    環視一圈,隻見剛剛還殺氣騰騰的九名仙人砰地一聲響,突然不約而同單膝跪下,嬌軀一顫,女仙人登時回過神來,明白發生了什麽,與周圍九位同門一起,雙手朝著山門方向拜倒,態度恭敬的喊道:“拜見掌門!”


    聽到白月宗的掌門居然突然要過來,抱著幸災樂禍態度看待少年的十個凡人突然失去興趣,全部扭頭將目光落向山門,也齊刷刷的跪下,想要一睹仙人之首的風采。


    深吸一口氣,感覺到威脅瞬間煙消雲散,輕鬆不少,抬眼望去,隻見周圍人都已經跪下擺出迎接姿勢,薑秀心中也充滿期待,想要留給宗主一個好印象,改變不能留下的結果,慶幸的笑了出來。


    然而,目光落向台階,望著仙氣繚繞,緩緩行來的白發長者,少年卻是一呆,心中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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