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潮濕陰暗的地下空間內,一顆散發著詭異藍光的巨卵掛在牆壁上,從巨卵下方向外蔓延著十多根巨大的觸手,觸手上有著細細的肉須在緩緩的抖動。


    突然,那巨卵的觸手開始往回縮,十多根觸手都盤成了一個個圓盤,像是在恐嚇著什麽一般。


    地下空間的入口處傳出橙紅色的光亮,有些嘈雜的聲音與怪異的音樂從入口處傳了過來,隨著光亮的靠近,嘈雜的聲音也變得統一。


    “主神為人間降下懲罰,我們隻能匍匐跪拜。神使代行,食純潔,食邪惡……”


    “我等螻蟻為主的使徒奉上祭品,願主神保佑我教安康。”


    “我等螻蟻為主的使徒奉上祭品,願主神保佑我教安康……”


    “主神在上。”


    一群如螻蟻一般的人類在巨卵下方跪拜祈禱,他們身著灰袍,臉上的麵容被黑色的不知名粉末塗抹覆蓋。


    領頭的人並沒有戴著兜帽剃著光頭,他的頭頂上用紅色的鮮血畫著一圈圈的圖案,如果細細看去能能勉強看出和地下空間牆壁上掛著的巨卵相似。


    他的麵部也塗著黑色粉塵,眼神裏透露著狂熱的崇拜。他說著一句後,他身後的一眾黑袍人同樣重複著,到了最後,他塗滿了黑色粉塵的麵容變得猙獰。


    因為那巨卵的觸手已經從盤踞的狀態舒展了開來。


    “請神使盡情享用~”


    他帶著歡愉的聲音後退一步,示意身後的眾人將祭品呈上。


    一眾黑袍人從中間讓出一條道,伴隨著詭異的音樂,兩名高大的黑袍人抬著著一名少女進入地下空間,那名少女被綁的嚴嚴實實,嘴巴也被封的死死地,隻能看著眾人發出無助的嗚嗚聲,兩行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狼狽髒亂的臉上還能看見清晰可見的掌印。


    “這是主神的信徒為主神生育的純潔之人,還請神使細細品味。”


    那光頭男人退到一旁,讓後麵的兩人將那少女往前帶。


    兩名高大的黑袍人沒有絲毫猶豫,將還在不斷掙紮的少女抬向那顆發著藍光的巨卵。


    巨大的觸手伸下,觸手的頂部圍繞了三人一圈,隨後像是聞到了可口美食的野獸般,半徑兩三米的觸手從尖端分裂開,如同四片花朵的花瓣,能看到中心布滿肉須的口器。


    觸手快速掠過,三道人影直接被觸手吞入,那被捆綁的少女還在驚恐的看著那恐怖的觸手,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口器中。


    那觸手如蛇般,將吞入口中的食物以蠕動的方式往巨卵處輸送。


    在三人都被觸手吞入後並沒有引起騷亂,所有的信徒都雙手合十,跪下念誦起來。


    “我主聖明……我主聖明……”


    隨著巨卵進食的結束,眾人才結束了念誦,領土的人見巨卵的觸手重新盤踞了起來,便帶著一眾黑袍人離開了地下空間。


    ……


    “嘿喲,小女娃娃,你是不曉得哦。當初那巨獸降世的那天晚上,我還在公司加班,當時天空是一片血紅,外網高頭全是怪獸的視頻。當時我還以為是哪家電影的宣傳片,直到真的看到怪獸,我才曉得我能跑那麽球快。”


    操作吊機的中年男人一邊用奇怪的口音說著往事,一邊將吊著的多貘頭顱緩緩下放。


    “劉叔,這些東西寫教科書上了,你說的人家早就知道了。”顧文用水管衝洗了一下的汙漬,有些無奈的說到。


    蘇娜也點了點頭,她雖然知道這些事情,但這大叔說話的時候還怪有意思的。


    “那我就說個你們都不曉得的事情嘛,當時我好像還在天空中還看到了個巨大的眼睛,狗日嘞大得哦。”


    “咳咳,不是啊。這不會是你吹出來的吧。”


    顧文被其誇張的動作搞得有些懵逼。


    “哦喲兒豁嘛,當時我親眼看到嘞,那眼睛覆蓋了整個天空,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那名被顧文稱為劉叔的中年大漢說的煞有其事一般,連蘇娜都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多貘的頭顱被機械臂放在了地麵上,切麵比較平整,還能看見切口上麵的焦黑痕跡。


    其頸部全部切開才看見下麵露出的頸椎骨,顧文當時直接用開山將大部分的器官結構給一一切開,才將頸椎骨露了出來。


    他和蘇娜將筋膜用高溫切割刀切斷後,將頸骨連接處的各種血肉都切斷,確保兩邊斷開連接。


    見到多貘的頭顱掉落在地,顧文和蘇娜與劉叔說了一聲後,便向著頭顱走去。


    “哎,現在嘞小娃兒哦,我說真話都莫得人相信。”老劉搖了搖頭,甩下了自己頭頂還剩下的幾根長毛,他又吹了下,試圖將其吹上去,但隻是吹動兩下後就無能為力了。


    蘇娜連接上了顧文得通信,小心翼翼的問到。


    “顧哥,劉叔說的是真的嗎?真有個遮天蔽日的大眼睛?”


    “這……我雖然沒有見過,但不可能當時所有人都沒看見吧,如果有很多人看見了的話,這件事是瞞不住的,也不會是隻有劉叔知道了。”顧文略微思考後便回答了她的疑惑,這種事大概是劉叔在吹牛玩,畢竟他按自己的說法就是,最喜歡找人擺龍門陣了。


    之所以他們聊起這個話題也是蘇娜在和顧文討論最初降臨藍星的怪獸引出來的。


    “或許你可以去短視頻平台去搜搜看,有沒有什麽營銷號,說不定能從他們那找到巨獸出現的源頭。”顧文笑著說道,這話讓蘇娜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好了好了,接下來要進行後續工作了。”


    已經走到了頭顱旁邊的顧文,拍了拍手示意蘇娜回神。他又把用來固定在頭顱上的鎖扣打開,讓開幾步後連通劉叔通訊,告訴他可以收回吊繩了。


    隨著吊車的離開,顧文又拿上了高溫切割刀,對著蘇娜說到。


    “接下來我們要把頭骨清理出來,裏麵的血肉器官通通都不要了,隻需要保留頭骨就行,處理出來的部分就丟到那裏就行。”


    顧文指了指之前擺在那的幾米寬的巨大口袋,其材質看上去有點像是塑料。


    頭上的皮肉和器官基本上都是毫無價值了,顧文也在老賀那看了資料幾個收購方的資料,大部分都是皮革與骨骼的收購,並沒有相關的。


    “那我們開始?”蘇娜有些躍躍欲試的揮了揮手中匕首。


    顧文有些想扶額,自從之前蘇娜進入了那種認真狀態後,好像對這惡獸的惡心味道免疫了,到現在好像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處理它。


    “嗯,但是不用開高溫模式了,直接用刀切就行,這把刀的鋒利程度足夠切割了。”


    顧文向著蘇娜演示了一下,刀刃輕鬆的劃過多貘臉上的皮層,切入了四五厘米後,又是熟悉的脂肪層,他在割了幾處後,輕而易舉的將一米多的多貘臉皮給剝了下來,露出了裏麵惡心的一層脂肪和下麵的肌肉。


    顧文將剝下來的皮層扔進了那個大口袋中,示意蘇娜重複一遍給他看。


    蘇娜沒有顧文得那種經驗,所以下刀的時候重了些,直接穿進了脂肪層,這讓她劃刀的時候有些費力。


    顧文見狀指著自己切下來的位置說道。


    “在刺穿皮膜的時候會有一定的阻塞感,這時候就能停止往裏捅。當然,你也可以先切一小塊皮層出來看看厚度,但每個部位的皮層厚度都是不一樣的,惡獸的類型不同也會導致皮層厚度的不同。”


    “穿刺皮層的感覺需要熟能生巧,你現在隻要先了解怎麽切就行了,之後自然而然就會了。”


    蘇娜點了點頭也不氣餒,繼續用刀刃嚐試著切割起來,她努力的嚐試著保持在同樣的高度去切。


    有些東西是需要熟練度的,所以顧文就讓蘇娜自己先練習著,自己去另外一邊進行皮層處理。


    顧文的速度很快,切割刀就算沒有開啟高溫模式在他的揮舞下也像是沒有任何阻礙。一塊塊的皮層被他嫻熟的切割下來,就如同藝術家在勾勒自己的畫卷,但畫卷本身有些獵奇,讓人欣賞不來。


    不到十分鍾,他這邊的皮膚就被切的七七八八,速度堪稱恐怖。其實這也是顧文自身的天賦,他有非常敏銳的感知力,再加上他對這些惡獸的了解,他能很清楚的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力道去進行切割。


    他鬆了口氣,剛剛的那種狀態工作效率是提高了很多,但太久的話自己眼睛會受不了,而且腦袋也會產生眩暈感。


    顧文打算去蘇娜那邊看一看,順便指導一下,就當是休息了。


    繞過頭顱,來到另一側的蘇娜那邊,能看到蘇娜正在對皮層進行處理,但是撕下來的地方總是會有脂肪粘連,讓她不得不用刀刃將那塊粘連的地方切下。


    “進度還行,你先停一下,我和你演示一下後續的處理。”


    在蘇娜去丟皮層的時候,顧文才打斷了蘇娜的動作,在蘇娜疑惑的目光下帶著她回到了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區域。


    “啊??”


    蘇娜的下巴都把口罩撐大了,嘴巴再張大一點的話就快把她的鼻子露出來了。


    顧文看見蘇娜震驚的目光很是滿意,當初和老賀他們展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但次數多了之後他們都習以為常了。


    “咳咳,咱們先來看看接下來的處理。”


    顧文在蘇娜教教我的目光下選擇了轉移話題。


    他將刀劍指到了下顎脂肪堆積的地方對蘇娜說道。


    “看看這上麵有什麽東西。”


    蘇娜湊近了觀看,能看到惡心的黃黑色的脂肪下有著一層淺白色的東西,於是便向顧文問道。


    “這淺白色薄膜一樣的東西是什麽?”


    “不錯啊小蘇,這一下子就發現了關鍵所在啊。”


    顧文對她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隨後便一邊演示一邊和蘇娜說著。


    “這是多貘控製脂肪緊縮和硬度的筋膜,它連接的地方便是肌肉,隻要像這樣把連接處劃一道口子……”


    顧文用刀一劃拉,這處脂肪最少且與麵頰肌肉相連的地方便出現了一個口子,剛好將淡黃色筋膜劃開。


    顧文左手探入,撐在了筋膜中間,隨後用刀子順著兩邊撐起來的筋膜輪廓劃去,隻是幾刀下去,那塊脂肪便耷拉了下來。後麵的脂肪層逐漸變厚,得慢慢切才行了,不過教學的用意已經達到了。


    蘇娜瞪大了雙眼,眼睛裏麵全是難以置信。


    “顧哥,你是怎麽知道這些技巧的?”


    “嘿嘿,熟能生巧,熟能生巧。”


    顧文謙虛的說到,但是如果把他戴在嘴上的口罩拿掉,便能看到他快要翹到天上去的嘴角。


    正在顧文讓蘇娜回去繼續切割的時候,不遠處的騷亂引起了顧文的注意。


    ……


    馬旭已經在這家名叫吳德的清潔公司呆了快一年了,他曾經也在比這個公司大得多的清潔公司裏工作過,但壓抑的工作環境與小團體間的排擠讓他精神越發壓抑,後來因為沒有加入小團體,自己被裁員裁掉了。


    那幾天馬旭都有些消沉,自己的老婆一直安慰著他,讓他去找新的工作就行了。但是自己還沒振作起來時,一場災難降臨在了他們居住的東郊。


    正從醫院回來的老婆遇見了意外,當自己趕過去的時候,隻留下了一張帶血的孕檢報告……


    當時的他悲痛欲絕,後悔為什麽自己沒有陪著她一起去醫院,質疑為什麽那場災難就降臨到了她老婆經過的那條街區……


    那幾周他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但好像老婆還在自己麵前嘮叨,說自己一天正事不幹,就知道喝酒,以後生了孩子連孩子都養不起。


    他在喝醉了後好像看見到了廚房裏老婆正在做飯的身影,雖然菜品十分樸素簡單,但每次有肉的時候她都將大部分的肉絲挑給自己……


    他在某天大醉後,看著自己桌子上擺著的已經涼透了的菜,在夢裏是老婆給自己做的,但當自己吃下去後卻明白了,這不是她做的。


    後來他戒了酒,家裏的積蓄也因為買醉將近花光。他將家裏收拾幹淨,老婆好像在他的耳邊誇讚自己的改變。


    他又去應聘熟悉的清潔公司,但是那些公司的招人條件他已經達不到了,或許自己隻能去當勞工幹些苦力活了。


    老婆的話語好像還在耳邊回蕩,他想要給她們一個良好的生活條件,但自己卻葬送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或許自己的離職就是導致災難的開始。


    他抱著最後的希望來到了那個叫做吳德的清潔公司,麵試他的那個大哥很是好說話,在知道自己的遭遇後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工作崗位。


    這裏的人有老有少,裝備也有些老舊,但他們的工作熱情確是以前自己所不曾看見的,安排我進入的小組每個人都很好交流,我在這還交到了朋友,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陳哥為了救我們,被變異生物咬斷了脖子,該死,死掉的應該是我才對……每個人對陳哥的離世都表示了哀傷,但他們都說著,生者應該替死者好好的活下去。


    是啊,生者應該替死者好好的活下去啊……


    馬旭將手中刀刃狠狠地插入了咬住他脖頸的巨大變異田鼠眼珠內,自己的視野隨著自己的倒地而變得模糊。


    他注意到了泥土的異動,他第一時間擋在了那青年的前麵將他護在了身後,巨大的變異田鼠咬住了自己的脖頸,但自己也將刀刃插入了它的腦袋。


    就像當初的陳哥一樣。


    馬旭倒在鋪滿白色藥粉的地麵上,脖頸處噴灑出的血液飛濺了好遠,把地麵再次染紅。被他護在身後的青年這才反應過來,原本想要逃跑的他卻第一時間停了下來,將已經斷氣的變異田鼠扔開,嚐試著按壓住馬旭正在往外噴濺著鮮血的傷口。


    看著天空的馬旭感覺到了意識漸漸的消失,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他想要說話,但確是吐出了幾口鮮血。


    他笑了,他看見了最近一年隻能在照片裏看到的人,她抱著個繈褓,向著自己走來……


    “阿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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