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嘉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老爺子一開口,她急忙就跟了上去。


    老寧頭帶著她來到了房後。


    寧家房子後麵是一片寬敞的空地,空地的周圍用泥坯子砌起來了一堵牆,這堵牆寧嘉過年的時候過來沒有看見,應該是最近新砌起來。


    在靠近牆角的位置擺放著一堆堆的柴火垛,那是老寧頭平日裏上山撿來的枯樹枝燒火做飯用的。


    饒過這一堆柴火垛,可以看見用石頭和泥土砌了一個雞窩,走近了就能夠聽見裏麵嘰嘰咕咕的雞叫聲。


    寧嘉在雞窩錢蹲下身子,朝裏麵看了一眼:“我的天啊!我媽竟然養了這麽多隻雞啊!”


    並且,這些雞還下了蛋,一顆顆圓滾滾地躺在稻草裏格外的可愛。


    “是啊,前院還有五隻呢。”老寧頭說道。


    “養這麽多隻雞,也不怕大隊裏知道嗎?”


    “雖然說不讓養這麽多隻雞,其實家家戶戶都在偷偷養,隻是不放在明麵上而已。”


    這年頭都吃不飽飯,再不養幾隻雞下幾個雞蛋吃吃,哪裏有力氣幹活啊?


    “嘖嘖嘖。”寧嘉忍不住讚歎,“我媽是真會養。”


    這新圈起來的後院原來就是一片草地,平日裏把雞撒開之後,它們就在這草裏抓蟲子吃,多少也能省點糧食。


    “你帶幾隻走吧。”


    寧嘉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幾隻?”


    “三隻!!”


    老寧頭:“好嘞,那就帶五隻!”


    “五隻!!”寧嘉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直到老寧頭給她抓出來五隻雞捆住腳丟在她的腳底下時,她才知道老頭兒不是隨口一說,這是來真的。


    “爺爺,我媽一共養了不到二十隻雞,我一下帶走了四分之一,我媽回來不氣瘋了啊?”


    老寧頭猶豫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你媽知道了,肯定會非常生氣的。那你下次再來怕是不好再拿雞了,既然這樣,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老寧頭趴在雞窩口上一口氣又逮了兩隻:“湊七隻!”


    “嘖嘖嘖!爺爺,我覺得我媽回來可能要把你趕出家門了!”寧嘉說道。


    老寧頭脖子一梗:“她敢!”


    拿完了雞,老寧頭又把雞窩裏的雞蛋拾了一筐:“這個也帶上。”


    雞拿了,雞蛋也拿了,時間也快到晌午了,寧嘉覺得自己也該溜了。


    回到前院裏,厲紅手裏拎著一條臘肉等著她:“嘉嘉,把這個也帶走。”


    寧嘉看了那一條誘人的肉,吞了吞口水:“我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那這麽多東西,我估計我媽要跟我絕交了。”


    厲紅笑道:“你放心,這臘肉是我給你的,媽要生氣也是跟我生氣,不會跟你生氣的。”


    “跟你生氣也不行啊!本來厲堯就擔心你的日子過得不好,我媽再訓你,了厲堯就更擔心了。”


    “沒事,媽舍不得訓我。”厲紅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昨天跟你哥哥去了一趟鎮上做了個一次檢查,醫生說了,我肚子裏懷的是個男孩,媽高興壞了。”


    這孩子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不管她做出多麽過分的事情來,楊惠蓮都會看在孩子的麵上饒了她的。


    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啊,這東西給了寧嘉了,又不是給了外人了。


    “那我就謝謝二姐了。”


    “別謝了,趕緊走吧!”


    “好!”


    老寧頭把那七隻雞紮住了雙腳紮住了嘴,省得雞在路上嘰嘰咯咯地叫個不停。


    他找出來了個編織袋,把七隻雞塞了進去,找了根木棍,把袋子挑了起來,放在了寧嘉的肩膀上。


    他把那條肉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放在了雞蛋籃子裏,用一塊白毛巾蓋好了,遞給了寧嘉。


    “嘉嘉,這東西能弄回去嗎?有點沉!”


    “放心吧爺爺,您給了我這麽多好東西,背著它我就是爬也得爬回去!”


    寧嘉一句話把老寧頭給逗樂了,他催促寧嘉:“那就趕快走吧,再晚了唄你媽抓住了,誰都救不了你!”


    “好。”


    寧嘉背著東西大步流星地從家裏走了出來,沒走幾步,就感覺腿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了。


    看來平日裏還是要多加鍛煉,否則,以後再來娘家搬東西那可就難了。


    她剛出門走了不遠就遇上了鄰居的大娘,她跟楊惠蓮一樣都是在大隊染坊裏工作的。


    因為家裏有點事,她提前回來一趟,等她處理完事情,就遇上了寧嘉:“呦,嘉嘉回來了啊?你媽還在上班呢,你不等她下班回去了再走啊?”


    “不了,我也沒什麽事這就走了。等下次回來了,再來看我媽。”


    “你這編織袋都是什麽東西啊?怎麽塞得鼓鼓囊囊的?”鄰居大娘問道。


    “沒什麽。大娘,我先走了啊,回頭再聊吧。”


    “行,行。”


    寧嘉前腳剛走,鄰居大娘腳下生風就衝回了染坊,看見楊惠蓮還在忙活著,就湊上前提醒她:“你快別幹了,剛才你家閨女從你家裏出來,手上挎著籃子蓋得嚴嚴實實,肩膀上扛著一大袋子裏頭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啥!我琢磨著啊,你要是再不去看看,你家閨女就把家裏給你搬空了。”


    楊惠蓮愣了愣,想起上次寧嘉回來想帶兩隻雞走,她沒讓她帶走。


    “我的老天爺!”楊惠蓮兩手一拍大腿,“要完蛋!我先回去一趟瞅瞅,這死丫頭下起手來狠著呢。”


    “別回去了,這會兒你閨女指不定都到村口了。”


    楊惠蓮顧不上多說一句話了,直接從染坊裏衝了出來,腳底生風往村口跑去。


    寧嘉走累了,正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歇著呢,突然聽見楊惠蓮的聲音,她回頭一瞧,可不是咋地,她那便宜媽追來了。


    這可不行!


    這點東西她“誓死”扞衛!


    “嘉嘉,站住,站住!媽有話跟你說!”


    寧嘉心想,誰站住誰是傻子!


    她急忙起身,二話不說埋頭就走。


    楊惠蓮看著她背後那個大編織袋差點窒息了,這麽大一個袋子,裏麵得有幾隻雞啊?


    不行!


    說什麽都不能讓這死丫頭弄走!


    楊惠蓮一路小跑追了起來,眼瞅著就要追上寧嘉了。


    寧嘉急死了,咬牙就跑。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從她的身後響起,她顧不上回頭看,隻是往路旁讓了讓路,讓自行車先過去。


    豈料,那自行車在她的麵前停了下來,車上是個年輕男人,笑起來有點痞的:“偷人家東西了?”


    “呸!你會不會說話?”寧嘉瞪了他一眼,“要走趕緊走,別在這裏添亂。”


    “不偷東西,人家抓你?”


    “那是我媽!我拿我媽點東西,那能叫偷麽?”寧嘉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人覺得有趣,他回頭看了一眼,見對方快追上來了,笑著問道:“你媽快追上來了,你跑不過她的。上來?我帶你!”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男人一笑:“我叫秦鳴。我是老槐樹村的知青!今兒來青山村辦事來了,正好和你順路,帶你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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