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鳳見寧嘉兔子一樣飛快地跑出去了,心裏好奇地不得了,衣服也不做了,跪在炕頭上掀開窗戶往外瞧。


    寧嘉一路跑出來,看到對方的之後嚇得差點沒站穩腳後跟:“楚鬆柏,你怎麽找這兒來了!”


    楚鬆柏穿著綠色的軍大衣站在雪裏,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你家真的住這兒啊,看來我沒有找錯地方。”


    寧嘉眼睛四下張望,緊張道:“你找我做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兒的?”


    楚鬆柏:“打聽出來的。”


    老天爺!


    寧嘉無奈扶額:“你打聽過來的!!”


    這要是讓人知道有個陌生男人四處打聽自己,並且還專門登門拜訪,指不定外頭要傳出什麽謠言來!


    這年頭可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啊!


    楚鬆柏看出她的擔憂,笑了笑:“你別緊張,我是來找你做買賣的,沒有別的意思。”


    這話並不能讓寧嘉輕鬆。


    不過是做了兩單生意,對方竟然順著路摸到她的家裏來了,這種感覺就很被動,怎麽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老六媳婦,是誰啊?誰在外頭喊你啊?”許老太耳朵尖,聽見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就從屋裏出來了。


    她這一出聲不要緊,老三媳婦梁蘭蘭和老四媳婦李雪嬌都推開門,朝著大門口張望。


    “呦,這男人是誰啊?長得還挺英俊的啊!”梁蘭蘭站的位置剛好能看見門口,瞧見了楚鬆柏開口就誇了一句。


    寧嘉轉過身來,遠遠回了一句:“他啊,厲堯朋友,過年了來找厲堯的。”


    “真的?”梁蘭蘭眼神明顯透著不信任。


    這種情況下,寧嘉見楚鬆柏肯定是不合適的,一直站在門外說話讓人看見了反而問的人更多。


    索性,直接讓他跟她回家。


    “厲堯在曬麥場呢,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先跟我回屋坐坐?”寧嘉主動邀請。


    楚鬆柏答應起來也痛快:“好,那就麻煩了。”


    兩個人一進了屋,梁蘭蘭就跟李雪嬌說道:“這人你見過沒有啊?咱家老六什麽時候有城裏的朋友了?”


    李雪嬌搖頭:“看起來穿著也體麵。”


    許老太看一個陌生男人進了寧嘉的屋裏,心中十分不滿,生怕寧嘉給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也趕緊跟了過去。


    一推門,看見屋裏不僅僅有寧嘉和陌生男人,就連白金鳳也在屋裏。


    這會兒白金鳳正盤腿坐在炕頭上埋頭做衣服呢。


    “媽,您有事?”寧嘉見老太太探頭探腦,就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要不然你也來坐坐?正好大嫂幫我做衣服呢,你過來搭把手?”


    一聽說進去要幹活,許老太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我眼神不好,怕給你做壞了,你們忙吧,我不打擾了。”


    “要不然,我也出去?”白金鳳見狀也想走。


    “大嫂你走什麽啊?你做你的衣服,我跟他說兩句話。”


    “也行。”


    寧嘉給楚鬆柏倒了杯熱水:“喝點水,暖暖身子。”


    “謝謝。”楚鬆柏解開軍大衣的扣子,從裏麵的口袋裏掏出來兩盒巧克力放在了桌上,“這次過來也沒啥可帶的,帶了兩盒巧克力給你們。”


    聽到巧克力,寧嘉的眼神瞬間亮了一下。


    不過,頃刻之間那眼神又黯淡下去了,這個年代的巧克力能有多好吃?


    想起以前看過的小說,書中說那巧克力味同嚼蠟,根本一點都沒有可可的味道。


    “外國進口過來的。我一個朋友從京城給寄過來的。”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寧嘉果斷收下。


    “別客氣。”楚鬆柏喝著水,目光在這個屋子裏打量著。


    屋裏的擺設陳舊,桌椅板凳沒有一樣是好的,牆壁竟然是泥坯子的牆壁,連個白灰都沒有刷,看起來十分的簡陋。


    打量過後,他沒有說什麽,隻是低著頭看著腳尖,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走。


    白金鳳對這個男人感到十分的好奇,時不時抬頭瞟一眼,又低下頭縫衣服。


    寧嘉就坐在炕頭上看著她幹活,見線用沒了就趕緊給續上。


    終於,院子裏響起了動靜。


    男人們都回來了。


    “媳婦,大隊裏分紅了,有肉吃了……”厲堯推門而入,身上裹挾著冷風,眉眼之間淡含笑意。


    當他看到坐在屋裏的男人之後,笑意凝結,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寧嘉忙起身迎上前:“厲堯,他說他是你朋友來探望你,我就讓他來屋裏等了。”


    做了兩次交易後,楚鬆柏終於從寧嘉這裏得知了厲堯的名字。


    他起身,主動上前伸出手:“厲堯。”


    厲堯見大嫂白金鳳在這裏,便知道寧嘉剛才為什麽這麽說話了。


    他不情願,卻依舊帶了笑容,抬手對著楚鬆柏的胸口就狠狠地來了一拳頭:“喂,又不是第一次見麵了,還握什麽手啊!隨便點。”


    楚鬆柏被他打了個趔趄,捂著生疼的胸口,看著他的表情有些複雜。


    你小子,故意的吧?


    厲堯提起拳頭,隨即又是一拳頭:“什麽時候這麽弱不禁風的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


    楚鬆柏沒躲開,又挨了重重的一拳頭。


    他揉著胸口,無奈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啊。”


    寧嘉見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對,趕忙打圓場:“我隻當你們是普通朋友呢,原來你們關係這麽好呢!”


    “當然。”厲堯笑,一把拽住楚鬆柏的胳膊,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要不然這家夥也不能一聲招呼不打,厚著臉皮找到咱們家裏來。”


    楚鬆柏被他壓得快要直不起腰,還不得不麵帶微笑說瞎話:“我們的關係鐵著呢。”


    “對嘛!媳婦你和大嫂先去大嫂那邊歇會兒,我和他敘敘舊,等吃飯的時候喊我們。”厲堯咬著後槽牙,硬擠出一絲笑來。


    “走,去我們屋,讓男人們聊吧。”白金鳳下了炕,把沒做完的衣服一卷和寧嘉就離開了。


    二人剛走,厲堯就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他眼神透著幾分冷厲和厭惡,揮拳就衝著楚鬆柏的臉上砸去:“你安的什麽心,找人都找到我家裏來了!說,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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