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運營到晚上十點多才關門。


    她現在滿身的酒氣,要是去醫院肯定會被媽媽發現,猶豫下,又選擇回了學校。


    下了地鐵走了幾百米,到學校的時候,門禁的時間還沒到。


    她刷上學生卡,腳步虛浮地往寢室的樓上爬。


    寢室在二樓,住的是標準四人寢,很快就到了宿舍。


    因為是周六,今晚室友有聚會活動,另外三位晚上說了不回宿舍住,所以她這一身酒氣也不想讓她們看到。


    迷迷糊糊中,酒的後勁似乎發揮了作用,她的腦子也變得混沌一片。


    那種地方她再也不去了。


    澡都沒洗,她換上睡衣往床上躺。


    酒精刺激地大腦天旋地轉,什麽都思考不了了,顏初很快昏睡了過去。


    “滴滴滴”


    顏初混沌的大腦是被刺耳的手機鈴聲驚醒的,


    那聲音響了很久很久,穿透過層層紛亂複雜的夢境,


    堅持不懈,響了一遍又一遍。


    她迷迷糊糊地抓著手機看。


    三分鍾前,顯示上麵有好幾通未接來電。


    時間顯示半夜兩點,是醫院來的電話。


    顏初一個激靈,立刻撥通回過去。


    “顏初嗎?這裏是勝利街道的第五人民醫院,你媽媽….”


    聽完對方的話,顏初這下的酒是醒了徹底。


    她掛了電話,匆忙地換好衣服,背上包就往樓下跑。


    宿管的大門被她深夜拍醒,開了門,顏初狂奔出去打車,很快到了醫院。


    電話裏,醫生說她媽媽的情況很不好,是半夜突發狀況的。


    人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但是手術的情況還不知道,醫生讓她要有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什麽心理準備?


    顏初後背的冷汗直冒,看著那份文件上閃著的碩大字眼,簽病危通知書。


    她簽字的手都在抖。


    深夜,病人的家屬,能聯係到的就隻有患者的女兒。


    來幫忙的護士長看著麵前的小姑娘臉白的毫無血色。


    大學生的年紀,大半夜的也沒個家裏人來,忍不住搖頭歎氣。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


    顏初坐在外麵長形的凳子上等,愣愣地看那緊閉的大門。


    時間一點點過去,深夜的醫院,四周靜的仿佛深淵,腦海裏各種光怪陸離的念頭湧現,


    身心的煎熬,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祈求著神明,


    大概到了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媽媽被推了出來。


    “情況還算好,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


    顏初聽著醫生的話,心髒落回了些,繃緊的神經放鬆下去,才發現腿肚子都在發軟。


    她過去病房裏看,


    媽媽蒼白的臉閉著眼,呼吸實在是幽微,如果不是心電圖上波動的頻率,幾乎以為是呼吸停止了。


    她著急的起身看,又拉著醫生問。


    “別擔心,是睡過去了,白天能醒。”


    醫生安慰道。


    顏初看了下時間,現在剛過四點半,她靠著床頭,就這麽半睡半醒著,


    睡一會,然後又被驚醒,看一眼媽媽還沒醒過來,然後又接著再睡。


    就這麽迷迷瞪瞪到了七點多的時候,外麵的天透過窗簾的光照進來,


    顏初從床上起來,出去附近的店買早餐。


    帶了包子還有粥回來。


    她回來的時候看到床上的媽媽已經醒了,看她進來,身體艱難地轉過來看她。


    顏初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連忙跑過去抱著她,不住地哭。


    “你嚇死我了,醫生說你晚上的情況不好,我還以為….”


    媽媽醒了,但顏初還在止不住的後怕。


    想到晚上剛來醫院的時候,醫生說的話,要是媽媽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你一晚上沒睡吧,是不是還有課,趕緊去上課。“


    這段時間抽血化驗次數過多,顏母臉上幾乎是見不到了血色,眼底青灰。


    病來如山倒,短短這十幾天,整個身體就瘦了下去一大圈。


    ”今天是周六,我們沒課。”


    顏初把買回來的早餐打開,喂她喝粥。


    眼淚又憋了回去,她看著媽媽蒼白的臉,心裏難受的要命。


    “要不,咱們就不治了,我看希望也不大。”


    顏母看著女兒的那張小臉,幾天的時間,這眼圈就有青色的痕跡了。


    女兒要上學,平時還得抽時間來醫院照顧她,她這病也不是說一下就能好的。


    家裏存的錢早拿出來了,女兒還有兩年的學費也搭了進去,就這樣,還欠了親戚好幾萬塊錢,而這也才勉強撐住了這段時間的住院費用,


    那以後呢?


    治不治得好還不一定,背著一身的債。


    “我還不如從樓上跳下去算了,讓你跟著我吃苦。”


    顏母嘴裏喝著粥味同嚼蠟,眼淚也掉了下來。


    她們這樣的家庭,一旦生了重病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窮人生重病看不起的,最後也就剩不治這一條路可走了。


    剛得病那會,她也經常怨恨,恨老天不公平。


    老公出軌另組建家庭,她辛辛苦苦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怎麽有病的不是那一對道德淪喪的賤人。


    “我不許你說這種話,你要是敢做出這種事,我也不活了。”


    顏初手裏的勺子一丟,抱著她媽又開始哭起來。


    她十四歲那年,父母離婚了,媽媽一個人照顧她很辛苦。


    她知道媽媽之前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但自從離婚以後,性格也變得急躁,她經常會聽到她半夜一個人崩潰地哭。


    她當然知道,這都是因為爸爸,他出軌,他們一家子傷害了媽媽。


    母女倆又抱在一起哭了一會,顏初給她擦眼淚,強撐著安慰她:


    “你現在就是好好治病,別想太多了,我們大三以後,也快要實習了,到時候我就有錢了。”


    “我不是還會彈琴嗎,我現在在找兼職了,一節課也挺貴的,好幾百呢。還有我們學校還有一些競賽的項目,很多獎學金的,現在醫院那邊還有兩萬多呢,咱們先治病….”


    這麽絮絮叨叨說著,顏母的情緒也因為女兒的安慰慢慢穩定下來。


    顏初等著她睡了過去,把被子給她蓋好,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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