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過午飯後,跟母親打了一聲招呼,臨走前,他向正在練毛筆字的劉靖容使了個眼色,就轉身出了門。


    對於他而言,找個兼職不容易,年齡是最大的問題,出門前,他還特意梳了個比較成熟的發型,想著,慢慢找,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兼職。


    他去了幾家餐館,他的一身行頭,並未讓餐館老板對他的年齡產生懷疑,也沒有要求他出示身份證,這倒是讓劉泰山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幾家餐館,一聽他隻能周末來工作,無一例外,都連連搖頭,表示不行。


    走出了餐館後,劉泰山覺得,像餐飲行業,平常比較忙,可能需要的是隨時待命的那種職工,像自己這樣的,顯然不符合要求。


    這樣想著,劉泰山來到一家超市,在超市裏轉了一圈,也沒看出哪位是老板,在櫃台問了一聲,一個女的收銀員給了他電話號碼,說是人事部的,讓他打電話過去自己問。


    打通了電話,問來問去,一聽到他周一到周六不能上班,就果斷拒絕了。


    劉泰山邁著沉重的腳步,從地下超市緩緩走出來,如果這家超市不行,那麽再找幾家,應該也是一樣的結果。


    站在超市門口,劉泰山心情有些失落,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一時間沒了主意。


    想來想去,既然餐館和超市不行,那就找個工作時間靈活的,比如像分揀快遞之類的,可能會累一點,好處就是不會占用他周內時間,到時候如果不想做了,也能及時脫身。


    這麽想著,劉泰山拿出了手機,點開了網上的找工作軟件,隨便一搜,果然就有很多快遞分揀的工作,正在招職工。


    他選了第一個,一家叫做明圖驛站的快遞公司,撥通了備注的電話,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個女的接了電話。


    “你好,明圖驛站,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


    劉泰山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氣,開口道:


    “你好,我是應聘快遞分揀員的,在網上看到了你們的招聘信息,請問,我還有機會嗎?”


    對方一聽,愣了幾秒鍾:


    “機會,還是有的,你不如就導航過來,我們這兒位置可能比較偏,咱們麵談。”


    劉泰山想著,自己也不能白跑一趟,最好是問一下,他這樣的條件,對方能不能接受。


    “我隻能周末兩天去你們那兒幹活,不知道,這樣可以不?”


    “哦,那也沒關係,我們這個工作呢,時間上是比較靈活的,工資是按件來計,日結,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可以過來,我們麵談。”


    劉泰山一聽,覺得有戲,站起身來,騎了一輛共享自行車,順著導航,朝著目的地開始進發。


    大冷的天,劉泰山騎著車,凍得臉上瑟瑟地疼,過一陣子他就停下,把手揣進袖口裏暖一會兒。


    就這樣,四十多分鍾後,終於是找到了那家明圖驛站,驛站的位置相當偏僻,遠離鬧市,距離他家也有個四五公裏的路,雖然是遠了點兒,可好歹是找到了個合適的。


    停下自行車,劉泰山步入了門口掛著明圖驛站招牌的快遞運輸店鋪內,門口有幾個排隊取快遞的,裏麵兩女一男三個營業員正在來回忙活。


    劉泰山也不急,就排在了隊伍後邊,假裝是取快遞的。隨著前排的客人取走了快遞,輪到了劉泰山。聽一名女營業員道:


    “號碼?”


    劉泰山撓了撓額頭,呆愣愣的,緩緩道:


    “我是來應聘快遞分揀員的,我不取快遞。”


    那名女營業員一聽,放下了手裏的一個包裹,笑道:


    “原來就是你呀,你怎麽排到隊伍裏去了?直接跟我說呀。”


    旁邊兩人此時也瞥了劉泰山一眼,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你這樣,先等一會兒,我跟我們這兒的店長打個電話,問一下,還缺不缺人。”


    劉泰山啊了一聲,想著,要是不缺人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又是白跑一趟?


    女營業員一邊撥通電話,一邊問劉泰山:


    “你的身份證?”


    劉泰山伸手從衣兜裏摸了好一陣子,手裏抓著空氣,向對方示意。


    “你不會未成年吧?看你的樣子,年齡好像不大,挺稚嫩的。”旁邊另一名女營業員笑道。


    “那不會,我其實,已經三十有餘了,隻是長相比較年輕而已。”


    “三十?你蒙誰呢?如果你不夠誠實呢,我們這裏是不招用的,畢竟,分揀快遞,萬一你自己懷裏揣走一個,到時候我們跟顧客沒法交代。”男子開玩笑道。


    “那麽,我十八歲?”


    男子瞅了一眼劉泰山,笑著搖了搖頭,見又有顧客來領快遞,就轉身走向了貨架。


    此時,女營業員也通完了電話,轉頭看向了劉泰山,道:


    “可以,沒問題,我們這家快遞店鋪,平時比較忙,隨時都需要分揀員,今天已經是下午了,下周你早些過來,八點之前,怎麽樣?”


    劉泰山露出一絲笑容:


    “可以,謝謝。”


    以他這個年齡,能找到一份兼職就很不錯了,至於每份快件的單價多少,他都忘了去問,似乎是怕對方反悔,加了女營業員的聯係方式後,他就裝作很忙,轉身離開了驛站。


    心裏最大的一個包袱,此時有了著落,他想著,以後每周做兩天兼職,應該能賺一些錢,以他的消費能力,兩天賺的,估計夠他一周花銷了。


    回到家後,他就把這個好消息告知了劉靖容,劉靖容也挺高興,想著,如果劉泰山兼職掙到了錢,她興許也能沾個光,讓他給自己買個零食什麽的,應該不成問題。


    “對了,不會耽誤你學習時間吧?你可別本末倒置,你這學習上剛有點兒起色,要是因為一個兼職,又退回到以前那種狀態,這個責任,我可擔負不起,到時候我就隻能跟爸媽開誠布公了。”劉靖容道。


    劉泰山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水,解釋道:


    “不會,你就放心吧,就隻周末兩天,其他時間,我都會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我非但不會退步,而且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你可別小瞧了我,我的潛力,非爾等所能揣度!”


    劉靖容聽他咬文嚼字,就憋著放了一個很響的屁。劉泰山捏著鼻子扇風,罵道:


    “怎麽又漏氣了?”


    劉靖容嘻嘻一笑,道:


    “實在不好意思,上午吃了點兒栗子。”


    說著,劉靖容又憋了一個更響亮的,捏在了手裏,送到了劉泰山麵前。


    劉泰山撥開劉靖容的手臂,罵道:


    “劉靖容,你真是夠了,一點兒人性沒有。”


    說著,劉泰山起身來,躲得遠遠的,嘴邊罵罵咧咧。


    他也沒有看路,撞上了剛從房間走出來的劉母,劉母端著的盤子裏水果滾落在地上,他見狀,連忙撿拾起來。


    “怎麽那麽不小心,看點兒路!”


    “劉靖容她毒氣攻擊,媽,你不管管?”


    “什麽毒氣攻擊,哪兒有毒氣?”劉母放下盤子,轉頭氣哄哄地質問劉泰山。


    劉靖容拿起盤子裏的一個梨,吃了一口,香甜多汁,便稱讚道:


    “真甜,從哪兒買的呀?”


    “你二叔家送過來的,老家樹上摘的,多吃幾個。”劉母笑道。


    劉泰山此時也懶得再說什麽了,就走上前來,拿起一個梨,望了一眼劉靖容,劉靖容嗯了一聲,手裏拿著梨示意劉泰山味道不錯。


    劉泰山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又重新坐了下來:


    “你這副樣子,可真叫人愁啊,誰家正經女子,喜歡血腥推理這些?你說你,一言不合就釋放毒氣,你熏死我關係不大,可你有沒有想過,女兒家,以後是要嫁人的,也不知道哪個倒黴蛋,會看中你。”


    說著,劉泰山就得意地笑了起來。


    “那不就不勞你操心了,所謂生辰造化,自有天定,你還是多想想你吧,脾氣那麽古怪,動不動就生氣,你以後也好不到哪兒去。”


    劉泰山啃著梨,論鬥嘴,他跟劉靖容不相上下,甚至他還要略遜劉靖容一籌。很多時候,兩人之間的口角之爭,往往都是以劉泰山的沉默而結束。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不過,這次,他準備給劉靖容一點兒顏色瞧瞧。


    劉泰山一邊啃梨,一邊道:


    “我覺得吧,你的腸胃可能不太好,像屁這種東西,它其實是體內的汙濁之氣,頻繁的漏氣,其實是你的腸胃在發出警告。”


    劉靖容聽劉泰山說的頭頭是道,就信了。


    “啊?那怎麽辦?要不要我去醫院看看?”劉靖容略有愁容。


    “那倒不必,我短視頻上看來的,腦後有一個穴位,經常按壓的話,能恢複腸胃功能。”


    “哪兒?”劉靖容皺眉問。


    “你轉過去,我給你瞧瞧,好吧?”


    “哦哦。”


    說著,劉靖容就轉過身去,劉泰山拇指食指相扣,哈了一口氣,一個腦瓜崩,轉身就跑路了。


    劉靖容此時才反應過來上了當,急忙追了過來,劉泰山相當迅速,一個箭步回到了臥室,並一下關上門,用臂膀頂住。


    劉靖容嘴都氣歪了,推了推門,毫無動靜,就拍打了幾下,又踢了兩腳,沒好氣地罵道:


    “劉泰山,你個賤人,虧我那麽相信你,你給我出來,我數到三,一,二……”


    那聲三被劉泰山接了去,他毫無悔意,賤兮兮地嘿嘿一笑,道:


    “呦呦,還數到三,你數到一百,我都不出去,你能拿我怎麽著?有本事來報仇啊!”


    此話一出,門外毫無動靜,劉泰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喊了一聲:


    “劉靖容?”


    門外依舊沒有回應,他想著難不成劉靖容去告狀了?


    過了半晌,劉泰山緩緩將臥室的門打開一條縫,往外一瞧,不見有人。


    外麵很安靜,劉泰山有些疑惑,就在此時,劉靖容忽然出現,一下推開了門,將一個塑料盆扣在了劉泰山頭上,三兩拳又給劉泰山趕回了屋子。


    等他好不容易關上了門,就聽門外傳來抱怨聲:


    “那是我洗腳用的,還給我。”


    劉泰山一聽,一臉晦氣地把洗腳盆扔到了牆角,聽外麵還在喊:


    “喂?啞巴了?開門?”


    劉泰山想著,這一回他是怎麽都不可能再開門了,估計劉靖容又想著埋伏他。


    “我知道你在門口蹲守,我就不出去,你的洗腳盆我拿去洗腳了,十分感謝你的款贈。”


    劉靖容一聽,這世上還有像劉泰山這麽不要臉的人?不禁皺起眉來。


    “你敢?我可去告狀了,你幹的那些破事,我可一股腦兒全去說了。”


    恰在此時,劉母從廚房裏出來,盯著劉靖容,好奇道:


    “什麽——破事?”


    劉靖容頓了頓,隨即掩飾道:


    “沒有,我的洗腳盆,被劉泰山拿去了,我怕他摔破,就想問他要回來。”


    劉母見她撅著小嘴,一副埋怨之色,便訓道:


    “這像什麽話,快過來,坐著,鞋子都不穿,這麽冷的天,也不怕著涼?”


    劉靖容低頭一看,才發現,剛剛追劉泰山的時候,鞋子都跑丟了,一隻在桌幾邊,一隻被他踢到了門口。


    她有些回望了一眼臥室的門,很不情願又走了回去,坐在了沙發上。


    劉泰山一聽門外動靜,微微一笑,起身走向了桌椅,坐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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