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高蓁回門,這一日,卷喵喵起了一個大早,更在嘴角暈開了大大的笑意,隻端端將所有的一切都拋諸在了腦後,一門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今日要隨高蓁回府的長陵王身上!


    日上三竿,長陵王府的馬車氣勢很是磅礴,四駕的馬車一共來了四輛,十六匹駿馬,各個威風淩凜,高蓁於第一駕馬車上一人攜著侍女獨坐,而反觀長陵王則一人騎著駿馬行在最前麵,一到府門,衝著卷喵喵和高簡看了一眼,然後扭身下馬,仍舊去到了高蓁的馬車前,接了高蓁,才一起入了府門。


    長陵王身後的府兵,跟來了大約有二十人,身邊還有隨行伺候的小廝共四人,長陵王帶著高蓁攜手而入的瞬間,與卷喵喵錯身而過,卷喵喵目露精光的看向長陵王,卻見長陵王果然心虛的不看自己,隻自顧自的將步子邁得端正,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正當長陵王的府兵剛要進門,卷喵喵迅速伸手攔住,開口道“小廝可以進去,北疆王府有自己的府兵,自能保護長陵王的安全,眾位在府門外等候便可!”


    如是,那些個府兵,因為一時被擋在門外,各個麵麵相覷,正在這時,反倒是已經邁入府門的長陵王看了一眼卷喵喵,將眉頭一皺,開口道“你們在府門外等候便可!”


    忽然間,卷喵喵沒有想到,長陵王會答應的如此痛快,卻也不以為意,隻當長陵王帶著高蓁入了第二道正廳的門,立在高簡身側的卷喵喵頓時又是伸手一攔,開口道“府中後廚已經為長陵王府上的小廝備了上等的美酒佳肴,各位自可隨管家前去!廳中,隻我與王爺招待殿下與小姐便好!”


    “妙妙!”


    高簡的聲音此時傳來,卷喵喵聞聲看了高簡一眼,剛要開口,卻聽身後傳來長陵王的一句“你們去吧!飲宴結束後再來伺候!”


    如是,卷喵喵聞聲朝著高簡將眉頭一挑,明眼看去就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高簡見狀暗暗將眉頭一皺,隻將目光擔憂的看向長陵王,這時便聽長陵王恍若不在意的開口道“北疆王不必介懷,王妃說的對,今日是家宴,那些個奴才,不過是為本王試菜的,想來王府中的菜食,定然沒有什麽問題!”


    卷喵喵聞言將眉頭再次一挑,隻是這時高簡卻在看了一眼卷喵喵後,又看了長陵王一眼,旋即將眉頭皺的更深了幾分,更在心中暗道,這周妙妙喜怒全形於色,一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有陰謀詭計的模樣,隻要稍一觀察,便能洞悉。


    長陵王蟄伏於京都城中這麽多年,斷然不是個廢物, 又怎麽會看不出來,難道是甘心入局?因何入局?因為心虛!因何心虛……


    高簡忽然間想到此處,頓時將目光冷冷的看向長陵王,就見長陵王好似心虛的不敢看他,如此,高簡的麵上表情更加陰鬱了幾分。


    ——————————————————


    宴席間,卷喵喵看著後廚送上來的飯食,言笑晏晏的勾起嘴角,更在看到飯桌中的一盤子魚後,臉上浮現出大大的笑意,高簡見到此景,暗暗將眉頭一皺,看了一眼長陵王,然後便要伸手去夾魚,卻不成想一把被卷喵喵攔住。


    此刻的卷喵喵說不心慌,那是假的,但是看到屋內統共就他們四人,於是也就放下心來,擋下了高簡的手,然後很是鄭重的將魚送到了長陵王的麵前,開口道“哎呀,夫君真是,一點也不懂得待客之道!這魚自然是要給客人先吃!長陵王你說是吧,快吃吧!”


    如此,隻待卷喵喵一說完,頓見高蓁停下了手中吃飯的動作,一雙筷子虛抬著,恍若忘了放下,隻看著麵前的情景看的發怔,卷喵喵見狀,心中一慌,但仍舊目光緊盯著長陵王,好在長陵王隻是看了卷喵喵一眼,便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道了一聲“是!”然後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卷喵喵見狀,這才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謹慎的盯著那盤子魚,目光在高簡和高蓁的身上打轉,更在心中暗道他們二人千萬不要吃魚才好!


    隻是,隻待卷喵喵這樣在心中暗暗念叨完,就見高簡與高蓁果真在互看了一眼後,這才猶疑的將筷子伸向了別的菜食中,如是,卷喵喵見狀放下心來,轉而仍舊很是熱心的叮囑長陵王“魚好吃,多吃些!”


    “怎麽王妃娘娘不吃魚?是不愛吃嗎?”


    此時的卷喵喵因為怕高蓁生疑,隻佯裝不經意的發問,想著高蓁若是真的因為自己這一問而去吃魚,自己在想個別的辦法阻攔!


    但是沒想到下一刻,高蓁聞聲一愣,旋即抬眼看了一下一旁正在吃魚的長陵王,然後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嗬嗬,不敢吃!”


    如是,卷喵喵聽到高蓁這樣說,頓時將眸光凝視著她,見到高蓁好似並沒有開玩笑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開口道“嗯,這魚確實長得太醜了些,你不敢吃也正常,下一次你回來,我一定為你準備一條好看的!”


    “噗……嗬嗬!”


    此刻一聲輕笑忽地從卷喵喵的身側傳來, 卷喵喵聞聲回眸,卻見高簡正在自己身旁一副強忍著笑意的模樣,卷喵喵見狀,頓時皺起了眉頭,開口道“你笑什麽!”


    “你們先用著,本王去一趟茅房!”


    正在此時,還沒等高簡回話,耳邊頓時有長陵王的詢問聲傳來,卷喵喵聞言,立時起身,忙走到長陵王的身前,正見到長陵王滿臉一副強忍著腹痛的模樣,旋即開口道“哎呀,長陵王,這王府中如今由我打理,大變了模樣,你一個人去,怕是找不到,不如我領你去!”


    如此,片刻後,隨著卷喵喵帶著長陵王離開,飯桌上,就獨剩下高簡和高蓁二人麵麵相覷。


    半晌過後,隻待卷喵喵扶著長陵王歸來,卷喵喵看著長陵王的樣子頗覺好笑,而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卷喵喵事先早已在長陵王要去如廁的茅房門口放了一盆冷水,隻待長陵王一進入,還沒等將腹痛之事解決,便被當頭澆了一身!如此,此時的長陵王已經被一盆冷水澆了個從頭到腳,濕了個徹底!


    “夫君怎麽變成這樣了!來人!來人!速給殿下更衣!”


    此時高蓁見狀,慌忙起身,自顧自的扶了長陵王去了裏間更換衣衫,如是,卷喵喵隻歪著腦袋隔著那門的縫隙,看著長陵王的狼狽模樣,暗自開心。


    “你是故意的?”


    高簡的問話在耳邊傳來,卷喵喵聞言,輕輕點頭,目光仍舊在那門口的縫隙上沒有移開,隻見此時的高蓁已經為長陵王脫了衣衫,露出了臂膀,頓時將眉頭一挑!


    “哦,這長陵王的模樣其實長得當真不錯,身材也好!相貌堂堂儀表非凡!就是……誒?”


    此刻,正當卷喵喵說到此處,頓覺自己的眼前一黑,忽覺有一隻手在自己的眼前擋住,一時身形不穩,便靠在了高簡的懷中,卷喵喵心知是高簡蒙了自己的眼睛,心中也並沒有慌,下一刻,隻是慢慢的挪下了高簡的手,然後疑惑的扭頭看向高簡,開口問道“方才,那長陵王的左肩之上,是不是有個疤?”


    卷喵喵隻見此時的高簡,聽到自己這樣問,頓時麵上一怔,眸光裏似有千百種情緒變換其中,最後全都化作了默然,全然一副我不想說,我不理你,閉口不言的態度!卷喵喵想到此處,隻在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的話又正中了他的什麽心結?


    旋即,心中一動,緊忙解釋著開口道“你別多心,我不過是想到了你倆在皇家獵場的那一晚,如今看來,你那一烙鐵如此辣手無情,這樣深的疤痕,想來你說的話都是真的,你與那長陵王,確實不是我想的那樣!”


    此刻,卷喵喵的眸光與高簡近在咫尺,麵麵相對,卷喵喵恍若都能感覺到高簡嗬出的氣息,旋即,心虛的低下頭去,隻是片刻後,卻聽耳邊傳來高簡的一句“非禮勿視!夫人不要瞎想,快隨我回去落座!”


    這一邊,隻待高簡牽著卷喵喵的手才走了兩步,便聽見裏間再次傳來了長陵王的一句“夫人在此等候,為夫再去一趟茅房!”


    ——————————————————


    時至傍晚,長陵王因為跑肚拉稀一直不能離開,連著跑了十來趟的茅房,一直到高簡著了宋軍醫給他送了一副猛藥下去,半個時辰後,才得以恢複,庭院中,不停的有長陵王府上的府兵前來打探消息,長陵王的小廝,也一個個端端正正的立在庭院中焦急的等候。


    隻是待到卷喵喵和高簡送了長陵王和高蓁來到了院中,卷喵喵卻見高簡單獨將長陵王叫了出去,兩人一路去了後院,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來,獨留下卷喵喵與高蓁麵麵相立!卷喵喵見狀朝著高蓁微微一笑,卻見高蓁於嘴角隻是泛著似笑非笑的笑意,轉瞬即逝,恍若對自己並不待見的形容,卷喵喵見狀,心中生疑,隻暗觀高蓁一眼,然後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高簡與長陵王還沒有回來的方向。


    “高蓁?你真的喜歡長陵王嗎?”


    此時卷喵喵的一問出口,認真的看向高蓁,卻見高蓁麵上一怔,先是看了卷喵喵一眼,然後於眼中頓有真情實意流露出來,就連表情也開始變得溫和“自然是喜歡的!”


    如是,卷喵喵聽到後大是不解,又一想到高蓁出嫁前的模樣,那副憂愁誠然不是裝出來的,隻是現在,卷喵喵觀著高蓁的形容,誠然她也不是裝出來的!


    “為什麽喜歡?明明你出嫁前,還不喜歡他?”


    聽到高蓁的回答,卷喵喵仍舊端的十分真誠的模樣再次發問。


    “因為他是我夫君!”


    這時,高蓁的這一聲回答,斬釘截鐵,斷然讓卷喵喵覺得沒有了繼續問下去的必要!這一刻從卷喵喵的角度去看高蓁,卷喵喵隻覺得自己倘若再問下去,那自己在高蓁的心中就是個傻子!


    隻是,卷喵喵卻仍舊於心中,發自肺腑的覺得,高蓁所說的話有些太過敷衍,全然是因為她嫁了長陵王,便喜歡上了長陵王嗎?


    這樣,推己及人,卷喵喵又一想到自己如今嫁了高簡,從前隻是掂著高簡的身份,地位,和他身邊複雜的人際關係,還有一些自己不待見的人,便不願意嫁他,但倘若,自己將他這個人從他所處的環境中,單獨摘出來看呢?


    嗯,其實他還是不錯的,品貌可堪,才華斐然,驍勇善戰,文武雙全,就算他不是北疆王,就算他身無一物,隻單單自己一個人站在人堆裏,也是人堆裏的佼佼者。


    此刻,正待卷喵喵如此想著,頓見不遠處有高簡和長陵王的身影走了過來,隻不過卷喵喵細細觀去,兩人麵上雖然無大不妥,卻明顯好像剛置氣過,高簡一身行來,腳步端正,卻反觀那長陵王腿上一瘸一拐的不說,麵上一隻眼睛的下方居然多了一片烏青之色。


    如此,卷喵喵見狀立時定在當場,卻見高簡恍若無事一樣,看著高蓁和長陵王道了一句“我送你們出去!”


    高簡的麵上明顯帶著怒意,如是高蓁雖然觀到長陵王的身上帶傷,心知是高簡打得便也不再說些什麽,隻自顧自的扶了長陵王出府,遠遠的,卷喵喵獨自站立在府門之前,眼見著高簡雖然送了長陵王和高簡到了馬車前,三人卻湊到了一起,小聲的說著什麽,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著卷喵喵的方向看來。


    卷喵喵隻覺,見到眼前的這幅情景,不知為何忽而於心中生出一陣悵然,因為,此刻的卷喵喵覺得,高簡、高蓁、長陵王此刻湊到一起續話的形容,才好像是一家人,而自己雖然嫁進了這座王府,卻並生不出什麽親切之感,又一想到如今高簡對自己的態度,雖然看似宛若真的夫妻,但是行徑其實十分惡劣,說不得,自己便會這樣獨守空閨一輩子也未可知。


    卷喵喵心中想到此處,隻覺自己站在這裏分外礙眼,索性轉身退進了府中,慢慢如閑庭信步般,朝著自己的新房走去。


    隻待卷喵喵剛一走到自己的院中,忽覺身後傳來高簡的腳步聲,卷喵喵聞聲並沒有回頭,不肖片刻,才剛要去推新房的房門,隻覺自己的麵前便恍若多了一堵牆,眸光微抬,正見高簡擋在自己的身前。


    “怎麽不等我?”


    高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語氣很是柔和,隻是卷喵喵聞聲麵上卻不見什麽喜色。


    “怎麽?今日這鴻門宴擺的不開心?怎麽捉弄了長陵王反而不高興?”


    卷喵喵聽聞此聲,麵上一怔,旋即隻看著高簡開口問道“你看出來了?”


    如是,隻當卷喵貓這樣一問完,就見高簡探究的看著自己,開口道“不止我看出來了,大家都看出來了,就連長陵王也看出來了!”


    “哦!”


    這時隻當卷喵喵哦了這一聲,旋即便想起了長陵王離開時的落魄樣子,轉而開口問道“我見長陵王走的時候腿上一瘸一拐的,他怎麽了?”


    “我打的!”


    如是,隻待高簡這樣一說完,卷喵喵頓時麵上再次一怔,眸光看向高簡旋即便於心中有些看的不大明白,轉而開口問道“他是你妹妹的夫君,才第一次回娘家,就被大舅子打了,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隻見高簡端的麵色深沉,說出的話一時間竟也聽不出個虛實,開口便道“若是你能開心,為夫多打他幾頓也無妨!”


    忽然間,卷喵喵聽著高簡的話,眸光微動,隻在心中暗自思索著,莫非高簡知道了什麽,隻是想了想卻覺得應該不會,倘或正常的男子,知道自己的新婦在新婚之夜被人如此羞辱,難道不是將那人一刀斃命嗎?


    “長陵王說,那日你在孟北川的府上救了高蓁,這玉玦既然與你有緣,便送給你,另外他還給你送來了幾個侍女貼身服侍……”


    這時隻當卷喵喵如此想著,聽到高簡這樣說,這才越過了高簡朝著他身後望去,果見高簡的身後遠遠的正有幾個侍女立在那裏。


    卷喵喵見到那幾個侍女,心中不可說的,生出了一分不喜,隻是並沒有表現在麵上,仍舊回神望向了高簡,開口道“你剛才問我為什麽不開心?那是因為在高蓁大婚之前,我見她神思鬱結,好像並不滿意這樁婚事,但是今日,我看著她的樣子,反倒好像因為長陵王生出了幾分真心,所以我看的不太明白?高簡你能告訴我,為什麽高蓁又忽然喜歡上長陵王了嗎?”


    “因為長陵王是他的夫君!”


    和高蓁同樣的回答,同樣的語氣,隻是這句話落進卷喵喵心中,卻讓卷喵喵不禁思考起來,片刻後,卷喵喵仍舊有些失神的看著高簡開口問道“那麽夫君……今日可要回房休息?”


    如此,隻待卷喵喵此言一出,頓見高簡聞聲默了片刻,目光一轉,冷眼看了一下身後長陵王送來的侍女,轉而,微微攥了拳頭,下一刻手上一鬆,開口道“明日午時大軍就要啟程, 軍中有很多軍務需要處理,晚上你好生休息,明日,我來接你!”


    一樣的理由,一樣的話,從成婚到現在,一直沒有變過,卷喵喵聞聲,隻恍若失落的默默搖了搖頭,旋即轉身,心中暗道,同樣的話,自然是不能推己及人的,誠然長陵王是高蓁的夫君,但高簡又何嚐不是自己的呢?高蓁能因為長陵王是她的夫君而喜歡上他,可自己卻不能,因為高簡好像並不打算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想到此處,卷喵喵隻覺忽然沒來由的生出幾分頭疼,心道這高簡當真奇怪的緊,成婚之前他說他喜歡自己,可是如今,他卻隻許,他喜歡自己,而不許自己喜歡他,竟也不知到底是何道理!


    事到如今,總是端的一副欲迎還拒的樣子,對自己似近非近,似遠非遠,看似行親近之姿,實則行疏離之實,難不成平日裏他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假的?隻是自己又到底何德何能,能驚動他的大駕,動輒搭上他一生的婚姻,如此鄭重的迎娶呢?


    卷喵喵想到這裏,眉眼低垂,再也想不出個頭緒,旋即隻將手中長陵王所贈的那枚玉玦朝著天空隨意甩動,懶散開口便道了一句“那邊長陵王送我的侍女,關門!送客!”


    ——————————————————


    夜半子時,北疆王的軍中大營


    獨自站在帳子外的高簡,看著空中的明月,將周妙妙今日回房前的神情回憶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隻將雙拳攥緊負手而立。


    另一邊,白蘇裏在不遠處,朝著一個士兵交代了些什麽,然後向著高簡走近,一到近前,便猶疑的開口問道“認了?”


    “認了!”


    這時隻當高簡說道此處,頓時轉頭看向白蘇裏,開口道“我讓你查的事情,你可查實了?”


    如是,隻見白蘇裏聞聲點頭,然後徑自從懷中掏出一本金閃閃的冊子,開口道“諾,這便是昔年逍遙王受封和改姓的折子!如今皇帝老兒將皇宮管理的鬆懈的很,一切都是梁貴妃在打理,保管昔日宗殜的宗人府全然無人看守,這本冊子原也是要在今夜落到我手裏的,隻是如今你急著要,我便親自去取了!正如長陵王所說,昔年已故的逍遙王確實是皇甫皇室的後裔,是當今的聖上親自為他改了名姓!說起來,逍遙王還是皇甫皇室的嫡長子,如此長陵王既然承了先皇後的恩,養在了她的名下,做了她的兒子,想要爭上一爭,倒也合情合理!但是沒想到長陵王也有這樣糊塗的一天,好在他並沒有將周妙妙怎麽樣!倒是你,如今感想如何?”


    如此,白蘇裏這時話音一落,就見高簡頓將白蘇裏手中的金冊接到手中,果見那冊子的末端,正端端正正的蓋著一個傳國玉璽的印章,又恍若因為時間久遠,略有些發黃,是斷然做不得假的!


    如是高簡見狀,將冊子一合,眸光微冷,恍若要咬碎了牙齒般,開口道“如果他如今不是皇後的兒子!如果他不是……,我一定會殺了他!”


    此刻,白蘇裏聞言,慢慢搖了搖頭,一出口語氣中好似帶著幾分規勸“他不過是一時糊塗,想來他縱然如今成了皇後的兒子,這心性斷然是不會變的,不然豈不是辱沒了當年逍遙王的風骨?常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然你就饒過他這一回,剛才,長陵王已經著孟北川送上了一杆打王金鐧,和金鐧手劄,直言日後若能成事,無論他身份如何,隻要犯錯,你都可以隨時打他!如今孟北川還在帳中等候,你可要見他?”


    這時,隻當白蘇裏這樣問完,頓見高簡盛怒的開口“不見!叫他滾回去,留下金鐧!”


    白蘇裏聞言,領命躬身退了出去,但於口中仍舊道了一句“多謝,王爺成全!”


    如此,高簡聞言,隻默默看著天上的明月,神色蕭然的閉上了雙眼。


    ————————————


    半晌過後,白蘇裏折返,開口便回稟孟北川已經回去,高簡聞聲轉頭,見到白蘇裏恍若還有什麽話想要問自己,隨即開口道“說!”


    白蘇裏聞言,摸了摸鼻子,仍舊思慮著開口問道“那個,長陵王和高蓁離府時,我見你們三人嘀嘀咕咕的,不知是所謂何事?”


    高簡聞聲,將目光投向白蘇裏,全然一副,你是小人,又不知在哪裏聽牆角的模樣,無語的白了一眼,隨即開口道“並沒什麽大事,不過是蓁兒擔心,周妙妙對長陵王的身份起了疑心!”


    “不會吧?那丫頭能有如此聰明?”


    如是,隻當白蘇裏這樣說完,頓見高簡眸光中好似也有一絲猶疑閃過,緩緩開口道“今日周妙妙,看到了長陵王左肩上的傷疤,還詢問了蓁兒對長陵王的態度……”


    “不是吧……,王爺是說,長陵王將實情告訴了高蓁?”


    如此,隻見高簡聞言點頭,繼而言道“端看蓁兒婚前的態度,大有心灰意冷之態,既已成婚,長陵王斷斷沒有繼續忍心相瞞下去的理由!”


    “那……,這高蓁與……嗬……與長陵王二人,倒也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王爺總算是可以安心了,隻是這個周妙妙,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此刻,隻當白蘇裏此言道出,高簡頓時抬頭將白蘇裏的話念叨了一遍“處置?”


    轉而,便覺腦中頓有周妙妙的身影一閃而過,旋即搖了搖頭,開口道“長陵王坦言,那個死在客棧中的張鴻道,曾於死前送給了孟北川一個錦囊,而鼓動長陵王做下這裝糊塗事的,也是孟北川!如今我有打王金鐧在手,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如果他日,長陵王成事,孟北川繼續如此行徑,煽動君上,惑亂朝綱,我一定對他不會手下留情!至於周妙妙……,她是無辜的……,如今事情尚不明朗,我們隻需注意小心防範便可,明日,我自會親自送她與周公演告別!”


    如是,直到此時,白蘇裏聽到高簡這樣一說,頓時便知高簡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他會看著周妙妙,不讓周妙妙與周公演有任何機會,傳遞消息!


    果真隻當白蘇裏想到此處,頓聽高簡吩咐道“從今以後,去往北疆,著你安排人,將周妙妙嚴密看守,凡是她發往京都城的一切往來信件,一律攔截!不許他與周公演傳遞任何消息!”


    白蘇裏:“是!”


    “還有……把我軍帳中那兩條卷惜安買來的泥鰍,給她送去吧……”


    白蘇裏“啊?”


    待到白蘇裏走後,高簡回到了軍帳之內,看著帳中孟北川留下的打王金鐧,神色一片黯然,更在心中想到了如今周妙妙手中的那枚玉玦,恍若自言自語般開口道“你是周公演的孫女,我能為你想到的,我都已經做到了,如今你有長陵王的一諾在手,他日成事,但願能保住你的性命!”


    如此,待到高簡言道這裏,轉而將那杆金鐧握在手裏,仍舊好似固執的又道了一句“我一定護你周全!還望你一定安心做你的北疆王妃!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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