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銀輝灑滿人間。


    沈既白一襲月白長袍,衣擺隨風輕揚,坐在高樓的簷角。


    他手中拿著一壺酒,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酒水在壺中發出悅耳的聲響。他不時輕抿一口,酒香四溢,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沾染上了一絲醉人的香氣。


    沈既白的長發以玉冠半束,幾縷發絲隨風輕拂,玉冠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玉冠下的麵容在月色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清俊,眉眼間暈染著一種淡漠而又深邃的神情。


    夜色中,高樓下的人間燈火通明,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歡笑聲、還有那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在風中忽遠忽近。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年輕的男子從一白發蒼蒼的阿婆籃裏選了一朵漂亮的鮮花,細心地為他的愛人簪上。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發絲,那朵花在她的發間綻放,映照著她臉上的羞澀和幸福。男子的眼中滿是柔情,他輕輕地笑了,那笑容裏有著對未來的期許和對眼前人的深情。


    不遠處,一位母親正帶著她的孩子在街頭遊玩。孩子的笑聲清脆悅耳,他們在街頭的小攤前駐足,對著各種各樣的木偶和糖人指指點點。


    母親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不時地為孩子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或是輕聲地告誡他們不要亂跑。


    街道上的人們來來往往,有的匆匆忙忙,有的悠閑自得。有的老夫妻手挽著手,漫步在月光下,有的劍客聚在一起,高聲談笑,分享著彼此的快樂和煩惱。


    沈既白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的眸子倒映著月色的清輝,仿佛能洞察世間的一切,卻又似乎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


    一陣歡笑聲隨風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追逐著,嬉鬧著。驀地,那孩子腳步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街邊的河流傾斜而去。


    沈既白餘光掠過,眼眸輕凝,手中的酒壺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


    他輕輕抬手一揮,動作輕柔而迅速,一股幾乎看不見的內力從他的指尖悄然湧出,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穩穩地托住了那孩子即將跌落的身體。


    孩子的腳步踉蹌了一下,然後穩住了身形。他困惑地四處張望,眼睛裏滿是迷茫,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的母親急忙跑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慶幸。


    沈既白唇角輕牽,將壺中的酒液緩緩傾倒入口,那酒液清涼而苦澀,順著他的喉嚨流淌。


    他的目光隨後抬起,穿透了夜色的朦朧,落在了那輪散發著清輝的明月上。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直到夜色深沉,直到燈火漸漸熄滅。


    倏忽,一片葉子隨著強勁的風勢向他襲來時,他連眼眸都未抬起,隻是輕描淡寫地旋轉手指,準確地捏住了那片隨風而來的葉子,二指輕抬,射向風來的方向。


    林禦辰則以一種輕鬆的姿態微微後仰,避開了風勢的餘波,那揚起的馬尾辮卻被風削去了一縷發絲,他轉眸瞥過,並不在意,足尖輕點,身形一晃,便站在了沈既白的旁邊。


    他雙臂環抱,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調侃道:“我說沈大人,你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跑,還特意跑到這兒來喝花酒?”


    “喝花酒?”


    沈既白長眉微動,順著少年的目光,往下看去,隻見樓下正中上牌匾寫著春宵閣幾個大字。


    他身體微微一滯,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坐錯了地方。


    一個站在三樓的老鴇恰好抬頭,與他的眸光相遇,她風情萬種地拋來一個媚眼。沈既白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酒壺差點沒能拿穩。


    他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卻不料酒壺裏的酒液因為手抖濺出了幾滴,恰好落在了他的長袍上,暈開了幾朵“花”。


    林禦辰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笑得肆意而張揚,指著他的袍子笑道:“沈大人,你這花色倒是別致。”


    沈既白輕瞥了林禦辰一眼,指尖輕拂過袍子,揮去那不經意間沾染的酒漬,隨後緩緩站起身來。


    林禦辰忍著笑意,拍了拍沈既白的肩膀,指了一個方向,調侃道:“你這個路癡,酒樓在那邊,那邊的月色更美。”


    沈既白掠過他,輕輕一躍,衣袂飄飄,如一縷輕煙般消失在原地。


    林禦辰見狀唇角輕勾,微微搖頭,喊道:“誒!老沈,跑反了!是你左邊。”


    不遠處,那道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頓,沈既白似乎在半空中輕歎了一聲,然後他的身影在空中輕巧地一轉,一臉從容淡漠地往左邊躍去,仿佛剛才的迷茫隻是一場幻覺,他始終知道自己的方向。


    林禦辰看著沈既白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腳尖輕點,飛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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