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金鑲玉的宮殿, 明明富貴華麗非常,卻因為寢殿裏麵, 垂掛的錦緞略顯陳舊,還有僅僅三人在屋裏伺候, 讓人覺得內裏的敗落。


    “咳咳,嬤嬤,九兒去打發人,怎麽現在還沒回來,你快去前頭看看,可別讓她吃虧,這皇貴妃早就不是高貴不知事的曾經, 現在宮裏真沒人能出其右。”


    現在主子隻剩下九格格, 何況自家格格還因為太皇太後喜歡,自己又是個爭氣的,就是主子被皇上厭棄的時候,格格也沒受到絲毫薄待, 送物送人, 讓主子禁足的日子也不太難過。


    劉嬤嬤聽主子這樣猜測,也有些著急,不過還是先上前笑著安撫道:“主子切勿著急傷身,若您出了岔子,九格格在宮裏可就沒有能幫襯的人了,奴婢這就出去看看。”


    烏雅氏脂粉未施的臉上,歲月的痕跡還不明顯, 病重蒼白的臉色,還給她平添了幾分柔弱之美,沒等她點頭後催促劉嬤嬤快些前去,無聲出現在寢室門外的嫻瑩,就先一步開口給兩人解惑說道:“不需要去了,九格格身為皇家貴女,雖因生母病弱在旁侍奉,但也不好放下平日的功課太久,都忘了什麽話能說,什麽話在宮裏就算仗著年幼也不能說。”


    見著德妃聽完她的話,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臉上因咳嗽太厲害,略有些粉紅的雙頰,也瞬間褪去紅潤,蒼白的可憐。驚慌過後,看著遠遠站在寢殿門口皇貴妃,德妃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因為病重渾身沒有力氣,怎麽也起不來身,眼中都急的湧上淚來,隻因還想保住最後的臉麵,才用力忍住不讓它掉下來。


    劉嬤嬤在一旁看著主子,雖也知道她最好不要起身下床,可它們永和宮就隻有九格格了,若是格格也出了岔子,再不被皇上所喜,那主子還怎麽有翻身的可能,這病也就真的好不了了。


    有劉嬤嬤和兩個宮女的攙扶,德妃終於軟手軟腳的來到嫻瑩身前,推開身邊扶著她的人,沒撐住眨眼的工夫,就軟倒在嫻瑩腳邊。用力握拳不去憐惜,嫻瑩輕撇了想要上前的劉嬤嬤和兩個宮女一眼,見著她們躊躇不安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才低頭看著扒跪在腳邊的德妃。


    緩緩蹲下身子,撥開德妃臉上蓋著的亂發,看著她緊要唇瓣,不知是疼亦或是羞怒的淚,久久不發一言。


    德妃不管剛開始是委屈或是其他,被皇貴妃緊盯著看自個兒狼狽的模樣,心中的火怎麽也壓不下去,不過在開口的時候,想起溫憲還是不得不軟下來,“皇貴妃娘娘,奴婢就隻剩下九格格了,以前都是奴婢的錯,隻是皇上的隆恩,奴婢想不領也無法,還請皇貴妃娘娘饒了奴婢這一次,往後就是掉腦袋,奴婢也不會再受皇上的恩寵,求皇貴妃娘娘,看在九格格年紀比八格格還小些的份上,千萬別同她計較,若有懲罰就讓奴婢這個做額娘的來。”


    配合著德妃的言語,劉嬤嬤和兩個宮女,也低頭小聲抽泣起來,嫻瑩側耳聽著身後並無絲毫聲音,想著竹芋不愧是宮裏的老人,這□□的手段也見一般。


    “確實是如此,宮裏就算不想要皇上的恩寵,若是皇上偏要給,你一個宮婢出身的侍女,哪裏能說拒絕的話。隻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借著本宮佟佳氏往上爬,還有那可憐的成嬪和七阿哥,沒有你的話想必不會落到現在這般下場,這四妃的分位,哪裏該由你一個宮婢出身的來坐。”嫻瑩今個兒可不是為了施恩才來的,自然不會和德妃說話客氣。


    一口一個宮婢,一口一個宮女出身,這出身哪裏是自己可以挑的,何況她本也不願做皇帝的女人,是這個曾經的主子,佟佳氏皇貴妃,用身份壓人強逼著她,實在沒有辦法之下,這才陷身後宮這個泥塘,落得現在這幅內裏腐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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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皇貴妃娘娘,既然您都說我是宮婢出身,身份不配得到皇上的寵愛,可是偏偏就是妾身這個宮女,就是入了皇上的眼,初侍寢就被封了貴人,生下四阿哥後又進封為嬪。而且還接二連三的,為皇上生下皇子皇女三人,比起您隻靠著一個皇女,和從別的女人那裏搶來的皇子鞏固位子,我烏雅氏如何就配不上一個小小妃位。”


    德妃一邊不客氣的說話,一邊對著劉嬤嬤伸手,讓人把她扶起來,安置到位子上坐下,端起茶杯連諷帶譏的說。


    見著德妃被人扶起,竹芋也忙上前伸手幫著主子起身,還在皇貴妃手心輕劃了一下,見主子起身的時候頓了頓,放心的退後一步,在主子身後聽後吩咐。


    嫻瑩見著德妃火氣上來,並沒有覺得憤怒,反而覺得好笑地輕笑出聲,“德妃,皇上的寵愛,從沒有長久的時候,這些本宮早就知曉,而且把胤g抱來後,早在玉蝶未曾更改前,胤g就知道你是她的生母,何況這些年也從未阻止你們相見相認,是你心思深沉,覺得若是認回胤g,必定會讓皇上對你再無憐惜,每每在本宮和皇上麵前裝模作樣,使得皇上誤會我頗深。”


    話說到後來,本不屬於他的怒火上湧,差點壓製不住想上前狠狠甩德妃一個巴掌,還好在最後關頭忍住,不過這話還是說不下去了。


    既然話都說開了,德妃一個身重劇毒,日子就是熬一天賺一天,都知道皇上是個憐香惜玉的,就算她烏雅氏作惡多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一定就為溫憲求不來富貴,如此還有什麽好顧及的。


    “你說的都對,可就算你現在想通了,事已發生您又能如何?我現在身中後宮那些賤人下的毒,雖然現在還不至於死,但也就是熬過一日,能多活一日,就算你把這事告訴了皇上,他若是顧及您喜愛的四阿哥,和太皇太後多番誇讚過的九格格,就不會對我真的如何,必定要好吃好喝的和你一起,慢慢的等著我熬不樁病死。’可我怎麽會如你們的願,你們越是想要我死,我就越是要活得久,這樣好多看一眼,你們臉上失望和憤怒,可又無可奈何的臉。”


    嫻瑩看著德妃話一說完,就瘋了似的狂笑,可還沒笑幾聲,就因身子弱氣息不足,差點喘不上氣來,劉嬤嬤和兩個宮女,又是德妃順氣,又是吩咐著要找禦醫。


    不過畢竟不是光彩的事,等德妃喘勻氣,就忙把跑到門邊的宮婢叫了回來,又是忙活著一同端茶倒水的。


    在旁看了一陣熱鬧,嫻瑩不去看德妃端著斟滿送客的茶,不請自坐,還讓冬雪自那宮女手裏,拿過溫熱的茶倒了一杯,端在手裏抿了一口,不愧是曾經受帝王寵愛的妃子,這茶都香醇可口的很。


    “德妃不愧是得皇上疼愛的人,這茶都比別處好上幾分,你確實說的對,就算現在我想通了,皇上也不會明著對你如何,畢竟你慣會裝可憐,想來成嬪當年也是因為這,才對你沒有多少防備,喝下了不少德妃額娘祖傳的‘良藥,’才使得妃位與其,失之交臂。”


    既然已經豁出去了,多說一個秘密又能如何,再說成嬪好似早就知曉了什麽,可這麽多年她還是好好地,隻能說自家的祖傳藥,實在讓人猜不到效用,想想自己的身子,這方子也是時候該傳給溫憲,讓她好在別處安身立命。


    “不錯,說了一個,妾身也就不需再對您隱瞞,這良藥若是用在懷孕的婦人身上,隻要在六個月前,用上不需一個月,孩子能平安出生,但卻不會全須全尾,我曾見過額娘給阿瑪的一位姨娘用,因她不知逢迎額娘,用的劑量頗大,孩子生出來的時候,雖然也能呼吸,卻根本不能稱之為人。讓全心期待孩子的阿瑪,見了一麵就命人拿去活埋了,就是那位姨娘,哼哼,也對外稱難產,並著孩子一起拉出去埋了。”


    德妃想起那個長兩個頭的嬰兒,再被送出去活埋的時候,額娘為了讓她清楚知道藥效,還著人捧去給隻有十歲的她看,硬生生讓她自離開家前,整整三年沒能睡上一個好覺。


    直到被皇上收入後宮,見多了後宮的種種手段,為了保命,也為了已經不能失去的富貴,德妃才狠下心給對她沒有防備,懷孕滿兩個月的成嬪下藥,雖然後來有些後悔,也因成嬪有了新嬤嬤伺候,吃食不好再動手。但成嬪已經服食加料的吃食半個月,皇七子生下來的時候,右腳還是有明顯的缺陷,隻是還沒等她想如何補償成嬪,就被皇上進封德妃的歡喜給拋到腦後。


    “毒婦!朕真是瞎了眼,才會被你迷惑,你不是說為了胤g和溫憲,朕不會對你如何嗎,那你就睜大眼睛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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