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十分的熱鬧,白天躲在屋子裏避暑的人都出來了。各人麵前都放著各人的貨物,還有一些直接在紙板子上寫著收購什麽什麽之類的。


    兩人先隨意的看了看,然後穿過了集市,往小食街走去。攤販不多,上麵擺放的食材也幾乎都是海鮮之類的。


    因為食用油也比較匱乏,所以油炸的東西也很少。用到油的吃食比沒有用到油的價錢也會貴上一些。


    淩霄與蘇葉歡找了個看著最順眼的攤子,然後點了一份烤魚和海鮮粥,天氣太熱兩人其實也吃不了多少。不過是為了體驗一下當地的風情罷了。


    烤魚隻是撒了一些鹽調味,也不知攤主是怎麽處理的,竟一點兒腥味也沒有,吃起來還怪香的。海鮮粥裏麵放了一些蝦仁和蟹肉,溫熱的口感竟然也不膩,滿滿的一鍋粥被蘇葉歡和淩霄吃的差不多了。一頓飯也才花費了四個積分。


    吃東西的時候,淩霄在與攤主的閑聊中窺得了這個城市的另一番風貌。原本兩個以為在沿海這邊可以靠海吃海,底層人民謀生應該會比在安全基地更容易,但是從兩人在攤主對生活的感歎中,發現原來就算背靠著一個有著好資源的地方,底層人民的謀生也並不容易。


    現在這沿海地段除了那幾大勢力,剩下的幾乎沒有捕魚的權利,美其名曰為了構築更好的家園,統一規範管理整片海域。


    私人要是想要出海,還得去相關部門辦理出海捕撈許可權。證辦下來後,還得掏空家底去購買漁船。這就算了,打撈上來的魚還得再上交給一部分充當管理費。


    而那些專門在那些大老板手底下討吃的水手也更是不易,每天沒日沒夜的打撈,換取的也不過才是一家人的溫飽。偶爾偷藏一些海鮮被發現了後等待他們的更恐怖,先將人打個半死,然後也不讓休息,直接分配到最苦最累的崗位,吃最少的東西幹最多的活。直到死的那刻都別想有一刻停歇的機會。


    說完攤主指了指對麵馬路上那輛疾馳的車輛,悄聲的說道:“瞧,那上麵拉著的可全是因為高強度幹活而猝死的工人,又或者是已經幹不動了隻有一口氣的。每天這樣的車,能跑好幾趟呢!要是還有家人在外麵的,想要確認是不是自家人死了,還得跑城外十幾公裏去瞧那些屍體。”


    說完也不等蘇葉歡與淩霄有所回應,自歎自哀道:“這是老天要折磨人呐!哎!我現在這份謀生的手藝這也算是天災前的本職工作,好歹做起來得心應手。可我兒子之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現在為了謀生,也上船去工作了。我是真怕他哪天也被那輛車拉出城外,就算有著最後一口氣從我這攤位前經過我可能也不知道。”


    攤主看似在說他兒子,但實則又何嚐不是含射了千千萬萬個擁有同樣遭遇的家庭呢。


    聽著攤主的話,蘇葉歡突然想起之前看的一本書裏有一段話是這樣寫著的:“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隔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麵房間是照顧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著,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隻覺得他們吵鬧”。


    蘇葉歡與淩霄早已對這樣的苦難麻木了,他們不是救世主,也沒有大慈大悲的心性。聽到這樣的事情也不過是唏噓感慨一下。蘇葉歡上一世又何嚐不是在這樣的苦難下煎熬著呢。她可以感同身受,但是人的悲喜終究得要正在經曆著的那個人獨自消化的。


    之前所有的善心都建立在兩人的力所能及上,就算讓江舟有能力後為底下的人民留一份活路,也不過是出於為江舟考慮居多。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等底下的人沒有什麽活頭以及看不到對未來的希望的時候,那才是噩夢的開始。或鎮壓覆滅,或被推翻都不是什麽好下場。


    兩人唯一的善念也不過是離開前在這攤主的攤位上多點了一份大份海鮮粥留在那沒吃。至於老板是拿回家給家人改善夥食,又或是放在攤位上繼續賣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付過錢後,趁著老板不注意,蘇葉歡與淩霄開始往夜集走去。


    集市上有簡陋的照明工具,這種感覺有點像蘇葉歡讀大學時期偶然遇著的鬼市。品類多,但是錢貨兩清,一旦交易達成後,再出現什麽質量亦或是其他問題。售賣方可以完全不負責。


    沿海這邊雖然電力充足,但是每家每戶也最多有個風扇吹吹,至於空調,和基地那邊一樣是稀缺貨。


    但是他們現在居然能在夜集上看了七八個賣空調的販子。淩霄好奇問了下價格,居然比基地那邊便宜一些。想著反正有空間,帶回基地倒手一下也能賺點。兩人找了個攤位前擺放著一大張寫著各大品牌貨源充足的攤位。


    那攤主見兩人想買,也十分熱情,開始說起他倒騰這這些空調可不容易,現在環境多惡劣,他費心扒拉曆經萬苦才讓這些東西可以擺在這。說完讓兩人隨便挑隨便選。


    淩霄與蘇葉歡直接無視了攤主絮絮叨叨的話,轉而用攤主遞過來的手電開始查看機器的零件。同時也明白攤主這樣費力渲染也不過是想要賣個好價錢。


    因為之前在基地安裝空調那次,淩霄處於無聊,加上之前看了一些相關專業的書籍,所以一時手癢便將整個空調外機和掛機的零件都給拆了,然後將各零件和專業書上一一對上後又完好無損的安裝上了。雖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好無損,至少現在基地的家裏,瘦杆子正躺在客廳享受著著呢!


    因為那次的經驗,再加上淩霄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空調的一切常見問題他還是能看的明白的。


    淩霄看了幾台,或多或少的都有問題,不是缺少零件就是有些零件已經損壞了,總結一下,淩霄看了四台,沒有一個能用的。


    正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了,準備走。哪知攤主卻不樂意了,一下子換了一副嘴臉。然後嚎了一嗓子。


    十幾秒的時間,就出現了三四個成年男性擋在了蘇葉歡與淩霄身前,一副你不買我就不罷休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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