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啊?我是流氓胚子?你可真敢說,我要是流氓,那你早就完蛋了。”劉泰山道。


    “切!就你那點兒出息,得了吧,別吹牛了。”郭琪道。


    劉泰山也懶得爭辯,笑道:


    “你聽說過落水鬼的故事嗎?”


    “什麽落水鬼?你要給我講故事?”


    “聽不聽?不聽我不講了。”


    “哎,我聽,我聽,你講。”


    劉泰山想了想,說道:


    “民間傳說,被淹死的人,一般都沒辦法轉世投胎,他們會潛藏在水底,如果有人靠近,他們就會拉人下水,因為隻有找到了替身,他們才能去地府投胎。這個故事,有聽過嗎?”


    郭琪微微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正色道:


    “我說你這是在影射我嗎?哦,我在你那兒,成水鬼了?怕我把你拉下水?”


    劉泰山也沒有否認,笑道:


    “難道不是嗎?你要不是因為這個,怕也不會那麽主動,一般來說,那都是男的主動追女的,女的倒追男的,那就有問題。”


    郭琪眯起眼睛打量著劉泰山: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可放在我這裏,它怎麽就不靈驗了呢?難道是我魅力不夠?”


    “那倒不是,你很有魅力,要對自己有點兒信心,是我的原因,我不想上你的套,就這麽簡單。”


    郭琪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她問劉泰山道:


    “你那兩個女同學,就做咱倆對麵的,她們都是誰啊?怎麽那麽容不得你?”


    “她們跟姚萱的關係,非同一般,十多年的交情,我跟姚萱分開了,她們肯定是會幫著姚萱說話,而且,你沒看到那個趙公子,他有些身價,她們當然要踩我,向姚萱表明態度了。”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就明白了。除了她們兩個,其他人,我看著都挺客氣的,應該都還不錯。”


    劉泰山冷笑一聲:


    “是挺客氣,不過也就表麵客氣而已,人嘛,可以共富貴,想要同患難,那就難了。我的這些高中同學,也就表麵上還過得去。”


    “那不都一樣,我以前的好姐妹,那現在也不聯係我了,掙了錢,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出了事兒,那就隻能自認倒黴,自己頂著,朋友都躲得遠遠的。”郭琪道。


    “你要感謝她們,因為她們沒有落井下石!”劉泰山撇嘴一笑。


    “我——這還要感謝她們?”


    “那不然呢?你要不感謝的話,下一次,你掉進了井裏,可就危險了。”


    郭琪沉默片刻:


    “沒有下次了,那舟行者抓住我,把我永久禁閉起來,還哪兒有下次,隻要你不出賣我,不落井下石,那我就是安全的。”


    “難保我不會哦!”


    “劉泰山,你可別說這話,我可沒對不起你什麽,你要是敢出賣我,那我一定會拉你下水,讓你給我陪葬,你還是別想不開。”


    劉泰山有種破釜沉舟的勇氣,道:


    “陪葬?那我要是不用陪葬呢?你覺得,舟行者組織的人,會聽你的一麵之詞?就算他們真聽了,你就那麽肯定,我會受到他們的處罰?那我要是告訴你,我早就是舟行者成員了呢?”


    郭琪眼睛光芒一閃,盯著劉泰山看了好一會兒:


    “你要是舟行者成員,那我早就被禁閉了,還能安然無恙到現在?”


    劉泰山笑了笑,想著郭琪倒是心裏跟明鏡似的,這話也嚇不倒她,遂道:


    “你對我的信任,讓我是受寵若驚。”


    “我要是不相信你,一開始我就不會拖你下水。”


    “你這看碟下菜的本事,倒是不小,看人的眼光,也很獨到。”


    “廢話,別看我比你小那麽幾歲,我可沒你想的那麽弱智,像我這種,遠走他鄉,來到北元打拚了這麽多年單身女孩,該有的警惕心,還是有的。”說著,郭琪坐起身來,望向了窗外:“這座城市,紙醉金迷,如果不能步步為營,很容易就會落入別人的陷阱,無論是人還是事,都得冷靜地去審視,看透了,瞧準了,才能有把握不踩坑。看一個人,不能光聽他說什麽,還要看他做什麽,後者很重要,直接決定了他對你的態度。”說著,她看向了劉泰山,目光如刀。“你——一看就是那種規規矩矩生活慣了的人,還有那麽點兒良心,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沒有袖手旁觀,而是選擇幫我,雖然我當時沒說,可我內心裏,卻是很感激你,那天,你帶著我藏進了地下室,我得已逃過那一劫,後來你又送我到了醫院,這些舉動,是我信任你的基礎所在。”


    說著,郭琪摸了摸右邊臉頰,道:


    “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你雙手拿棍,站在地下室樓梯口,想保護我的樣子,那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其實看一個人,最準的時候,往往就是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平常的話,可能會矯飾,會裝模做樣,可在萬分危急的情況下,他就已經顧不上許多了,可能就想著做好眼前的事兒。”


    說著,郭琪看了劉泰山一眼,劉泰山不由得直起腰板來。


    “你要問我憑什麽信任你,這個就是原因,如果我不了解你,那麽肯定不會去信任,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劉泰山眼皮沉了沉,道:


    “你就那麽自信?相信自己判斷的沒錯,沒有錯付了你的那份信任?”


    郭琪淡然一笑:


    “自信?不見得,被舟行者逼到那種境地,我也是走投無路,必須要孤注一擲,因為我不想被關禁閉,我想要的是自由,我想要的是無拘無束,不然的話,我就不會從一個小縣城,來到北元這座大城市了,從我答應你接我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給你百分百的信任,如果你不理解,那我就換種說法,哪怕有一天,你真出賣了我,我也不會怪罪於你,我會怪我瞎了眼!”


    劉泰山皺起眉頭,忽然又轉過身去,郭琪的這一席話,語氣從容,使他有種被蔑視的感覺。


    “你——果然是孤注一擲,可你,卻是實實在在地算計了我,你想要自由,可卻拿我的自由抵押,你覺得這公平嗎?”劉泰山搖下車窗,他覺得空氣有些窒息,胸口發悶。


    “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如果沒有主持公道的人,那麽,就沒有公平可言,這一點,你難道不懂?”


    劉泰山冷笑一聲,拿出一支煙來,銜在嘴邊,從褲兜裏摸了許久,又拍了拍衣兜,空空如也。


    郭琪從他的座位旁拿起打火機來:


    “你是在找這個?”


    “是,謝謝。”


    劉泰山接住打火機:


    “你好像有些慌亂了?!”


    劉泰山掩飾一笑:


    “沒有,還好,隻是你刷新了我的認知。我一時間有點兒難以接受。”


    郭琪沒有多說什麽,可能嫌煙味太嗆,就打開了車窗。


    “你簡直,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劉泰山道。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沒有別的選擇了?”


    “有點兒。”


    “我有我必須要走的路,你大概也是如此,這就是我們各自的命,無論你怎麽抗拒,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現實在左右著你,使你不得不這麽去做,可能有時候,會有那麽一點兒不講道義。你覺得呢?“


    “我一開始就被你算計了,我還有什麽話可說?這是你的選擇,我是被迫接受,我沒有什麽發言權,你別問我。”劉泰山不情願道。


    “也不全然是這樣,如果你鐵了心要甩掉我這個包袱,也不是不能,隻是,可能你也會因此而付出代價,就看你怎麽選了。”


    劉泰山長舒一口氣,嘿嘿一笑:


    “我已經選了,你不是說了,想要了解一個人,不能光聽他說什麽,還要看他做什麽?”


    郭琪驀地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像是一縷煙雲,在臉上打了個轉,隨即消失。


    “你倒是挺上道啊!”


    “過獎了,腹黑姐。”


    “你個流氓胚子!”


    劉泰山笑著望向前方,自嘲道:


    “嗯!流氓胚子,腹黑女,咱倆這是絕配了。”


    “看來,咱倆緣分不淺,冤家路窄了?”郭琪道。


    “說的沒錯,你我可真是冤家路窄,我這不小心,就掉進了你的套路裏,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出去。”


    郭琪安慰道:


    “未來可期,別那麽灰心喪氣的,對自己要有點兒信心。”


    劉泰山苦笑起來:


    “好個未來可期,真是蒼蠅飛進了玻璃罩,前途一片光明!”


    “我給你一個建議好不好?”


    “說吧。”


    “能不能別整這些生僻的歇後語,我聽不懂欸!別那麽故作高深的。”


    “聽不懂好,你要是都聽懂了,那不把我底褲都看穿了。”


    “我沒你那麽流氓!別埋汰我。”


    劉泰山瞥了一眼郭琪,笑而不語,郭琪也抿嘴一笑。


    “你就摸著良心說,我流氓嗎?別張口就來好吧。”


    “那我腹黑嗎?”


    劉泰山沉默三秒,妥協道:


    “還行吧,我能接受!“


    郭琪撩起眉間一縷發絲,燦然一笑:


    “你也還好,隻能說明,我並不是一點兒魅力沒有。”


    劉泰山揚起嘴角來,想著能遇到這麽一位,倒也讓自己平靜的生活有了一絲波瀾,這樣才會更有意思。


    在郭琪心裏,劉泰山可以說是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須緊緊抓住,這樣才能有生還的可能。


    現在,她無路可退,同樣的,劉泰山也必須隨她一道,為她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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