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的眸光落到了江稚魚身上,昏迷中的她,如同一朵在暴風雨中搖曳的花,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無助得讓人心生憐憫。


    他的眼眸深處有一絲波動,目光在少女的身上輕輕掠過,似乎想要表達些什麽,但最終隻是靜靜地凝視。


    少女的發絲淩亂地散在礁石邊,幾縷發絲輕輕拂過她的臉龐,增添了幾分淩亂的美。


    她的秀眉輕蹙,似乎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痛苦,但那痛苦中又帶著一絲倔強,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不屈。


    沈既白俯身蹲下,目光在她的發絲上停留了一瞬,他的喉結微微動了動,似乎在壓抑著什麽,身體微微前傾,他緩緩伸手,手指在半空中微顫,似乎想要觸碰少女的臉龐。


    然而,他的手在即將觸及她的那一刻,卻生生停住,懸在了空中,緊緊地握成了拳,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蒼白,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在控製中變得輕微而緩慢。沈既白的嘴唇緊抿,嘴角的線條緊繃,透露出他在極力維持著冷靜的外表。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江稚魚,眼神深邃而複雜,但其中的情感卻被深深隱藏。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道柔和的金光從他的手中流淌而出,溫柔地覆蓋在江稚魚的身上。他的指尖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徘徊,卻始終沒有落下。


    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是在嗬護著一件珍貴的瓷器,將她身上的傷痕一點點地抹去。


    少女在昏迷中一點點放鬆了下來,輕蹙的秀眉歸於平靜,蒼白的麵容慢慢暈染出一絲紅暈,可愛又可憐。


    石佛那青綠的眸子掃過少女身旁的男人,眸底藏著深深的恐懼和仇恨。


    沈既白,那個令它深惡痛絕的名字,在它的意識深處不斷回響。


    它詭異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是被風吹歪的稻草人,嘶啞詭異的聲音在海浪中回蕩著,沉悶而壓抑。


    “沈既白,又見麵了。”


    然而,沈既白的眸光仍落在了少女的身上,仿佛整個世界隻有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石佛的存在。


    石佛一噎,仿佛是被自己的存在感給噎住了,海麵一刹寂靜無比,連海浪都似乎在等待沈既白的回應。


    沈既白原本平靜的眼眸突然一霎那變冷,仿佛冬日裏的寒冰,散發著凜冽的寒意。


    他輕輕揮袖而去,動作從容而隨意,如同一位從天而降的神隻,不染塵埃。隨著他的動作,無邊的威壓如同海潮一般漫開,金光席卷海麵,將原本的黑暗一點點消融,恢複了深藍和寧靜。


    石佛在那威壓之下渾身出現裂痕,它的石臂開始顫抖,裂痕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隨時都會崩潰。沈既白的威壓如同實質,壓得石佛幾乎喘不過氣來,它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那是對絕對力量的畏懼。


    沈既白的銀發在金光中輕輕飄揚,他的眼神淡漠,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的虛妄。


    他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就像是冰封的湖麵,平靜而冰冷。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石佛身上,仿佛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聲音平靜而冰冷,


    “逃出來了,就再死一次。”


    石佛詭異一笑,它嘶啞難聽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絲挑釁,


    “你殺不死我,人的惡念就是我的重生,惡海無邊,人心難測,可笑啊,這就是你守護的人啊。”


    沈既白的眉梢微揚,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嘲諷。


    他緩緩起身,聲音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人心善惡,豈容你這邪祟置喙?”


    他的動作輕描淡寫,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氣勢。


    手臂輕抬,指尖輕推,一道道凜冽的威壓如同海嘯般向石佛撲去。


    石佛隻覺得那力量似要將它寄居在佛體的魂魄都壓碎,身上的裂痕如被巨力撕扯,石塊紛紛墜落。


    “幾句詭辯,豈能撼動我決意?”


    沈既白信步向前,每一步都讓周圍的空間震顫,仿佛整個天地都在他的腳下。


    “我之使命,乃是守護此界,不容你這等邪物為禍。”


    石佛竭力反抗,拚死凝聚最後的力量,試圖以灰暗的光芒抵禦沈既白的威壓。但那微弱的抵抗,在沈既白麵前,不過是一場徒勞的掙紮,瞬間被擊潰。


    沈既白的眼眸微微抬起,銀發在他四周隨風狂舞。他雙手緩緩結印,神秘的金文在他指尖浮現,襲向石佛。


    符文緊貼石佛,石佛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身體扭曲,符文如同炙熱的烙印,不斷侵蝕著它的石體。


    沈既白依舊保持著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似乎連多看一眼石佛的掙紮都顯得多餘。然而,他的手卻未停歇,符文的力量在他手中不斷增強。


    石佛在絕望中狂笑,“你如此執著,但這世間的惡念無窮無盡,你能滅我一次,卻滅不了無窮無盡的惡念。”


    沈既白眸色淡淡,最後一個印結下,石佛的身體在劇烈的震動中徹底崩解,化為齏粉,散落在地,連同它的惡念一同消散。


    隻要還有一絲光明,惡念就無處藏身。


    沈既白輕輕一揮衣袖,一股清風席卷而過,將殘骸吹散,隻留下一片寧靜的海域,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那一抹淡淡的威壓氣息。


    沈既白的銀發在空氣中輕輕飄揚,他側眸掃了一眼身後昏迷的少女,眼神依舊淡漠,但那淡漠之下隱藏著深沉而複雜的感情。


    倏忽,海域上空,烏雲滾滾,天色忽明忽暗,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金光劃破天際,如同上蒼的神諭降臨人間。


    驟然,虛空開始扭曲,一行文字憑空浮現,仿佛是由無形的筆觸在天幕上書寫。


    “沈既白,誅邪祟殺惡靈。”


    那字跡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每一個字都像是被銘刻在了宇宙的深處,充滿了神秘和莊嚴。


    誅邪祟幾個字緩緩消失,像是完成了它們的使命,隻留下了三個大字,如同最終的判決,烙印在了沈既白的心中。


    “殺惡靈!”


    這三個大字,如同天道的命令,冷峻而無情。


    沈既白抬頭望向天空,眸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


    “江稚魚或許身負惡靈之名,但她的善惡,並非一麵可斷,天道之下,萬物皆有命,未了解因果,難以審判。”


    他緩緩俯身,動作輕柔無比,手臂穩穩地環繞著少女的身軀,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冰冷的地麵上抱起,她的身體柔弱無骨,仿佛一片輕輕的羽毛,倚靠在他的胸膛。


    驀地,一道金光如同天神的怒劍,劃破重重雲層,直劈而下,直指沈既白。這一擊,氣勢磅礴,似乎要將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但沈既白卻站立原地,巋然不動,他的銀發在狂風中飛舞,衣袍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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