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尚川邊和他說話,邊去冰箱裏挑了個幾個新鮮的西柚和芒果交給安潛,「今天下午去超市買的,你帶回去給表姨。」


    表姨說的是安潛的母親,每一次過來,尚川都會盡地主之誼讓安潛帶點伴手禮回去。


    「謝了,我先回去看看,你這邊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我。悠悠那邊說要我陪她去個展子,等漫展結束,我和她再過來看看夏元淩。」


    安潛不說別的,對夏元淩的事情還很是上心。


    「你們忙你們的,小夏有我照顧。」


    兩個人隨意寒暄了幾句,安潛就帶著東西走了。


    安潛離開後,尚川回電腦前看起了昨天的數據。


    他看得認真,沒注意到夏元淩已經慢慢地爬到了自己身邊,偷看自己的電腦。他當然看不懂那些數據,隻是在欣賞努力工作的尚川。


    「怎麽了?」尚川伸手揉了下他的臉。


    以前沒發現,現在覺得夏元淩的臉軟乎乎的,特別好揉。不過還得再餵得胖一點,這樣摸起來才舒服。


    夏元淩不說話,隻是躺在他的腿上,吸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但尚川這個人吧,一旦進入工作狀態,身邊任何東西都不會幹擾到他。他看到夏元淩沒什麽事,就繼續集中注意力處理自己的數據去了。


    夏元淩看尚川隻顧著忙工作不理睬自己,就鬱悶地從尚川身上爬了下來。


    他想起剛才尚川送給安潛的西柚和芒果,說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芒果了。


    夏元淩自顧自地從冰箱裏拿出芒果,然後拿起了專門用來削水果的刀。


    尚川這邊正在看公司的股票,他剛給幾個董事發了信息,問他們對下個季度的銷售計劃有什麽意見。


    還沒收到回復,就聽到廚房裏傳來「嘶」的一聲。


    隨後就是刀片落在地上,與大理石地麵接觸後,清脆的響。


    尚川這才注意到,剛剛睡在自己身邊的夏元淩已經不見了。


    他趕緊去向廚房,看到夏元淩手裏握著刀,刀上還沾著血。


    刀,血,夏元淩。


    尚川的第一反應就是自殺。


    劇本的最後,蜀湮一個人從高樓跳下,用自己的血染紅了夜鶯與玫瑰。


    他衝上去絲毫不顧及夏元淩手裏有刀,將刀從愛人手裏搶下,然後扔在了水池中。


    「夏元淩!你在做什麽?」


    他捏住了夏元淩的手腕,拽到了自己的麵前。


    夏元淩的掌心有一道紅色的傷口,看來是剛才用刀不小心劃傷的。


    「我警告你,我不能再失去一位親人了!你聽到了沒有!」


    原生的恐懼侵襲了他的理智,讓他從人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從妹妹,到父親。


    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家人了。


    夏元淩想要往後退,可手卻緊緊地被尚川抓住,他沒有絲毫的機會反抗。


    「切芒果。」


    他小聲地為自己的行為做出了辯解。


    尚川這才注意到,夏元淩的手上有芒果的纖維。他應該是將青芒切成兩半後,單手拖著芒果,想用小刀在上麵劃出紋路,但是不小心劃深了,小刀刺破了芒果皮劃破了他的掌心。


    傷口並不深,流出的血也並不多,隻是尚川習慣戴上眼鏡,所以看的格外清楚一點。再加上有刀的聯想,所以讓他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尚川看到了他的傷口,很淺的傷,甚至都不用去醫院。


    「以後不準用刀。」


    尚川並沒有為自己的衝動道歉,而是警告夏元淩不能再使用任何會傷害到他的東西。


    家裏有醫藥箱。尚川幫他包紮了傷口,然後把染了血的芒果扔掉。


    夏元淩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舉動,在尚川處理好所有東西後,伸手抱住了尚川。


    尚川卻沒有以同樣的方式抱住夏元淩,而是冷靜地宣布了一個事實:「你記得我說過,讓你當一個乖孩子的吧。」


    他的語氣,冰冷得可怕,夏元淩鬆開了手,抬頭疑惑地看著尚川。


    他一直覺得自己挺乖的。


    不過今天是個意外。


    昨天打翻了水杯也是意外。


    前天摔壞了香水瓶那更是意外。


    「那你知道,不乖的孩子,是需要管教的嗎?」


    尚川撩起了夏元淩肩上的發。


    他不乖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夏元淩心裏一緊,不明白尚川的話是什麽含義。


    所以等到尚川抱著他摔在床上,如同野獸一般啃咬著他的皮膚時。


    夏元淩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自己死了,那麽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會如同幻覺裏開滿的玫瑰花一樣凋零,腐爛。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尚川來說並不重要。


    畢竟他完美的人生裏,自己似乎是那唯一的意外和敗筆。他愛上自己,就像月老瞎了眼,丘比特朝自己的腦子射了一箭。


    但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他與尚川早就被某種情感聯繫束縛在一起。


    這種聯繫,人們稱之為愛。


    「尚先生,疼。」


    「你輕一點好不好?」


    可是,夏元淩到底還是怕疼,沒忍住向尚川求救。


    聽到他的聲音,尚川才像是恢復了理智一般。


    他抬起頭,夏元淩才看清他眼圈裏泛著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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