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劉泰山顯得尤為吃力,每一次拉伸都像是拚盡了全力,可即便是這樣,劉泰山依舊沒想著放棄。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秦文濤缺乏劉泰山的那種韌性,他屬於一鼓作氣,再而衰的那種,現在已經是筋疲力盡,胳膊都麻了,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


    “二十二個,太棒了!”秦文濤這邊的“監督員”們鼓起掌來。


    反觀劉泰山這邊,他才做了十六個,看他吃力的樣子,頂多再做個兩三個,勝負已分了!


    然而,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在秦文濤落地後,劉泰山奇跡般的胳膊不抖了,氣也不喘了,動作輕鬆自如,似乎剛才那十六個不過是熱了個身。


    秦文濤一下傻了眼,心想著,這家夥原來是裝的,就是想讓自己掉以輕心,所謂驕兵必敗,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就上了當,一時間越想越氣。


    隻見劉泰山一連又拉了七個,他這一側的“監督員”們,數到二十三的時候,劉泰山知道自己贏了,於是最後做了一個腹部繞杠,以十分瀟灑的姿態落了地。


    他拍了拍手,走向秦文濤,笑道:


    “怎麽樣?你輸了吧?”


    秦文濤瞪著劉泰山,眼神似火,他覺得自己難堪極了,今天可以說又是他的蒙受恥辱的一天,他現在隻想著怎麽雪恥。


    “你有種,跟我耍心眼是吧?好,你等著,咱們走著瞧!”


    說著,秦文濤憤然離去。


    劉泰山轉身看了看圍觀眾人,搖了搖頭。


    “秦文濤,不要臉,輸了就跑路。”有人道。


    秦文濤暗自咬牙切齒,心中怒火中燒,可他不能回頭,這些人見證了自己的無賴行徑,自然不會偏向自己。


    “就是,什麽玩意兒,不就有幾個臭錢嘛!”


    此時,人群裏此起彼伏,都是對秦文濤的討伐之聲。這個有點輸不起的少年,從未像今天這樣的狼狽,以至於他像是過街老鼠,到了人人喊打的境地。


    他把這一切的緣由都歸結到了劉泰山身上,是劉泰山讓他輸的這麽難堪,是劉泰山奪走了本屬於他的榮耀,他一定要討個說法,從他這兒失去的,總有一天,要讓對方加倍償還。


    這麽想著,秦文濤緩緩地消失在了同學們的視野。


    看熱鬧的眾人慢慢散去,隻有劉泰山還待在雙杠前,抬頭望著那兩條橫杆。


    “別跟他計較,這樣的人,沒必要為他生氣。”


    劉泰山淡然道:


    “我不是生氣,我在想,這家夥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可能要有麻煩事了。”


    周生晴不解道:


    “什麽麻煩事?難不成他還想找人跟你動手?你放心,不會的,除非他不想在學校待了。”


    劉泰山跟周生晴道了聲謝,就往操場門口走去。周生晴隻是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望著劉泰山,這跟她預想的結果完全不同,劉泰山非但沒輸,還贏得那麽輕鬆,不管是智力的較量,還是體力的較量,劉泰山都贏了,可從他臉上看不出喜悅,相反,他憂心忡忡。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去安慰他,她覺得這個時候,語言是無力的,或許隻有用行動幫到他,才能真的解除他內心的煩憂。


    “快上課了,在想什麽呢?”


    同學喊了她一聲,她這才醒過神來,兩人嬉笑著,往教學樓方向而去。


    下午放學後,劉泰山照舊走的比較晚,從樓上下來,他心裏還在琢磨課間發生的事,就體力而言,他覺得跟秦文濤相差無幾,秦文濤求勝心切,體力在短時間就消耗盡了,而自己從未想過要勝過對方,動作就很慢,如此細水長流,便是能勝過他的關鍵。


    這麽想著,他走出校門,推著自行車走出人群,冷不防被行人撞了一下,劉泰山停下腳步,一看對方一臉橫肉,年紀雖不大,可氣勢著實嚇人。


    “你就叫劉泰山?”


    “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劉泰山驚訝道。


    “我是誰?”說著對方嘿嘿一笑,往身後看去,那兒還蹲著一個,看背影和身形,是秦文濤無疑了。


    秦文濤站起身來,走向劉泰山,一腳踢翻了劉泰山的自行車,提著劉泰山的衣領,咄咄逼人道:


    “別以為玩個遊戲贏了,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劉泰山心裏叫苦不迭,他想著自己也沒覺著自己哪兒了不起了,對方這明顯就是欲加之罪了。加上秦文濤,他們有四個人,要真動起手來,肯定要吃虧啊。


    於是他苦口婆心地開始勸導:


    “你幹嘛?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就去找你們班主任,你老爹要是知道你又為非作歹,有你好日子過!”


    這一番話,非但沒能讓秦文濤迷途知返,反而意外地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秦文濤一下鬆開了劉泰山的衣領,使劉泰山倒跌了數步,自行車也倒在了一旁。


    “上!”


    這次,劉泰山準備溜了,至於能不能化險為夷,就隻能看自己腳力如何了。


    這種髒事,他秦文濤不想染指,他非但不染指,還往後撤了一段距離,這樣一來,學校就要懲處他,就無根無據了。


    此刻,終於能出一口惡氣了,秦文濤嘴角一斜,得意一笑,又立刻冷下臉來,他要好好看看,劉泰山倒在自己眼前,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那樣,才能一解他心頭之恨。


    結果是,劉泰山腳力不怎麽樣,他跑出了十幾步,就被一個胖乎乎的少年追上了,對方出手狠辣,一下就鎖了喉,差點就把劉泰山掀得倒栽了蔥。


    好在劉泰山站得穩,隻是向後擺了擺,接著就一個轉身,雙手一用力,將對方推開了。此時,另外二人早已逼近劉泰山,試圖從側麵和後麵控製住他。


    “幹什麽?放手!”


    不遠處的綠化帶草坪裏,一個少年正舉著手機,此時喊了一聲。


    三人被喊聲吸引,向人行道對麵的綠化帶看去,是個個子不高長得敦實的少年,看起來應該也是學生,不過他並沒有穿校服。


    “我拍著呢,打架,好!我都拍下來了。”


    三人的動作明顯遲疑了。


    此時,始作俑者,躲在遠處準備看好戲的秦文濤臉色大變,失落之情溢於言表。他捶了一拳旁邊那可憐的小樹,隨後隻得向三人擺頭,示意撤走。


    三人見狀,放棄行動,轉而往秦文濤方向跑了去,秦文濤沒好氣地朝著其中一人踢了一腳,又指了指劉泰山,好像在說,他們兩個的事還沒完。


    接著,秦文濤帶著他的“手下”,拐過巷子消失了。


    劉泰山長舒一口氣,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個秦文濤,他就沒見過這麽虎的人,行動如果不中止,自己被揍了,他秦文濤還能在學校待嗎?就算家裏有錢,給他擺平了麻煩,一次兩次能擺平,那往後呢?他準備一直這麽虎下去嗎?


    他歎了口氣,回去又把自己倒在地上的車扶了起來。


    此時,那個長相敦實的少年走了過來,幫劉泰山扶起了自行車。劉泰山打量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幫他解圍的,不是別人,正是顧金城。


    “你沒事吧?”


    劉泰山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灰頭土臉。


    “這家夥,真有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架勢。”


    劉泰山一笑,道:


    “你怎麽來了,不是還在養傷嗎?”


    他見劉泰山遇到了這麽糟心的事,居然還這麽淡定,心裏就有點兒欽佩。


    “嗨,我那點兒小傷,早就痊愈了。”


    劉泰山推著自行車,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著。


    “我明天就要去學校了,這麽久在家裏療養,我都快忘了我是哪個班的了,所以就提前來踏踏路。”


    說著,顧金城硬拉著劉泰山去吃飯,說是要請客,劉泰山嘴上說不去,可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


    劉泰山隻得順了對方意願,兩人走進一家飯館,一邊吃一邊頗有興致地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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