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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房內霎時間安靜了下來,時拓進麵上倒看不出什麽,連之前聽到薑僑安問妹妹是否鍾情於自己的怒色也全然消失了,隻是呼吸聲重了幾分,他盯著薑僑安看了幾秒,轉身走了出去。


    保姆拿著玻璃壺進來添熱水,見此情景,仿佛撞破了什麽秘密般地正不知道如何進退,待時拓進走過身旁便將壺舉到他的麵前,訕訕地一笑,下意識地解釋:「我過來送熱水。」


    時拓進正煩躁,抬手一揮,玻璃壺應聲而落,保姆嚇了一跳,薑僑安也驚了驚,孫阿姨過來叫兩人吃飯,看到時拓進的臉色更是意外,待他走遠了才敢問薑僑安:「先生怎麽回事兒?」


    薑僑安心煩意亂,隻搖了搖頭。


    楊瑞琪並不在家,時拓進交代過孫阿姨打電話讓她立刻回來後直接回了書房。


    時墨馳在外應酬、時拓進沒出來吃飯、楊瑞琪尚未趕回來,飯桌上隻餘下了爺爺奶奶和薑僑安,比平常冷清了許多。


    時爺爺察覺出家裏氣氛的異樣,問一旁的保姆:「老大人呢?去叫他出來!吃個飯還要三催四請的。」


    保姆不敢過去叫,偷偷地瞟了瞟正在喝湯的薑僑安。


    時奶奶也覺出不對,打圓場說:「你吃你的,管他幹什麽,他那麽大的人,等餓了自然會吃。」


    時墨馳隻嘴上說說會找母親談,實際上從來隻字未提,受了楊瑞琪多年的愚弄,不將這些說出來,薑僑安終歸意難平。可真的講給時拓進聽,見到他的反應,她又隱隱感到後悔,雖然細節上說不通,楊瑞琪的說辭在大麵上的確合情合理;雖然乍一聽到時拓進誤解自己、指責父親難以接受,此時又覺得片刻之前的自己太過衝動。


    打破眼下得之不易的平靜,亦非她所願。


    薑僑安胃口全無,喝了半碗桂棗山藥湯,就藉口睏倦回了房。


    待她一離開,時奶奶立刻問保姆:「他們兩個這是怎麽了?」


    保姆不想惹是非,就裝傻地笑了笑:「哪兩個?」


    「老大和小安。」


    「我不知道呢。」


    時奶奶皺了皺眉:「你不知道爺爺讓你叫老大出來吃飯你怎麽不去,又往小安那兒看什麽看?他們倆吵架了?因為什麽。」


    保姆支支吾吾地說:「我真的弄不明白,我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先生對薑小姐說了一句『關係不清不楚,你和時墨馳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然後薑小姐說『避開墨馳做dna鑑定』……」


    ……


    楊瑞琪回來時,看到公公婆婆與丈夫都在客廳,笑著解釋:「我與藍懿的媽媽聊天聊得晚了,她非留我吃飯,我也不好總推的。」


    見無人應聲,她的笑容滯了滯,嘴上仍是說:「小馳和僑安呢?這兩個孩子午飯也沒回來吃,現在回來了沒,沒回來趕緊打電話催。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夾雪,孕婦萬一著涼發燒又不能打針吃藥,可得小心著點。」


    「你過來坐。」


    時拓進的聲音波瀾不驚,楊瑞琪卻沒由來地心中一驚。


    時奶奶對孫阿姨說:「去看看小安在幹嗎,如果沒睡下就把她叫出來。你們累了一天,都去休息吧。」


    孫阿姨暗暗朝楊瑞琪使了個眼色,轉身去敲薑僑安的房門。


    楊瑞琪猜到許是多日來的擔憂終於成了現實,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僵了下來,卻不能立刻辯解,邊觀察著三人的臉色邊心懷僥倖地問:「出什麽大事了嗎?」


    卻仍舊是沒有人回答。


    楊瑞琪更是忐忑不已,一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屋內太靜,座鍾的鍾擺仿佛一下下地打在她的心口,讓人沒由來地慌亂不已。


    見薑僑安走出來,奶奶才終於說話:「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所以想問問你們,都坐吧。」


    明白躲不過,楊瑞琪隻好調整了呼吸,將手中的包放到一邊,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這樣的事情男人總是不好開口,便由奶奶問:「小安,你那天忽然回到這兒來是要做dna鑑定?」


    聽到薑僑安嗯了一聲,她又轉而問楊瑞琪:「她是老大和鬱潔生的,這話是你說的?」


    「爸、媽、拓進,你們先別生氣,這事我遲遲不敢告訴你們就是怕惹你們生氣」楊瑞琪趕緊解釋「我隻是跟僑安說有這種可能,並不是一定……」


    沒等她說完,時拓進就先沉不住氣,站起來厲聲打斷:「有什麽可能!這樣的話也虧你編的出來!還能說給小輩聽!簡直荒唐至極!」


    結婚二十餘年,時拓進從沒與她說過重話,錯愕之餘,楊瑞琪委屈至極,一時沒忍住,當著長輩和晚輩的麵紅了眼:「這話不是我編的,是僑安爸爸說的,如果小馳不是那麽湊巧地與僑安成了一對,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提半個字,我再不知道輕重,也不會拿咱們家的名聲開玩笑。」


    「那個混帳說過什麽?」


    聽到時爺爺的這句話,薑僑安著實有些惱,卻不能與正生著氣的老人爭。


    爺爺奶奶與時拓進皆在氣頭上,當然無法顧及她的情緒。


    隻有楊瑞琪看了眼坐在另一側的薑僑安,將措辭斟酌了再三才說:「那時候鬱潔剛剛過世,我看孩子沒人照顧,就過去幫忙,薑震的心情不好,常常喝酒,把僑安完全丟給保姆照看,有一次我實在看不過去,就說了他幾句,怪他那時不該總與鬱潔鬧別扭,鬧到這個地步再後悔自責也沒有用了,唯有好好振作起來照顧好女兒才能讓鬱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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