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總,朱家那邊基本在收尾了,這次日本回來,那批藏品大部分都已經轉到安全帳戶了。”


    張淩月站在辦公桌前匯報著,月白色的長袍包裹著她在藝術圈獨有的風韻,一枝玉簪子把烏發鬆鬆的盤著,她知道麵前這個男人除了公事以外是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的,但是內心還是不死心的小心裝扮著來見他的每一次妝容。


    “薑總~~”


    久久沒得到回應,張淩月進退不得的隻能又小心叫了一聲。


    “嗯?”


    薑凱晨這才從電腦屏幕上唐文婉在日本的照片中抬起頭來。


    夕陽從落地玻璃折射進來,打在麵前這個穿著白衫的女人身上,泛著金色的光芒,那個白色道袍的身影又在腦海裏浮起,甚至與眼前重疊,讓他一時有點恍惚。


    “薑總?”


    張淩月被他莫名的注視著內心一陣慌亂,不知道是自己的公事沒處理好,還是薑凱晨又在琢磨著把自己往哪個坑裏推。


    像盯著一個獵物。


    “為什麽非她不可?”


    27歲的禁欲人生,被嫉妒激發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無比荒謬的念頭。


    他轉過皮椅,閑散的張著雙腿,抬著手向張淩月勾了勾。


    張淩月不可置信的瞪大著雙眼看過去,生怕薑凱晨那勾著的手下一刻就掐死在自己的脖子上。


    “薑總?”


    張淩月這一次的試探聲已經顫抖,看著薑凱晨不耐煩的挑了挑眉,她隻能視死如歸似的閉了閉眼向他走去。


    剛走到跟前,就被一把拉坐在腿上,薑凱晨嗜血似的湊向她的脖頸,想用行動說服自己,女人其實都一樣。


    張淩月全身雞皮疙瘩伴隨著恐懼一起升起,直到那顆頭埋進自己的脖子裏,她內心才迅速漫上一陣狂喜。


    “撲通~”


    開心還不到一秒,就被無情的甩到了地上。


    張淩月不可思議的對上同樣震驚的薑凱晨的眼睛,他居然像看著什麽髒東西。


    “嘩啦”一聲


    薑凱晨站了起來,長手一伸,把桌上的電腦掃落在地。


    這時,還趴在地上的張淩月才看到,電腦屏幕上依稀有著唐文婉的身影。


    “王楓!”


    薑凱晨氣急敗壞的對門外叫著。


    “把她帶出去,後麵的事情你全部接手,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背著身體怒氣衝衝的交待著,仿佛剛剛是張淩月侵犯了他一樣。


    王楓急匆匆進來,不明所以的皺眉看著地上一臉慘白的張淩月,也是在想這女人不會大膽到對老板上下其手了吧。


    張淩月衝他比哭還難看的笑了笑,自己爬了起來。


    她一直都知道在這男人手上不過是一顆棋子,可是這種大喜大悲的羞辱感依然讓自己無法麵對。


    “薑總,女人也是需要被尊重的。”


    她朝薑凱晨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用盡全身力氣和勇氣說出了最後這一句話。


    是對他的告白,也是對自己的警示,她知道,自己一廂情願的癡迷終於可以結束了。


    人被帶走後,薑凱晨衝進休息室不斷的用冷水洗刷著剛剛拉過張淩月的雙手和湊近她脖子的臉龐。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唐文婉的氣息仿佛刻在他骨子裏似的,讓他完全不能接受別人的味道。


    他看著鏡子裏因為懊悔而完全扭曲的麵孔,覺得自己都要失心瘋了。


    “我喜歡什麽樣的你?我是除了你根本沒辦法喜歡別人!”


    薑凱晨在內心狂嘯著,不知道如何去麵對自己的躁動。


    ~~~~~~~~~~


    石野浩二自從住院後,每天都往羅漢堂送自己新的畫作。他像墨西哥畫家費裏達似的,讓人在病床上支起畫板,身殘誌堅的每日筆耕不輟,且每天都把作品送到羅漢堂打卡,美其名日請老師批複。


    唐文婉日日看著各種自己的畫像送過來,哪能覺察不出少年的心思。


    泡茶的自己,畫畫的自己,沉思的自己,看落日的自己~~~~一如當年自己對薑凱晨的癡迷,每一筆都在刻畫著歡喜,第一張畫裏都藏著悸動。


    “這孩子~”


    雙世唐文婉看著一天天累積起來的畫作無奈的笑著,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帶給了自己困擾也是真的。


    直到當發現送來的畫越來越奔放,肆意時,唐文婉覺得自己不得不認真麵對這個能拿命來博關注的少年了。


    還有不到三個月就是二十歲生日,離要把自己交給薑凱晨的時間越來越近,自己到底要怎麽麵對和他一起再次捆綁的日子都還沒想好,更不能再把不相幹的人也卷進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糾纏之中。


    ~~~~~~~~


    “石野,我大概還有幾個月就要離開日本了。”


    唐文婉帶著石野浩二所有的畫作來到了醫院,她覺得有必要把這個孩子的單相思扼殺在搖籃裏。


    “離開?為什麽?”


    石野浩二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隻是還在複健的過程中,官本梁雄也不讓他出院。


    “我總要回家的,來日本隻是修行一段日子而已。”


    唐文婉耐心的解釋著。


    “那我可以去你家嗎?我知道你家是繪畫世家,我可以去你家繼續學習嗎?”


    石野浩二根本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兩眼發光的追問著。


    “這~”


    唐文婉看著少年一臉憧憬的樣子,一時都不知道如何拒絕。


    “我很快就能完全康複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我們繼續一起畫畫。”


    石野浩二興高采烈的規劃著未來,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南城和唐文婉長相廝守的樣子。


    “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被高興的有點頭痛的唐文婉深吸一口氣,決定捅破這層窗戶紙。


    “我知道,是薑先生。”


    石野浩二終於冷靜了下來,神色暗淡的回道。


    “我以後會和他在一起的,我答應他二十歲生日就跟他回去。”


    唐文婉索性把現狀說的明白一點,希望斷了孩子所有的念想。


    病房裏一時靜了下來,隻有窗外的微風吹進,把那石野浩二的那一堆作品吹的嘩嘩作響。


    “可是,我也喜歡你!即使你不喜歡我,但我有喜歡你的權利。”


    過了好久,石野浩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似的,對唐文婉說道,認真且執著,讓人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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