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銳申死死盯著她充滿恨意的冷臉,心裏氣憤不已,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感覺,狠狠抽在他的臉上。可他卻忍住了欲火,給她留足麵子。


    在他十歲冒頭的時候,李嫂就來到了顧家。那時候他的母親還在,他常常看到她們在廚房一起研究美食,常常看到她們一起培育花草……那時候父親顧孟言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是很晚。因為有李嫂,他的母親才不會那麽孤獨……


    這些年來他對李嫂也是禮貌有加,在得知她是何雨母親了以後,也是盡可能的不傷害她。現在她走了,這最後的情分,他斷是要給她的。


    “小李留下,我回去。”


    “不用!”


    見何雨態度堅決,阿強有了向前開口的動力。


    “這有我就夠了,你們回去吧!”


    顧銳申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他看看阿強,再打量打量何雨,瞬時間覺得自己多餘。


    “小李,我們走!”


    話畢,他大步走出院子,李正歎口氣,跟了出去。


    “哥?哥?您慢點。”


    出來院子是一條幽深狹窄的胡同,隻能步行出去,開車是斷斷進不來的。


    顧銳申頭不回地徑直往前,兩隻手緊握成拳,連後腦勺都在散發著憤怒。


    小院裏隻剩何雨阿強二人,何雨盯著門口淚如雨下,母親沒了,丈夫又是那樣心狠手辣,重要的是母親的意外,也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阿強無言,他知道她的心裏不是滋味,現在能做的,就是借她一個肩膀,讓她釋放大哭一場。


    何雨沒有拒絕,在紮進阿強懷裏的那一刻,她竟真的放聲哭嚎……


    顧銳申人雖已走,可心裏還是記掛著李嫂出殯之事,他囑咐李正該做的事還得去做,不必去管何雨是否接受。


    李正一邊開著車子,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這件事需要通知陳非嗎?何姐的那幫同事們?


    “當然!必須通知。”


    收到通知的陳非頓時懵住,想到自己還沒開始報複何雨,老天爺竟幫他先動了手,而且是這麽殘忍的方式。


    朱晴更是懵逼狀態,何雨突然蹦出來個親生母親,又突然車禍去世,這樣狗血的劇情,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回過神的陳非通知將早會取消,決定帶員工們一同前往李嫂家悼念,還特意囑咐所有人著裝必須黑色。


    李正說李嫂沒有親朋,在她失去女兒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和所有人斷了聯係,她的家人也不知現在何處。


    顧銳申並不意外,因為這些年他從未聽到過,李嫂談及那些,她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也沒見過有家人給她打過一則電話。


    “嗯,準備一套黑色西裝,出殯那天,我去!”


    “何姐……她,她”


    “照做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好的,哥,一會兒我就去給你準備。”


    顧銳申側頭望向窗外,不管如何,不管他和何雨之間有什麽樣的糾葛,也不管她是否怨恨自己,拋開一切!他理應去送別李嫂的。


    晨光如細絲,輕輕穿透雲層,拂過大地,喚醒著一切!何雨哭聲漸失,她知道自己該清醒地麵對現實了,母親還躺在那裏,還有好多事還需要她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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