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語拿下望遠鏡,看了一眼劉泰山。


    “經過那道關卡,需要證件,這樣的話,我們就沒必要硬闖了,弄一本證件,就可以通過了。”


    劉泰山還在了望著前方,緩緩道:


    “我也知道有證件就能通過,可問題是,從哪兒弄來證件?”


    “也是哦。”


    從山林的側麵繞過去,幾乎是沒有像樣的山路,隻有一條曲折的小路,都是上坡路,特別難走,韓青一邊觀察著地圖,一邊在前麵帶路,關墨淩悠哉悠哉地跟在後麵。


    “你說,咱們要從舟行者手裏救人,是不是太冒險了?”


    韓青凝神地望著地圖,過了好一陣,緩緩道:


    “本來就是冒險的事,劉哥不是已經說過了,是你自願要加入的,可沒人逼你。”


    兩人又往前爬了一段山路,關墨淩就越走越覺得累,抱怨道:


    “慢點兒,走那麽快我跟不上了,休息一會兒,行不?”


    說著,她就解下了背上的背包,到道路一側的一根枯木上坐下,從背包裏拿出一瓶水,晃了晃,韓青便又退了回來,接在手裏,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你背包裏沒裝水嗎?”關墨淩問。


    “沒有啊。”


    “怪不得你走得那麽快,水給我,不給你喝了。”


    “別介,怎麽那麽小氣。”韓青笑道。


    休息了十多分鍾,兩人又開始整裝出發,過了好一陣子,天都蒙蒙黑了,前方的山路,被一片高聳的崖壁擋住了去路,看起來應該就有個好幾十米高,懸崖上方,藍色的天空飄蕩著幾縷火紅的雲彩,餘暉下,隱約能看到懸崖上方矗立的圓頂大樓。


    “不能再往前了。”韓青道。


    “為什麽?”關墨淩問。


    “因為有山崖,咱倆又不是壁虎,爬得上去嗎?”


    關墨淩覺得韓青在戲弄她,遂氣惱地推了他一下,韓青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當然,不能往前走,還有一個原因,他從望遠鏡裏,看到懸崖上方有一排鐵架,上麵固定著一排的監控,那種監控,一般能照近百米,如果再繼續往前走,可能就會暴露在監控的照射範圍,到時候,可能會吸引到基地人員的警戒。


    滿頭大汗的兩人,站在樹蔭下,吹了一會兒山風。


    “喂,韓青,你說,要是咱們,從這懸崖上爬上去,能不能把人給救出來?”


    韓青用袖子揩了揩汗,長吐了一口氣,道:


    “如果爬的話,肯定會被監控給照到,而且想要徒手攀登這麽高的山崖,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以為他們為什麽要把基地建在這裏?”


    “為什麽呀?”


    “當然是地形了,一般規劃個地鐵站之類的,都會考慮地形,就更別說是秘密基地了,如果不能找個隱蔽的地方,那還叫什麽秘密基地,不是都聽劉哥說了,裏麵關著的,都是舟行者組織的反對者,應該有不少人都被關在了裏麵,基地應該是很大。”韓青道。


    “哦,那我就知道了,他們為什麽要把反對者關進這樣一個建在深山老林的基地裏?像劉哥的那個朋友,好像也沒做什麽壞事啊,就被莫名其妙抓走了,這些人,真是沒有王法。”


    “人家有槍,跟你講王法?”


    “那就沒人能製約他們了?”關墨淩問道。


    “現在哪兒不是舟行者的人?街上到處都有他們的人在巡邏,三笙社的宣講會,網上不是有完整的視頻嗎?我前兩天看了,舟行者組織的成員,有乘客,有艄公,再往上就是船夫。乘客跟咱們都是一樣的,生活工作,隻是可能不會輕易暴露身份,你就像劉副總監,他就是舟行者,至於是艄公,還是船夫,咱就不知道了。”


    “就是那個劉田霄?”跟劉泰山一樣,同為公司新人的關墨淩,也被劉田霄當眾罵過,讓她好一段時間下不來台,因此,她對那個劉副總監,也沒什麽好感。“他就不可能是乘客?”


    “肯定不是,我不都已經說過了,乘客跟咱們都是一樣的,就藏在你我身邊,或許吧,咱們辦公室裏,就有乘客,就在咱們同事當中,隻是發現不了。”


    “那我就懂了。”關墨淩沒有看過網上宣講會的視頻,也不知道,舟行者內部還分那麽多等級,就笑道:


    “那——你有沒有是不是乘客呢?”


    “廢話,我要是船夫,我尋找秘密基地,跟著劉哥一塊兒來救人,那我不成叛徒了?當然不是啊。”


    “我看你就像是乘客。”關墨淩油鹽不進。


    “我看你還像呢,可惜,我覺得你不是。”


    “為什麽?”


    “你想要加入舟行者,應該是有一定門檻的,像你這種,腦袋懶得思考的人,他們應該不會收,怕影響群體智商。”


    “你再罵我!”關墨淩指著韓青怒道。


    “我沒有罵你,我在陳述事實,你怎麽好賴不分,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提一個問題,我給你認真回答之後,你又重複再問一遍,就很煩。”


    關墨淩切了一聲,就不言語了。


    眼看著天就要慢慢黑了,兩人便從山上下來,找到了掩藏車輛的山坳,揀掉了上麵的樹枝,等了好一會兒,劉泰山和喬心語才慢悠悠地從山路下邊爬了上來。


    將車從山坳裏開出來,到了公路上,劉泰山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自駕係統導航著繞著山路往回走。四人將發現的情報,相互交換了。


    劉泰山確定,基地所在的山崖一側,肯定是繞不過去,很容易被發現。


    關卡那邊,倒是有機會,他跟喬心語一直等到天色昏暗之後,關卡處亮了路燈,關卡處,就隻剩下了兩個人,其餘三個人,都回了基地,過了大概有十分鍾左右,就有五個,跟之前穿著一模一樣的衛兵,來到了關卡處,跟兩人交接了班。


    那交接班的間隙,似乎是個機會,原本的五個人,最後就隻剩下了兩個人,防備最為鬆懈,當時劉泰山看了一眼表,交接班的時間,正好在晚上的八點鍾。


    了解到這些後,韓青便問:


    “那,按照你的意思,等到關卡衛兵交接班的時候,咱們就闖過去?”


    劉泰山略微沉思,緩緩道:


    “硬闖過去,行不通,主要他們都帶著槍,而且還是步槍,不要說守衛隻剩下了兩個人,哪怕隻剩下一個,咱們四個都不是對手。”


    “對,而且衛兵每個人身上都帶有實時通訊設備,一呼百應,拿到關卡不遠,也就幾百米的山路後方,就能看到基地的房屋,支援很快就能趕到,還是得從長計議。”喬心語附和道。


    “那怎麽辦呀?不救了嗎?銅牆鐵壁似的,哪怕是一隻蒼蠅,我覺得都非不進去,就更別說是四個人了,更何況,就算是進去了,裏麵肯定有更多守基地的衛兵,咱們到時候咱們全身而退?”關墨淩道。


    韓青聽了這話,有些灰心,低頭摸了摸腦袋,不說話了。


    劉泰山想了想,沉聲道:


    “是我不好,連累你們。”


    “這哪兒的話,我們現在同氣連枝,現在四處都是舟行者的人,也隻有我們四個,是相互之間,能夠信得過的,那些乘客,隱藏得特別深,我覺得,現在除了身邊熟悉的人,都不能再去貿然相信任何人了。”喬心語道。


    “對!劉哥,你別這樣說,你想想看,咱們應該怎麽辦,別隻是唉聲歎氣的,怕連累我們,我們都沒說什麽,你這麽見外幹什麽?”韓青抬起頭來,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


    關墨淩也在此時附和似的嗯了一聲。


    劉泰山有些慚愧地看了一眼三人,笑道:


    “不好意思。”


    他定了定神,道:


    “看來,以現在我們掌握的信息,想要救出人,還遠遠不夠,過一段時間,我們繼續在基地周邊探查,我們四個人,手機保持暢通,到時候,發現了情況,及時相互聯係,尤其是遇到了危險,一定要通知我們當中的其他人。等到掌握了足夠的基地情況,比如地形,具體的守衛人數多少,有沒有安裝偵察設備等等。在這些信息都齊備的情況下,再去想對策,我們要切記,不能太過自信,按照我的預期,就算是各種信息齊備,也不能保證,計劃就一定成功。”


    其餘仨人相互之間看了一眼,劉泰山卻依舊低頭思索著,麵容平靜如水。


    “那能成功救出郭琪的勝算,大概有幾成?”喬心語問道。


    “可能,也就七八成,到時候,如果計劃不成,我們四個,有可能會被舟行者抓走,輕則永不見天日,重則被他們就地處決。”


    說著,劉泰山緩緩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三人。


    短暫的考慮過後,喬心語首先擺明了態度:


    “既然答應了你,要去救人,那我就不會後悔,我說過的,刀山火海,跟你闖一闖。”


    韓青讚許地點頭,隻剩下關墨淩瞪著一對明眸,略有躊躇。


    “那好,既然是這樣,往後幾天,下班後,還是照舊集合,不要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任何人,現在舟行者主導的北元市,風聲非常緊,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引來他們的注意,尤其是那些藏在人堆裏,很難分辨出身份來的乘客。”劉泰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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