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再推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快兩小時。


    “病人需要靜養,化驗報告幾個小時之後才能出。”


    主任拿掉手套,開始寫病曆單。


    人又被推回到了病房,謝硯舟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換掉,


    臉色慘白,嘴唇甚至都是烏色,緊閉著眼。


    他的心髒連同著身體麻掉。


    剛才有那麽一瞬,他的眼前是黑的,大腦空白。


    “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主任看著麵前的男人,病人剛送來隻是昏厥,現在又鬧到跳湖,發生了什麽他無從得知,隻能歎氣:


    “病人的情緒不穩定,醒過來的話大概十幾個小時之後吧,避免刺激,還是要靜養。”


    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就是那個刺激源,


    謝硯舟臉色陰沉地出去,吩咐尹秘書明天聯係好這裏的專家。


    劉慧在外麵坐著心裏著急,一會又看看,她伸頭看裏麵的人說話。


    看到謝硯舟出來,她手機放下也想要進去的時候,尹秘書走了過來。


    與此同時,遞過來一張卡給她。


    “今晚辛苦你了,卡裏麵有幾萬塊錢,謝總的意思。年前這幾天,白天的話,謝總希望你能每天來醫院看看。要是顏小姐醒了,你就陪她說說話。顏小姐要吃什麽或者用什麽,你打電話就能送來。”


    “好,我知道了。”


    劉慧有氣無力地回。


    接過對方的卡拿在手裏,莫名其妙的一筆巨款到手,說不開心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人又萎靡。


    顏初是她的好朋友,就不是為了錢,她打心底裏也是不希望她出事的啊。


    回想剛才,劉慧還在忍不住後怕。


    要是她們晚一點發現,顏初跳湖沒救上來,她是不是就死了。


    劉慧崩潰地又在抹眼淚。


    ——


    在醫院待了快一夜,謝硯舟回別墅的時候,已經上午六點多了。


    事情查起來很快,動用關係,順著網線查出了視頻發布者的消息。


    楊怡芊的一個開攝影工作室的朋友做的。


    查到了消息,謝硯舟立刻安排法務,以損害他個人名譽和隱私為由那邊給對方發律師函。


    視頻裏充斥著大量的小三,插足別人婚姻的字眼。


    但事實上,他和楊怡芊隻訂婚,還沒到領結婚證的地步。


    所以從法律的層麵來說,兩人的關係並不受婚姻法保護,


    與此同時,即使他和顏初有牽涉,她也構不成實際的破壞別人家庭的要件。


    視頻中他個人的樣子被模糊,但還是被拍到,他以個人以及公司的形象受損為由,要對方賠付高達百萬的侵權費用。


    與此同時態度強硬,拒絕和解。


    視頻被刪,人被抓進去行政拘留十天。


    朋友好心幫她還被弄成這樣,楊怡芊接到電話的時候,朋友已經被下達行政拘留通知了,


    這是鐵了心要讓對方進去蹲幾天。


    她氣急敗壞的要去找謝硯舟,結果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謝硯舟靠坐在辦公桌前,一整夜沒睡,眼底淤青,


    醫院那邊劉慧來了電話,說是顏初醒了。


    “好,我立刻過去。”


    掛斷電話,他心口快要跳出來,驅車立刻趕了過去。


    車子在醫院的大門口停下,到了病房門口才發現手心被汗濕透。


    病房的門沒關嚴,閃了一條縫。


    她的身上還穿著昨晚醫院給換上的睡衣,側躺在床上,


    旁邊的劉慧坐在那裏,似乎是在和她說話。


    他看清了她身上的傷,除了昨晚小腿的一處擦傷和腳踝崴了,她的手掌心也被蹭破,被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紗布裹住。


    剛才在診室他先去問了醫生。


    她昨晚是摔在了內側護欄的一處伸出來的平台上,之後再爬起來往下跳的,所以身上多處有摔傷的跡象。


    聽著醫生的話,他幾乎成雕塑。


    他知道顏初一直都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有什麽很困難的事,她都咬著牙積極麵對。


    昨天她竟然半夜爬起來要去跳湖,要輕s,


    連她最重要的媽媽都要丟下嗎?


    他悲哀地靠在牆上很久沒動,眼睛裏滿是傷痛,他克製住一陣心髒窒息的痛,急促喘了幾下。


    “初初。”


    推門,他的聲音放很輕,像是怕驚擾,她現在已經受不住更多驚嚇了。


    看到他出現的時候,顏初第一反應竟然是身子後縮,眼神畏懼地往後。


    在夢裏她都是被罵著醒來的。


    做過什麽真的會收到懲罰,她昨天要是死掉了就好了,


    死掉了,是不是就不用麵對這一切了。


    畫麵具象到幾乎成為了痛感,


    他過來,腦海裏那些畫麵瘋了一樣的湧現,


    她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刻骨的疼。


    他靠過來的時候,她沒了力氣掙紮,整個人縮成一團,


    被他擁著,她哆嗦著哀求,眼淚自動淌了下來:“求求你放了我吧。”


    聲音是啞的,昨天她嗆水嚴重,在醫生搶救的時候,她的嗓子也受了損。


    被他擁住的時候,懷裏的身子氣若遊絲,


    “這次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我保證好嗎。”


    眼神渙散,顏初的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隻能抓著被子要掙脫他的懷抱,全身用力,身體疼到骨頭仿佛移位。


    下一秒,懷裏的人又驚厥過去。


    懷裏的人再次昏倒,眼睛緊閉,謝硯舟頭發發麻,整個人無力地手都在抖,


    情緒完全失控,他大喊著醫生。


    外麵醫生帶著護士及時地跑了過來,大家圍上來,


    護士小聲地過來說:


    “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麻煩您先出去。”


    “抱歉。”


    從來沒有過如此失態,謝硯舟知道自己昏了頭,


    人站在床前,他按住額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連續兩次了,他出現後初初的情況更糟。


    從醫院出來,坐進了車子裏,。


    外麵昏沉的天空,連同著整個世界在下墜。


    他突然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他30多年的人生裏,第一次出現有個叫做後悔的詞語。


    如果他早一點取消婚婚約,而不是為了權衡利益,一直這麽拖,拖到了現在這個局麵。


    初初就不會收到這些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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