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共是五萬七千五百一十二塊錢,您是掃碼還是現金支付?”


    年輕貌美的收銀員將一大堆東西裝入袋子中,很有禮貌的詢問起了麵前的男子。


    “掃碼吧。”


    男子在聽到接近五萬八的價格倒是並沒有多少意外,熟練的從褲兜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掃碼。


    年輕的收銀員見到這名男子毫不猶豫的選擇付款,臉上的笑意都帶上了幾絲嫵媚。


    “能加個飛信好友嗎?以後有好貨我第一時間通知您~”


    身體稍稍前傾,左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扯住了後腰的衣服,原本寬大的製服被拉扯得緊繃,展現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的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示好之意。


    而收銀台外麵的男子見到對方的這副作態卻隻是眼皮挑了挑,在付完款之後,提著幾個口袋就向著門外走去,也沒有多說什麽。


    收銀員見男子走的那麽果斷,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趴在了收銀台上,飽滿的渾圓被壓在桌麵上,她嘟著嘴有些氣憤的說道。


    “不解風情,哼。”


    街道上有些冷清,兩旁綠化上的樹葉都已掉光,不時會有寒風吹過,讓人想要多加兩條秋褲。


    顧文從超市中走出,哈了一口熱氣,將手裏提著的一部分東西放進了黑豹的儲物箱中,其餘的則是裝進了背包中,拿出手機來查看有沒有新的消息。


    在軍區基地中,他原本的手機是接收不到消息也上不了網的,隻能通過軍區發給他的通訊器才能實現聯網,但這些都有一定的限製。


    他在恢複通訊之後便和賀濤與李奶奶那邊取得了聯係,詢問了一下近況後,就來這邊的超市買東西了。


    其實他並不喜歡來這種超市,原因就是太遠了,且裏麵的物價都偏高,畢竟這邊已經是三環外圍了,住著的都是些隨時都可以進出三環的人。


    但沒有辦法,他要買的“雲絲”香煙隻有這邊有賣的,這東西雖然死貴,但貴也有貴的道理。


    雲絲香煙是騰雲製藥公司旗下推出的煙草係列產品,這是其中比較低端的一個產品,但卻也是鵝城郊區內能買到的最高端的香煙。


    抽過這種煙的老煙民都對其讚不絕口,其絲滑的口感讓人沉迷,其最主要的還是煙草內並沒有常規香煙所蘊含的致癌成分,能避免香煙對人體的危害。


    這些東西都是賀濤和顧文說的,當時賀濤去三環內與一家公司談委托的時候,對方老板就是給他遞了一隻雲絲,這讓賀濤抽了之後總是和幾個兄弟念叨,說攢下點私房錢後肯定讓他們嚐嚐。


    顧文本來就不抽煙,當時也就拒絕了,不過現在自己住在軍區,也沒什麽花錢的地方了,想了想還是給他們帶點伴手禮。


    “兩萬五一盒啊,兩盒頂的過我一個月的工資了。”


    顧文在吳德清潔公司幹了三年有些點小積蓄,但兩萬五買一盒還是有些肉疼的。


    看到賀濤和他發的消息,顧文啟動了機車,向著吳德清潔公司的方向駛去。


    不知道是不是公司摳門,門口的招牌還是如往常一樣掉著漆,完全沒有把招牌重新粉刷一遍的意思,大廳中一名臉上帶著些稚氣的未退的女子正在玩著手機。


    顧文走進大廳,前台的小妹很是驚訝的看向顧文,她記得顧文應該已經從公司離職了才對啊。


    顧文見狀笑著說道,還從手裏提著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個蘋果,遞到了對方麵前。


    “小何幾天不見,你又變漂亮了。我就是來看看賀哥,應該可以放我進去吧?”


    小何受寵若驚的將蘋果推了回來,臉上帶著些羞紅說道。


    “不……不用了,顧大哥想去看賀老板就去吧,我沒意見的。”


    顧文微笑著,也沒有收回那個蘋果,揮了揮手便向著賀濤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才二十萬?!不可能!我這邊連成本都收不回來!我手底下的這幫兄弟們該怎麽辦?!”


    “什麽叫就隻有這麽點價格,你這單子我不接,你愛找誰找誰去!”


    辦公室內傳出一聲悶響,好像是砸到了什麽東西。


    剛走到門外的顧文也聽到了賀濤憤怒的聲音,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皺眉敲了敲門。


    “請進。”


    能聽出賀濤的心情不是很好,但顧文還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賀濤原本還因為氣憤而有些漲紅的臉,在看到來人是顧文之後怒色也消了許多。


    “你小子不是應該在參加特動隊的訓練嗎?怎麽有時間跑回來?是那邊待不下去了,想回來繼續當清潔工了?但我們這座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咯。”


    賀濤恢複了往常的神態,帶著些調笑意味的說著。


    顧文聞言眼角抽了抽,他其實也知道賀濤沒有惡意,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臨時請了個假,順便來看看你們。”


    “我們有什麽好看的,你還不如多去訓練訓練,到時候別讓我們來給你收屍。你……雲絲?”


    “你不要我來的話,那我就把這些東西帶回去了?”


    隻見顧文已經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紅白相間,中間帶著鎏金條紋的煙盒,那鎏金條紋上好像還紋著一條金龍,看著便給人一種高檔的感覺。


    賀濤瞪大了眼睛看著顧文拿出的那包煙,視線就牢牢地鎖定在了那上麵。


    “給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一臉的不可思議。


    “要不我拿回去?”


    “……這多貴啊,還能退嗎?”


    “……退不了了。”


    顧文一時間有些無語,賀濤雖然說著讓自己去退,手已經抓在了煙盒之上。


    “那謝謝你了……”


    賀濤一把接過那盒雲絲,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又聞了聞。


    “有必要這麽誇張嗎老賀,你又不是沒抽過。”


    “嗬,你懂什麽,隻有抽過了你才知道這個的好。”


    賀濤小心翼翼的沿著金色條紋撕開,看著裏麵根根分明的雲絲香煙,眼神中都帶著一絲沉醉。


    他從中抽出了一根遞給顧文,但顧文隻是搖了搖頭。


    賀濤也料想到了這個結果,很是自然的將煙盒合上,從兜裏摸出一個老舊的煤油打火機,將那根拿出來的雲絲香煙點燃。


    “嘶呼——柔啊。”


    他靠在椅子上,輕輕的吞吐著煙霧,好像之前壓下去的戾氣全部都因為這口煙而散掉了。


    “這些是我給其他兄弟們買的水果,你找人發下去吧。”


    顧文抽了抽鼻子,雲絲的煙味很純粹,但卻並不嗆人,他強化過後的嗅覺也沒有感受到絲毫的不適,他將背包中的口袋拿出,與剛剛的口袋一起放在了賀濤的桌子上。


    “你這是發財了?”


    賀濤皺著眉看著顧文,眼裏滿是疑惑。


    “沒和兄弟們告別,總得買點賠禮吧。”


    “……哎,行吧。”


    賀濤眼裏有些複雜,但還是什麽都沒說,反而是下起了逐客令。


    “沒什麽事情就走吧,回去多訓練訓練,別死太快了,也別常來我們這了,也沒啥招待你的。”


    顧文聞言卻是沒走,他現在確定了,老賀或者是公司這邊應該是出了點什麽問題,他並不想讓自己知道。


    “剛剛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事?”


    賀濤裝作聽不懂,繼續抽著雲絲。


    “就是你剛剛的那個委托。”


    顧文看了看賀濤麵前的木製桌麵,在賀濤右手前方有著一個小小的坑凹,而且痕跡還很新,應該是剛剛砸出來的。


    “這不就是單純的合同沒談攏嗎?有什麽好奇怪的。”


    賀濤很是平淡的說道,要不是顧文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再加上對賀濤的了解,不然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不對吧,公司再怎麽說也不可能去接二十萬的單子吧,這種單子一般都是私人的特動隊下發的委托吧?”


    “所以這不是沒有同意嗎,這買賣一點誠意都沒有。”


    顧文盯著賀濤眯起來的眼睛,歎了口氣說道。


    “公司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放著大單子不接,跑去接私人特動隊的活吧。說吧老賀,有什麽困難或許我能幫幫忙。”


    “……”


    賀濤又抽了一口雲絲,房間裏煙霧繚繞,他的臉上也帶了些愁色。


    沉默了半分鍾之後,他身體從靠背上坐起,在煙灰缸裏抖了抖煙灰。


    “幫我?沒辦法的,你一個剛剛加入軍區特動隊的大頭兵,有什麽辦法能幫到我,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


    顧文聞言皺眉,看來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如今賀濤的話就是讓他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和他們再扯上關係。


    “再怎麽說我曾經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你當時都願意幫我背負醫療債務,那為什麽我不能來幫你?”


    “醫療債務隻是說說而已……”


    “老賀!”


    顧文提高音量,直視賀濤的眼睛,讓賀濤的視線有些閃躲,但到了最後,賀濤還是長歎一聲,整個人像是老了好幾歲。


    “是雷霆重工出手了,他們取消了我們接取他們旗下委托工作的資格,甚至還在一些中高等的私人特動隊中放了話,讓他們別給我們放活……”


    顧文愣了下,為什麽雷霆重工會針對吳德清潔公司?


    “不是還有軍方的……”


    他說到一半自己也反應過來了,最近軍方調動了大量的武力與部隊前往臨城,防禦怪獸災害的工作基本上都落在了雷霆重工的身上,就連上次他出動任務那次也是這一周來軍方唯二的行動,但那幾頭都被軍方旗下的清潔隊處理了,送去了科學院。


    “是不是因為那次任務的原因?”


    顧文好像抓住了一個點,他立馬開口詢問到。


    賀濤猛吸了一口煙,也沒有回答顧文的問題,但賀濤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很多了。


    “我明白了,老賀你等我幾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


    賀濤聞言立刻拍了自己額頭一下,有些汗顏的說道。


    “你就別摻和了,大不了我們等軍區恢複委托就行了。”


    顧文有些激動的拍了下桌子,手指指了指賀濤又指了指窗外,有些憤然的說道。


    “等?你等得起多久?你就把公司的命運賭在別人多久回來上?別開玩笑了,賀濤!”


    “那還有什麽辦法……”


    賀濤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這幾天來各種事情已經讓他很累了,更何況在休息周結束後沒有接到任務,那……


    “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幫你們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顧文的腦袋中瘋狂的思索著,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行性。


    “你,哎……”


    賀濤也不再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他也實在沒了辦法。


    顧文又說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辦公室,徑直走到了公司外麵。


    他通過賀濤的態度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雷霆重工之所以會找吳德清潔公司的麻煩,大概率就是因為那次分隊發生的事件,那個委托本來就是個坑,他帶隊發現了那些詭異的球體,又引來了軍方的特動隊。


    這種行為肯定觸犯到了雷霆重工的一部分利益,所以對方才會出手來對付吳德清潔公司,雖然這種事並不是顧文主觀造成的,但無論如何都與自己脫不開關係,他更不想賀濤他們因為這件事情而陷入困境。


    想通了之後,他便撥通了王子的通訊,平複了一下自己有些複雜的心情過後才說道。


    “王哥,您能幫我查一下最近吳德怪獸災害處理公司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你之前工作的那個清潔公司嗎?”


    “是的,有難度嗎?”


    “這倒是沒有,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行,回來給你帶酒。”


    “……不用了,我不喜歡喝酒,燕兒也不讓我喝。你要是真想感謝就給我帶份小零食就行。”


    “好的哥。”


    顧文掛掉了電話,長長的吐了口氣,看了看身後有些掉色的公司招牌,長歎了一口氣之後才坐上了黑豹,向著軍區那邊駛去。


    原本他今天還打算回去看看李奶奶的,但在去公司的路上卻收到了對方的消息,她說最近都在忙學校裏的事情,今天也沒有時間回家。


    顧文無奈將自己之前的羽絨服放在車上,隻能等下次回來的時候再將這衣服交給李奶奶了。


    寒風吹過街道,沒有春節霓虹燈的懸掛,也沒有熱鬧趕集的行人,隻有零零幾片刮落的樹葉掃著大街。不時會有幾聲車響從遠處傳來,卻見不到任何蹤影。


    穿著黑色風衣的顧文騎著黑豹疾馳,大衣被寒風吹得咧咧作響,臉上的表情也被寒風吹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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