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濃雲層層壓住,悶的快要下雨。


    從醫院出來趕去會展中心,煙頭明滅間,兩旁昏暗的風景倒退,


    他邊扣外套的扣子邊往裏大門裏走,會展中心的負責人過來打招呼,


    恒宇團隊的人看到老板過來,研發部的負責人拿著資料跑過去。


    邊走邊向他介紹現場商展台那邊的情況,謝硯舟聽著手下人的匯報,進去掃一圈。


    s市政這次的招商展覽,除了那幾個熟悉的麵孔,來的外企也不少。


    吩咐好人現場拍照,記材料,和團隊總部那邊保持信息通暢。


    下午還有競標的項目,就在公司總部不遠的大樓,視察完謝硯舟交待一圈,又從會展中心回了趟公司。


    中午開了簡短的會。


    這次競標的項目,對接的人打聽到消息,預算這一塊大概要做好上限的準備。


    沐塑的項目要中止,派過去的團隊人員陸陸續續在撤,


    項目部對接沐塑的陳主任來辦公室敲門,謝硯舟坐在辦公桌後麵,聽完對方的匯報,抬頭看他:


    “下午開會你和大家說,所有和沐塑的合作項目到這個月為止。那邊不給的錢,恒宇會付,另外年終獎翻倍。”


    “好的,謝總。”


    陳主任臉上喜悅,拿上謝總簽了字的文件回去,腳步輕鬆地快要跑起來。


    快過年了,現在突然出這個事。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和親家是出什麽情況,說要終止和沐塑的合作。


    消息一出,涉及該項目的項目組可是愣了。


    但老板的事他哪裏能過問,他們下麵的人就是接到通知,然後把該做的事做好最重要了。


    也因此,整個項目組已經愁的兩天都沒吃好飯了。


    績效能不能拿到都不一定,本以為年終獎也是要泡湯的,結果老板說補,竟然年終獎還翻倍。


    陳主任帶著消息回去的時候,大家感動的都要哭了。


    還是老東家好啊,恒宇的資本家吸血也按基本法來,六樓的辦公室晚上加班都有勁了。


    一下午連開了三個會,謝硯舟同樣忙的像陀螺,等到晚上要吃飯的點,尹秘書敲門進來:


    “謝總,信息局辦公室來了電話,楊昌的秘書說楊局晚上想和您吃個飯。”


    “知道了。”


    謝硯舟點頭。


    楊昌會找他是意料之中。


    這門婚事他當時在其中撮合,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現在要斷,他自然會來過問情況。


    晚上七點半,某個包廂裏:


    “現在查的嚴,外麵的那些飯店拋頭露麵不好,我這平時得注意一下。”


    晚上吃飯的點是楊昌定的,謝硯舟開車跟著他的車拐進來,外麵不起眼,以為是一家茶室小店。


    進來以後,拐過長長的走廊,才發現內部是大有乾坤。


    吃飯,洗浴一條龍,設施以及內部的服務不比外麵的五星級飯店差。


    靠江麵的包廂,外麵的夜景特別,那麽冷的冬天,還有女孩子坐在那穿堂走廊處彈琴。


    謝硯舟掃一眼桌子上吃的東西,白鬆露烹飪,almas魚子醬,一堆高級食材。就這新鮮程度,很明顯是不久剛空運過來的食材。


    這桌上隨便拎出來一樣,可遠超過公職人員規定的接待費了。


    楊昌這人,愛玩,會享受。


    但大概得益於幾十年官場風格的浸泡,和他那位做生意的哥哥比,除了日常吃喝玩上花費多,做人的道德底線還是高一些的。


    “您工作忙。”


    謝硯舟客氣一句。


    楊昌臉上笑眯眯的,聽著曲,喝保健酒配著洋菜,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


    吃的差不多了,楊昌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開始醞釀今晚的正事:


    “怎麽搞的,和怡芊有什麽矛盾呀,我聽說,要取消婚約?可是真的呀?”


    楊昌以前和謝硯舟的爸爸經常吃飯,兩人是差了幾屆的大學生,工作以後都被分配下鄉,幾年後才調回來。


    後來他又被調到現在的信息局,工作性質的問題,平時和企業對接的多。


    官總大於商。雖然謝家的爺爺背景在那,但謝英自打下海從商後,楊昌就自認為不談背景的情況下,自己是高了他一等的。


    恒宇集團是新材料行業的翹楚,拋開那些背景談,他也是真的蠻欣賞這個年輕人的能力的。


    突然要終止,連帶著婚約也要廢止,他從楊振那聽到的時候還是十分意外。


    理由倒也有,女人的那些事唄。


    他自己也是男人,男人在外麵有點什麽倒也無傷大雅,以為是他年輕氣盛被侄女甩臉所以鬧僵,


    楊昌語重心長開口:


    “這些個人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嘛,我也說過怡芊了,不能那麽小家子氣,在外麵男人都是要麵子的,不給你難堪。但硯舟我也得說說你,我和你爸爸以前也經常一起吃飯的,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年輕人做事不能那麽衝動...”


    楊昌拿著長輩的譜兒,有意敲打幾句。


    年輕人,因為點感情問題吵架也是正常的,但他本也以為謝硯舟能拎得清什麽是主和次,結果鬧成這樣,


    謝硯舟掀著眼皮:


    “楊局長,我想你誤會了。我是要解除婚約,這是我個人的私事。”謝硯舟的臉上似笑非笑,點燃根煙緩緩吐出煙圈:“至於家裏,我一個人拿主意慣了,別人幹涉不了。”


    這是鐵了心要解除婚約啊。


    被拂了麵兒,楊昌臉色很有些不好看,他沉下臉來:


    “有什麽都可以好好談,新材料這一塊,guo家重點關注,本來恒宇可以更上一層樓的。”


    不歡而散。


    和楊家解除婚約,必然會得罪楊昌。他手握著新材料還有能源這塊的審批權,以後再做什麽都繞不過他,事情會棘手,但這也是提前預料到的局麵。


    最早來到南方的時候,當時他大學剛畢業。一個人走了很多的黑路,最難的時期都渡過了,現在無論如何也要比之前好得多。


    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圈,手環在掌心間摩挲,男人坐在車裏很久沒動。


    之前有過一段時間,晚上睡覺的時候和顏初互相開著睡覺,


    皮膚上震動的感覺,像是心髒都貼在一處。


    他自己都覺得很肉麻的事,竟然有一天會和一個女孩子做,


    他想到又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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