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崇拜者,總是比多一個仇人或看不起你的人好。


    柳定定並沒有讓相中春起來,隻是緩緩地喝著杯中的果汁。她對酒沒有興趣,相中春能準備果汁,足見其心思細膩,也會替人著想。


    果汁的味道很雜,互相排斥而顯得味道多元,卻在多元入口之後,有股子融合,相當美味。柳定定很喜歡,細細品味自然是要分析裏麵的成分,好回家能自己做著品嚐。


    或許是這種自立自為的習性,讓柳定定其實對外界沒什麽需求。什麽都學著回家自己做了,生活成本自然也就小了許多。隻需購置一些最基本的東西即可。


    等喝完了果汁,柳定定站了起來,在屋中漫步消食,約莫有一刻鍾後才說道:


    “你表演出自己吧,無論那什麽方式都可以,讓我看看你是怎麽樣的你。你又是如何解析自己。我會依此表演,送你一道真火。”柳定定柔聲說道。


    相中春眼睛一亮,緩緩起身,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恭身行了一禮後,回到裝著琴鶴丹的磁盆前,先將裏頭的琴鶴小心用玉瓶承裝起來,接著讓侍女去取東西,她本人卻在房間正中,鋪著織綉精美毛毯的地板上盤腿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侍女帶著兩名小廝,端來古箏,身後還跟著捧著各色樂器的男女各三人。


    侍女指揮著兩名小廝,將古箏在相中春的身前擺好,那六人,就呈六芒星狀,在相中春四周坐下,開始調撥樂器。


    當七人的樂器能相共嗚成洪音時,樓下又走上兩名身材修長。衣著飄逸的男女。兩人沒有走向相中春,而是向房間一角走去。


    這裏豎立著許多高高低低的立柱,每個立柱約有女子手臂出。原先用屏風遮著。但是當兩名修長男女走過去時,擁出更多的小廝。將餐桌挪位,許多屏風也收了起來。


    空間立時變得極為高闊,立柱背後,甚至直通雲宇,目光可近可遠。


    一刹那,柳定定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涵。看來相中春也是心氣高遠的人,除此之外。在庶物上更是人才。否則也指揮不動這麽多人。不過,這也表示,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這群人也是各有長處。


    不過。柳定定知道,話到此處猶未盡也。後續應該還有話未完全說完。


    “我該站在哪裏,才不會礙著你們。”看這種陣勢,眼前肯定有不錯的表演,外麵的人們。吵鬧了半晌也沒見到有人理他們,聲音也逐漸小了下來,意識到自己這是在給醉琴閣主人抹黑。


    在場的人,多半都是老聽客了,都自覺很有文化。很快地又恢複了安靜。本來該做什麽就該做什麽了,可是守在門口的那對男女,卻抱著一堆小鼓,走了出來,願意拿的人,一人都發了一個。


    見到有熱鬧可瞧,本來想散場的人,又停下腳跟,不少人都是主動去拿那響鼓,也沒等指揮,自個兒就左右搖擺轉動了起來。


    群眾是具有模仿能力的,跟風是一種傳統美德。愈來愈多人加入,但是修真者是一種自我控製能力很好的人群,初時的雜亂,在不久後的自我調控和彼此配合後,竟然節奏一致起來。


    隻是因為沒有樂曲的引導,聲調顯得平板。不過,這種問題,很快地就獲得解決。突然一道弦音拔地而起,接著各種樂器加入,引導了下方人們的響鼓聲,跟著節奏。雖然有少數人故意使壞,卻也不知不覺被大流帶著走。


    這一夜,富都城沉浸在光正宏大的樂曲裏,整整三個時辰。醉琴閣上空,舞蹈的舞者,有如淩空仙子,舞出美妙的姿態。


    更讓眾人心醉的是,傳說中美麗不可方物的醉琴閣仙子冉冉而起,為全城獻唱,將修真的悲苦歡樂,盡付歌中。


    竟引起全城應和,富都城第一名妓的聲名,變得更為嘹亮。


    等樂曲結束,更多人來到醉琴閣預約,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原來樂曲尚未結束,柳定定已經從眾人互動的眼神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論。相中春現場就著歌聲拜了師。這一大夥人,也全部被柳定定一股腦拉回家去。


    相中春自己就是醉琴閣的老板,醉琴閣本身就是租來的。既然要轉業了,她也事先跟手下的人談過。


    眾人也談好了去留條款。樂曲到一半,柳定定就大致上看透了,也把相中春交到手裏的跟隨名單看過一遍。


    最後,柳定定隻點選了三人。其他沒選中的人,相中春則把所有賺取的靈石元石都散了下去,甚至連醉琴閣都無條件地留給剩下的人。讓他們自個兒分去。自己帶著那三個人,踩著柳定定張開的近距離傳送陣悄無聲息地離去。


    這三人中,兩女一男。那男的就在是柱子上跳舞的那個人。他的平衡和動感,還有那份專注,使柳定定破例接收了一名男人。而這名男人之所以同意跟著出來當一名傭工,是因為他是一名修真資質不好,花了無數歲月才緩步走到大乘期的修真者。隨著時間過去,他與其他修真者的落差更大了。


    若沒有一份工頂著,可能永遠沒有辦法存到那份爬天梯的資本。


    柳定定看中的卻是他的那份堅毅,至於天賦,跟柳定定原先的天賦比起來,她在上界看到的人,個個都能說是天才中的天才。能夠安安穩穩修煉到大乘期,那是億萬分之一的比率。


    另外兩名女子,一位是那六個包圍著相中春奏樂的持簫女子。另一位,則是在門房跑上跑下傳遞消息的女子。


    這兩位,則是柳定定看中她們的才幹,還有腳踏實地的心性。


    柳定定覺得,現在外麵排隊的人那麽多,總要有人能在門房應著。以往隻有她和沈天芳兩人操持這些東西,實在深感困擾,又覺得浪費時間。


    當然,這些人能在醉琴閣演出,都有自己的長才,柳定定並不準備浪費,還準備替他們量身訂作一套修煉法訣。


    這世間沒有最好,隻有最適合。


    一行人從傳送陣踏出,沈天芳已經在屋內等迎接。雖然夜色已經降下,但沈天芳仍然治了一桌酒席。


    相中春正式給柳定定和沈天芳進行了大禮,六人一起圍著桌子坐下。


    “雖然我算是諸位今後的老板,但我們不分尊卑,各司其職。若是諸位勤快,我們就是兄弟姐妹,但若是貪奸耍滑,那我們也隻能大道三千,各走其一了。”


    柳定定當先舉杯說道,三人連忙站立起來,碰杯飲酒,連呼不敢。


    推杯碰盞,又各自進了幾道菜之後,柳定定又對沈天芳和相中春兩位徒兒慎之又慎地說道:


    “既然已經收下你們做為徒兒,為師自然會替你們打算。但是你們若是晚節不保,有虧為師定下的要求。卻是無法苟活於世,千萬不要考驗為師的耐性。”


    “徒兒必定謹尊師父的教誨。絕對不給師尊添堵。”沈天芳與相中春對視一眼,站了起來,向外移步,恭恭敬敬地跪地叩首道。


    柳定定不習慣這樣的地位落差,但她知道,若不立好規矩,以後必定壞事,所以就生生受了禮,讓兩人回到位置上坐好。


    推杯換盞之間,就把之後的工作和學習時間,重新布置好。沈天芳仍然主要學習陣法。相中春則主要學習丹道。另外三人,柳定定也安排時間,準備替他們洗髓伐筋重鑄靈根。


    三人聽到柳定定的承諾,都不敢相信。不是他們不相信柳定定的承諾,而是他們不敢相信這事兒能成。在他們的印象中,這是難以做到的。


    “先天資質,除了透過某些高級功法修煉改善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三人都是眼睛一亮,就算是沈天芳和相中春也是互看一眼,發現對方眼中都是渴望的眼神。相較於他們三人,這兩名徒弟對柳定定的信任度更高。至少相信,柳定定可能辦得到。哪怕一點點,她們也能受用無窮。


    “試試不就知道?”


    用餐完,柳定定逐一查看五人的體質,回到房間,鼓搗出五盆藥水,每一盆藥水,都有頭顱那麽大的容量。


    柳定定讓他們搬動自己那一桶,回到各自的房間,又叫來沈天芳,交給她一個陣法圖,還有幾塊元石和霧板,讓她回去布置。


    抱著屬於自己的那盆水,幾個人都彼此張望,發現每個人懷中的那桶水的顏色氣味都不同。幾人用神識透入,卻都無法查明其成份。很明顯,水都是經過真火燒炙過的,已經透過融合,變成新的物質。而這種物質,他們以前未曾見識過。自然也就不知道,這東西原本的樣貌是怎麽樣的。


    身為丹道學生,相中春的眼中充滿著渴望。這雖不是丹,但若能掌握這個技術,足以她終身受用。不管是自用,或用以市物,都很劃算。


    雖然很渴望,但相中春還是忍下開口祈求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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