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跟我講講,這書裏都講了個什麽,不然我就打小報告了。”劉泰山威脅道。


    姚萱瞪了他一眼,可她也怕這事被老師知道,便耐著性子道:


    “那你想知道什麽?”


    “我不說了嗎?我就想知道,講了個什麽故事。”


    “那不好意思,我還沒看完。”


    “行吧,主人公是誰?寫的什麽時候的故事?”劉泰山道。


    “主人公就是源氏啊,故事的發生在日本平安時代,故事的內核就是物哀。”


    “哦——那我知道了,物哀嘛,說白了就是物是人非的哀傷。日本人的腦回路就是清奇,這物有什麽好哀的?”劉泰山不解道。


    “所謂物哀,就是真情流露,不一定是哀傷哦!除了物哀,還有幽玄詫寂,這三樣屬於是日本的主流審美。”姚萱道。


    “哦——我懂了。”


    “你怎麽又懂了?”


    “一句話,環境塑造人,一個島國,他沒有安全感,總怕這座小島什麽時候就沉沒了,所以他哀,因為他沒有鄰國,就那麽飄在海上,所以他寂,遠離大陸,時常遭受地震海嘯的侵襲,沒有一個穩定的環境,孕育出自身的文明,古代學習中國,近代學習西方,自身的文化底子卻很是薄弱,這就造就了他們的玄。”


    說完,劉泰山笑著看向姚萱,道:


    “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姚萱微微一愣,說的像是那麽回事,便道:


    “行啊你,還一套一套的,那我問你,在你眼裏,咱們中國是什麽樣的?”


    “廢話,那當然是獨一檔的存在。”


    “你具體說一下,我想聽。”


    “你想聽,我不想講呢。”


    姚萱伸手捏住了劉泰山的耳朵,威脅道:


    “你講不講?快點兒。”


    兩人動靜太大,眯眼小憩的孫文澄忽地睜開眼睛,見二人正在嬉笑打鬧,便問了一句:


    “你們倆怎麽回事?”


    姚萱站起身來,胡謅道:


    “他說耳朵癢。”


    旁邊其他同學聽了,紛紛笑了起來。姚萱頓時就有點不好意思。


    當然,姚萱是孫文澄欽點的課代表,也不好追根究底,提醒了兩句,就讓她坐下了。


    後來,這茬就被二人擱在了腦後。


    下課後,姚萱離開了教室,劉泰山瞥了一眼她那本《源氏物語》,隨手翻了兩頁,覺得無趣,就想著在姚萱書包裏翻翻,看有什麽其他的書籍。


    剛拉開姚萱的書包,隨機抽出來一本書,發現是他當時搶過的那本日記本。心中竊喜,他想知道這裏麵到底都寫了些什麽。


    翻開第一頁,日期是2034年8月的某一天。具體內容如下: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已經到了升入高中的年紀,真是好快啊,不知道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會不會多認識幾個知心朋友,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無論如何,我都會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星光暫明,前路不遠。


    劉泰山皺了皺眉,想著原來從高一開始,姚萱就已經開始寫日記了。看這個日期,那個時候,應該還沒開學。


    這次,他隨手一翻,把日記翻到了後邊。日期是2035年9月的某一天。內容如下:


    “我的同桌是個男生,我快氣死了,而且他總是拉著一張驢臉,像是跟我有仇,可我保證,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哎,以後的日子估計不會好過,該怎麽跟他相處呢?想想就覺得頭疼。


    他想著,那個時候,應該是自己剛穿越到這個時空,兩人互相看不慣對方,她借此在日記裏吐槽自己,倒也合情合理。


    接著,劉泰山往中間翻,隨便找了一篇來看,時間是2034年12月某一天。內容如下:


    體育課被一塊橘子皮滑倒了,該死的橘子皮,也不知道哪個沒素質的,吃了水果隨手就把果皮扔在了跑道上。


    所以就一直待在操場外圍,自己一個人坐了一整節課。


    摔了一跤,姨媽都提前了,肚子疼了一下午,校門出不去,就在學校小賣部買了一包姨媽巾,質量很差,而且聞著有種奇怪的油漆味。真謝了。


    “我去。”劉泰山懷疑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聽到門口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心頭一顫,連忙把日記本塞進了書包裏。


    姚萱緩緩走來,問劉泰山道:


    “對了,你上節課說,那個獨一檔,怎麽就獨一檔了?”


    劉泰山做賊心虛,摸了摸後腦勺,啊了一聲,語無倫次道:


    “我不知道,我剛背課文來著,什麽也沒幹。”


    “誰問你背課文了?你不是說獨一檔來著,我聽你展開細細講一講。”


    劉泰山反應了過來,生硬一笑,道:


    “你說這個啊,獨一檔,就是說,咱們國家曆史悠久,文明古國,從夏商周開始,就已經領先其他文明了,像什麽青銅器的鑄造,甲骨文的發現,分封製宗法製的確立,農耕方式的轉變,最終就形成了我們這樣一個以宗族為基礎的農耕文明體係。”


    姚萱驀然搖頭,道:


    “沒那個味兒了,你說的這些,課本上都有,我要聽你自己的見解,別照本宣科。”


    劉泰山咽了咽唾沫,心突突地跳,斜著瞟了一眼姚萱,一本正經道:


    “哦,對了,你知道嗎?孔子他不姓孔。”


    “什麽意思?孔子不姓孔,難道姓子嗎?”


    沒想到劉泰山卻是一拍手,立刻附和道:


    “還真被你說對了,孔子的確姓子。”


    姚萱有些懷疑,想了想,好像古代有姓和氏之分,說不好孔子可能還真姓子。


    “不會是你偷偷給孔子改了姓吧?”


    “當然不是,你不信了去問問孫老師。”


    “不用問了,我信你。”姚萱道。


    劉泰山鬆了一口氣,心裏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閑的蛋疼,好奇心泛濫,非要偷看別人日記。


    “你知道嗎?其實曹操不是三國人物,而是漢代人物。”


    姚萱略微遲疑,道:


    “這個我知道,曹操是漢丞相,這個工作,他幹了一輩子,他兒子曹丕篡漢自立,改國號大魏,追封曹操為魏武帝,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是吧?”


    “這你都知道,不錯,果然是讀了不少書的人啊。”劉泰山讚不絕口。


    “彼此彼此,你曆史學的也不錯,看來你也並非沒一點兒文化,對你刮目相看了!”


    劉泰山最煩別人說他沒文化,可此時,也不好發作,笑道:


    “真是難得,被課代表誇,真是我的榮幸。”


    姚萱覺得劉泰山言行有點兒奇怪,就問他:


    “你這是吃錯什麽藥了?怎麽還彬彬有禮起來了?”


    劉泰山笑容僵在臉上,道:


    “好好,我閉嘴,我背課文了。”


    說著,劉泰山低頭翻起了課本,二人便不言語了。


    又是一節語文課,姚萱繼續看他得課外書,劉泰山則端著課本,有模有樣地在那裏低聲念頌,如同老僧念經一般。


    念著念著,就把自己催眠了。一直到下午的化學課才清醒了過來。


    下午放學,劉泰山早早就收拾好了書包,一聽到鈴聲響,就率先背著書包離開了學校,騎上了自行車,一路哼著小曲,感覺一身輕鬆。


    顧金城從身後追了上來,喊了一聲劉泰山,二人便一路閑聊,曬著秋日傍晚的餘暉,都很愜意。


    “到周末了,有什麽打算?去哪兒玩兒?”顧金城問劉泰山。


    “在家裏待著吧,還能去哪兒?北元能逛的我都逛過了,幾個好玩一點的景區,也都去了不下三次了,實在沒意思,除非走出北元,去其他地方,周末兩天時間,還是算了。”


    “口氣不小啊,怎麽著,你是旅遊達人嗎?”顧金城笑道。


    “算不上,不過,待在家裏最愜意,我懶得出門。”


    顧金城笑而不語,過了好一陣子,才跟劉泰山發出了他的邀請:


    “我爸媽想讓你到我家吃個飯,就這周吧,去我家坐坐?”


    劉泰山臉上露出難色,糾結了一會兒,說道:


    “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家那麽遠,我騎車過去的話,得大半個小時,來回得一個多小時,而且我這人有點兒社恐,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饒了我吧。”


    顧金城考慮了許久,想出了一個方案,說道:


    “我看不如就這樣,到時候電話聯係,我讓我哥過去接你,完了再送你回去,你放心好了,我們家裏,都很隨和,絕不會冷落你,而且有我在,咱倆算是熟人吧?熟人之間還社恐什麽?”


    劉泰山想了想,卻之不恭,隻得勉強答應下來。


    來到十字路口,二人分道,各自回了家。


    到了小區門口,劉泰山剛好遇到放學回來的劉靖容,按理來說,他所在的學校,離家有好幾公裏的路程,每次最先到家的,都是劉靖容,今天看來是自己騎車足夠快,就跟劉靖容遇了個正著。


    “哥!”


    一見劉泰山,她就喊了一聲,兩三步跑了過來,跳上了自行車後座。


    “今天回來的挺早啊。”


    自行車前輪一扭,幸好劉泰山把穩了方向,他笑道:


    “你的自行車呢?怎麽這兩天不騎了?”


    “在車棚裏扔著呢,我覺得騎車比走路還累,再一個,車上的鎖壞了,我還準備著周末了去百貨店裏買一個呢,反正我現在有的是錢。”


    劉泰山想起二人打賭,他輸了的事,笑道:


    “好嘛,現在成小富婆了,不錯不錯。”


    說著,已到了樓下,停下自行車,二人有說有笑地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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