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庭指了指桌上的東西,示意她打開。


    但溫菀晚沒敢動,問:“這是什麽?”


    “趙立今天下午拿來的。”傅明庭一邊說著,一邊把桌上的文件拿在手上,準備打開,“傅氏集團內部最新的財政報表。”


    溫菀晚一聽嚇死。她一把抓住傅明庭的手:“我不看!”


    傅明庭任由她握著,沒再進一步動作:“為什麽?”


    他還問為什麽!


    她有什麽資格看傅氏集團的報表?


    開玩笑,看了之後被追殺怎麽辦?


    溫菀晚反問:“你為什麽要拿給我看?”


    傅明庭道:“你不看,你怎麽知道傅氏集團這幾年的年淨利潤都在穩步增長?”


    今天晚上要談的內容,就是在她麵前炫富?


    溫菀晚倒是關注過傅氏集團在網上公示過的財政收入,她當然非常清楚傅氏集團的體量多麽龐大,以及收益多麽可觀。


    “……我知道,然後呢?”


    “你知道。”傅明庭挑眉,“但是你還是對我進行了惡意地猜測。”


    這帽子扣下來溫菀晚腦袋嗡嗡響。


    她惡意猜測什麽了?


    溫菀晚不想再和他繞圈子:“你有話直說。”


    傅明庭不帶一絲感情地重複了溫菀晚昨天晚上在黑暗中的話:“‘你需要的女友,既能隨叫隨到,又能保持高度的獨立性,最好也能對你的事業有所幫助的’,這是你的原話。”


    溫菀晚:“……”


    “我們從後往前討論。首先我除了你,沒有和任何人確認過超過友情和工作之外的關係,我的記憶裏也從來沒有要求過你需要對我的事業有任何幫助。”傅明庭說起這種事,簡直就像是在談判桌上,既理智又有邏輯,“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能讓傅氏集團發展良好,當然,如果將來你想要進入傅氏集團任職或者和集團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溫菀晚聽後,一時語塞。


    “至於‘需要保持高度的獨立性’,我詢問了沈易的想法,我們探討出你應該是對我最近和你疏於聯係的反諷。”


    這種事情還要去谘詢別人?


    沈易難道是什麽靠譜的人嗎?


    吐槽的點太多了,溫菀晚忍不住出聲:“你……”


    被傅明庭打斷:“先讓我說完,你再提出你的看法。”


    溫菀晚:“……”


    還真成了某種辯論賽了。


    傅明庭又道:“這件事的原因我之前解釋了,就不再贅述,如果你不能接受,可以提出改進的措施,我們商量之後確定可行的計劃,我會按照你的要求來配合。”


    “最後一點,關於你所說的‘隨叫隨到’。盡管我在外國的時候,時常想念你,非常希望你在身邊,但一直以來我都是主張你留在更加安全的地方。”


    溫菀晚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用這麽嚴肅且學術的語氣,說出“時常想念你”這種話。


    不知不覺臉上有了些熱度。


    “我們想我們之間這些誤會並不是不能解除,你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包括資源、金錢和相處方式。”傅明庭像是最後拍板定論,“我覺得我們沒有非要分手的必要,”


    她就知道。


    傅明庭這一大段邏輯無懈可擊。


    溫菀晚沉默了一會不說話,傅明庭也靜靜地看著她,給她思考的時間,等待她的回答。


    那種表情,似乎在說“不管你提出什麽問題,我都能解決”。


    溫菀晚突然覺得今天晚上她坐在這裏和傅明庭的對話變得可笑了起來。


    她差點就要繞進去了。


    如果兩個人之間在一起光是靠這種公式化的相處模式那就好了。


    溫菀晚低頭笑了一下,嘴角有些難掩的苦澀。


    “傅明庭,我是很喜歡你,喜歡了十年,我甚至現在都沒法否認。”


    傅明庭一聽這個話,不由得嘴角上揚,往前靠近了她一些,可被溫菀晚伸手抵在了兩人之間:“可我們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傅明庭把她的手拉下來握住,劍眉微微蹙起:“什麽意思?”


    “我喜歡你和與你分開並不衝突。”溫菀晚道,“也許你對我也有一些喜歡,但是我們並不適合在一起。不合適你懂嗎?你作為商人非常成功,但作為男朋友,在我這裏不合格。”


    他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物質量化,而她溫菀晚要的不過是一種感覺一份安心。


    傅明庭短暫地沉默了。


    感情問題,是他從來沒想過的辯題,腦袋中一時能提供的論點和論據幾乎為零。


    不合格?


    那合格應該是什麽樣的?


    溫菀晚覺得自己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傅明庭應該不會再糾纏了。


    這種說他不行已經觸及到自尊心了。


    傅明庭不發火都算他修養好。


    溫菀晚也覺得無所謂了,反正過兩天等她離開盛榮居,他們就徹底橋歸橋、路歸路。


    就在他還在思考的兩秒內,溫菀晚站起了身。


    “藥也換好了,李醫生也說了你病情比較穩定了,傅總就早點休息吧。”溫菀晚道,“我今天晚上就回客房睡,有事可以打我電話。”


    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還貼心地為他帶上了門。


    傅明庭:“……”


    原來“談判”失敗是這種感受。


    傅明庭隻覺得心裏被堵得慌。


    因為沒有測試過家裏的隔音效果是否良好,怕打電話被溫菀晚聽見,傅明庭最終放過電話轟炸沈易的想法。


    沒想到手機裏的群消息先響了起來。


    沈易:“怎麽樣怎麽樣?”


    傅明庭:“把酒還我。”


    昨天沈易死皮賴臉地要了一瓶他肖想已久價值不菲的82年柏圖斯,說是“軍師費”。


    沈易以為自己昨天一番有經驗的剖析對兩人關係非常有用,沒想到傅明庭今天就讓他還酒。


    難道又沒談攏?


    酒是不可能還的,有什麽事也是可以再解決的嘛。


    阮澤也插了一句:“菀晚還是堅持要分手嗎?”


    沈易:“你們到底怎麽談的啊?你可別和我說,你拿出了談判收購案的態度。”


    傅明庭冷哼一聲。


    如果真是談收購案,他的語氣不會這麽溫柔。


    沈易幾人太了解他了,基於傅明庭對除了商場上之外的自我認識有待商榷,他說的都不太可信。


    傅明庭:“她說我作為男朋友不合格。”


    -


    溫菀晚回到房間,也在群裏麵聊天。


    薑程程問:“那你最後怎麽說的?”


    溫菀晚:“我直接說,作為男朋友不合格。”


    傅詩予發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難道我哥……那方麵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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