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去會如何,金素沒敢說出口。不是它害怕什麽。它知道,除了同歸於盡,對方耐何不了自己。


    二個月以來,他擁有充足的且量身訂做的丹藥供應,每一日的修煉,都催發到極致。一日堪比百年,兩個月的功夫下來,宛如過去了六千年。


    六千年的修為,或許在大乘期修真者眼前,不算什麽,連個堪都邁不過。但是金素頭上那兩根長角,日漸變得銳利。從它開始長出超出以往的長度開始,金素知道,它的身體已經開始脫胎換骨。


    那長角,每多長出半指節的大小,金素的實力,就會足足增加一倍。兩相疊加的成果,那差距是極度明顯。


    然而姬公子的修為,不見增長,還會隨著時間的過去,日漸消逝。兩個月下來,已經強弱易位。


    即使如此,金素仍然保持一如即往的恭順。在它看來,屬於它的生命,早已經是過去。現在的新生,屬於姬公子和柳定定的賜予。人們常形容某些毒辣的女人,心如蛇蠍。但我們大肥金蛇,雖然是蛇,屬於冷血動物,卻比任何人都忠厚老實,飲水思源。


    不管大族類的變化如何,總是有人依其本心過日子。金素就是這樣的人。


    可惜,姬公子仍然沉浸在哀傷之中,不可自拔。他的人生路,走到這一刻,幾乎已經麵臨一個絕境。就好像走進一個無法回頭的死巷,巷底被一道高大厚實的牆擋住去路。本來,若手上還有工具和充足的時間,也不致於有太大的問題。


    有梯子,就能爬過去。有火藥、搥子,也能慢慢敲打。偏偏,此時的他。卻像一個弱不禁風,連爬行都還不會的嬰兒,而噬人的野狗。正在巷子口來來回回的巡邏,隻是一時之間。因為傷寒流鼻水鼻塞,所以聞不到那嬰兒的奶味。


    “你知道,你見到的我不是我,隻是我的殘身。我被人家弄得這麽淒慘,隻能躲在這裏,不敢出頭露麵。就算能夠回去,我也不知道。誰可以信,誰不能信。何況敵人勢大,誰若幫了我,恐怕就要麵對殺身之禍。危險不隻針對我。對方不也是麵臨重重殺機?這裏畢竟是上界一層,在他們的麵前,弱小的連螻蟻都不如。”


    金素看不清姬公子的神色表情,長久待在這麽陰暗潮濕的地方,對一個人類來說。絕對不是太舒服的事。就算是修真者,若不是修行相關功法,需要藉助這樣的環境,一般也不願意處在這樣的環境吧!


    可惜,金素也知道。姬公子不能出去,不隻是危險的問題……他如今已經是虛弱到快要飄散了。若有一絲可能,金素不想放棄拯救姬公子的機會。


    值得憂慮的一點是,正如姬公子本人所說的那樣。幫助了姬公子,那就是得罪了仙界的那群人物。若是柳定定此時已經在仙界,反而威脅還沒那麽大。仙界的地域夠大,本身又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管理機製。得罪了人,隻要往人海裏一鑽,化作雲雲眾生的一員,不至於活不下去。


    一般人在仙界,並不會持有身份證明。隻有被仙庭認可的人,才會領得身份證明,擁有通行仙界的各種方便服務。


    各家勢力也有各自的身份證明,一但開立出來,都是相當有影響力。仙界人,多以擁有身份證為傲。不管是哪一種證明,都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並未全民發行。所以也就更容易躲藏了。


    可如今在上界一層就不同了。雖然上界一層幾乎不存在老死,然而,卻很少人甘願老死在這一層。至少,死也要死在天梯上。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無法得到天梯輔導班的報名資格,最後隻能獨立上天梯。一去不複返,也不知是上了二層,還是直接魂歸魂歸渺渺。


    成功的機會雖有,但希望渺茫。萬一柳定定受到拖累,倒致於被各城天梯輔導班拒於門外,或於登天梯時下暗手,那樣又變成金素對不起柳定定了。也難怪他心裏糾結。


    兩邊都是同樣重要的人,為了一方損害另一方,對金素而言,一樣不可接受。但是他也看得出來,姬公子已是時日無多。


    除此之外,姬公子如果救治成功,如何重歸仙界,又是一個大問題。一旦被人知道姬公子躲在此界,且修為大退。恐怕,人家光是把姬公子弄死的方法,都能想出千百個。


    說起來,上界一層任何一個有組織的團體,都跟仙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這些組織的手上,基本上可以保證有姬公子的訊息。


    “姬公子,不能想辦法讓你的家人來救你嗎?仙界還有支持你的人吧?”


    金素突然想到,就算是樹倒猢猻散那也有幾隻猢猻在,何況,它從姬公子身上的貴氣就能夠判斷,姬公子出身,絕對不凡。雖然彼此都沒有談過這方麵的事情,但卻都心裏有數。


    當初要不是姬公子精通蛇語,也進不了這個蛇洞吧!金素回想當時初相見,一時不勝唏噓。


    “家人?我要是還有家人,何以致此……”


    說到這裏,姬公子身上的氣息又弱了一分,金素原本想要探聽姬公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還有探聽他的出身來曆。唯有如此,他才能判斷,該不該去請柳定定過來看看。


    “唉!”看來,真不能談。大不了,開誠布公的跟柳定定談。將決定權交給她自己……可要是她不願意淌這灘汙水怎麽辦?一般人都不願意的。


    金素一咬牙,心想不管了,難道那些人真的那麽神通廣大,還能知道誰救了姬公子不成。天梯雖然神秘,也不是非得進過天梯輔導班的人才爬得上去。


    不然,仙界最開始那群人又是哪裏來的。柳定定天縱英才,天梯也沒有規定要一個人爬,大不了,自己多出點血,再努力一點,也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吧!


    仔細回想,好像從沒聽說哪位獸類老兄,進過什麽天梯輔導班。難道它們都寧願失敗,也不願意繳交靈石,絕對不可能如此!想到這裏,金素已經有了決定。


    又過了幾日,金素找到柳定定,按例,把自己服丹後的情況,再次說明,接著試探問道:


    “修真者若僅剩下幾絲魂魄,還可以服丹嗎?”


    柳定定以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突然問出這個問題的金素,以一種模擬兩可的語氣說道:


    “你說的這種情形,是一名修真者或生靈,麵對的極淒慘狀況了,相關種類的丹藥,有一個總稱,叫魂丹。不過魂丹隻能聚魂,聚了魂之後,還需服用相應的識丹,促發其己身神識,來完成魂聚。接下來,又得分兩方麵來說。其一,該生靈已經失去肉體。其二,該生靈還保有肉體。前者,可能需要奪舍,或者造舍。後者,則要繼續服用牽絲丹……”


    柳定定的說明很詳細,林林總總地說了長篇大論,聽得金素腦子發暈,到最後根本不知道自己聽進了什麽。


    幸好,他還是從其中聽出了一些東西。


    能把這一套,講得這麽清楚明白,不斥於在告訴他:“可以,不過也得像你一樣,丹師隨時在旁照護,要使用的丹藥量很多。不在上界一層,基本上不可能做到。”


    等柳定定再一次煉好丹藥,將丹藥交給金素,準備轉身離去時,金素卻以最快的速度,叫住了柳定定:


    “今天可以來我家嗎?我作東,請你吃好吃的,表示感謝。”


    它的動作不得不快,柳定定每一次轉身走人時,往往眼皮才眨兩下的時間,人影就可以在視線和神識一起消失。再想接近,那是門兒都沒有。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柳定定這次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燥的金素的臉頰發紅。


    沒辦法,從認識以來,已經過去二個多月,吃喝拿都不少,就是沒說過一聲謝。金素是真不知道,除了扒皮挖角之外,自己還有什麽能用來感謝柳定定的。此時,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坑柳定定一把,因此看柳定定的眼神更是愧疚。


    看著金素那精彩萬分的表情變化,柳定定不禁感歎,金素真是個老實的孩子。想坑她,表情還這麽明顯。這令柳定定更為好奇。究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會讓金素這麽做?


    難道她猜錯了?元陽之身的大肥金蛇金素,竟然已經有老婆,或者未婚妻。就算如此,柳定定也覺得無所謂。這種能用做材料的好東西愈多。以後就不怕材料缺乏。看那已經長了半截指頭長的雙角,柳定定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啊!隻是這角長得愈大,藥性變好,得忍忍。再過兩個月再括一點來用剛剛好。


    若是金素知道柳定定此時正在想著它的角,那一點點歉疚感,大概要先做回收,才能再拿出來使用了。


    “哪有……難道我不應該感謝嗎?”金素很快整理出回答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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