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溫菀晚說話時,公寓矮樓層不知哪家住戶突然發出巨大的聲響,伴瓷器撞擊玻璃的聲音,接著是用英文夾雜著髒話的激烈爭吵,周圍幾家住戶顯然被嚇了一跳,亮燈後開著窗戶對著空氣罵罵咧咧。


    一時間寂靜的空氣驟然被打破。


    傅眀庭和溫菀晚顯然也沒料到,他下意識地把溫菀晚往黑暗處帶了帶。


    溫菀晚不知是被剛剛的聲音嚇得,還是後知後覺地害怕,大冬天的她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確定剛剛鼓起莫大的勇氣說的那句分手的話,傅明庭有沒有聽見。


    她沒真在見過傅明庭發火的樣子,即便是在工作中不滿意,稍微訓斥下屬幾句,下屬都能嚇死,而傅明庭也從沒真正凶過她。


    在阮澤他們看來,傅明庭不算脾氣好的人,位居高位,手段和秉性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殘暴的一麵沒對溫菀晚展示過。


    也僅僅過了幾秒,四周便又安靜下來。


    傅明庭如墨的眼眸,眉頭微蹙著,盯得溫菀晚頭皮發麻,空氣短暫地凝結在周圍,讓她有點窒息,她顫巍巍開口:“我……”


    “我現在確實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傅明庭低頭在她唇上貼了一下,“乖乖回國,等我。”


    溫菀晚不知為何,內心相當複雜。


    肯定是吵架聲音太大了,掩蓋了她的聲音,傅明庭誤會了她的意思,而剛剛的後怕,讓溫菀晚的勇氣已經消耗殆盡,她沒法再說一次。


    傅明庭的電話再一次響起,他按了靜音,對溫菀晚道:“我得走了。我看著你進去。”


    他看著溫菀晚走進了公寓的大廳,直到背影消失在通往電梯的走廊,手機一直在震動,快掛斷了他才一邊轉身往回走,一邊接起。


    傅明庭壓根沒聽清趙立在說什麽,而是在想剛剛溫菀晚於鬧聲中的那句話,臉上一片陰霾。


    -


    “怎麽樣?”薑程程還特意給溫菀晚留了一小份吃食,關心地問:“你們聊得怎麽樣?”


    溫菀晚搖了搖頭,她看起來比剛剛更沮喪了。


    “我提了……分開,但似乎他沒聽清,隻是讓我回國等他。”溫菀晚道。


    薑程程也陷入沉默,良久才道:“那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知道他現在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解決。”溫菀晚道,“等他回國了再說清楚吧。”


    薑程程又問:“你真的想清楚了?你能放得下?”


    溫菀晚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其實他和不和我在一起對他的生活影響不大,反而,這段時間是我賺了,至少……我完成了一個‘夙願’。”


    她從少女情竇初開,就隻看得見一個人。


    除了傅明庭,她沒愛過別的人。


    從原生家庭到,到被幹爹帶到賭場去見識,再到大學畢業後自己創業努力混圈子,她的身邊全是病態的人際關係。


    隻有想著傅明庭時,她才能保持一顆純心,她試圖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即便現在已經證明,兩人確實不適合在一起,也絲毫不影響傅明庭在她心中的份量。


    他永遠是強大的,閃光的,理智的。


    也許他需要的是一個相同強大的女生陪在他身邊。


    薑程程也隻能跟著歎口氣:“明天回去了?多留幾天吧,我們找個地方散散心。”


    記起傅明庭剛剛囑咐的事情,一碼歸一碼,她不想成為拖累,道:“明宇過幾天就是年會了,是我在明宇露臉的好時機,武爺爺也做了些安排,我得回去。旅遊的事再說,等我們這麽忙完了我們可以計劃一下。”


    薑程程覺得待在n市也沒有在江城方便,朋友沒那麽多,就連外賣都不發達,也想跟著回去,但柏影剛開業,需要適應的事情還很多,她脫不了身。


    溫菀晚打趣道:“你舍得林昊?”


    “……有什麽舍不得,我和他又沒什麽關係……”薑程程望著她,“你還有心情開我玩笑,你怎麽樣啊?你別自己回國又哭得昏天暗地,我不在你身邊我不放心。”


    溫菀晚努力打起精神:“放心吧,我能自己調節好的,實在不行給你打電話。”


    薑程程抱了抱她,說:“好。”


    -


    回國後,溫菀晚又投入工作中,隻有轉移了注意力才能減弱要和傅明庭分開的空洞感。


    她第一件事情又去預約了探望高陽,人都走到了監獄門口,被獄警告知,高陽仍拒絕探視。


    溫菀晚沒法,隻得打道回府。


    快上車時,她瞥見了不遠處了另一輛黑色轎車。


    司機走了下來,問道:“溫小姐,您確定這車沒事嗎?跟了我們兩天了,要不要我報告老板?”


    司機所說的老板就是薛見山。


    溫菀晚搖了搖頭:“先別讓幹爹知道。”


    小張從遠處的車上下來,恭敬地朝溫菀晚笑了笑:“溫小姐。”


    溫菀晚歎了口氣,對司機道:“我再去和他溝通一下,你先上車等我。”


    司機上車後,溫菀晚朝小張的方向走去。


    溫菀晚其實已經和小張說過了兩三次,不用再跟著她,但小張像是聽不懂。


    “小張。”


    “溫小姐,您說。”小張一副“不管您說什麽我都要跟著您”的表情。


    溫菀晚:……


    “我這裏真的沒什麽事,你也看見了,有人保護我,不需要麻煩你了。”溫菀晚怕幹爹知道了,撕破臉皮就不太好了。


    “可是傅總……”


    “我和你們傅總已經分開了。”溫菀晚把話說得絕一些,“也就是說,我和你們傅總已經沒什麽關係了,今天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了,如果再跟著我,我隻能報警了。”


    小張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很和氣的溫小姐,會有這麽淩厲的一麵,整個人不太一樣了。


    他畢竟也是依照吩咐辦事,如果溫小姐都在這樣說了,隻能先暫時避開,等待傅總的指示。


    溫菀晚見小張走後,鬆了口氣,才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


    司機道:“溫小姐,這是那位傅總的人嗎?一股跟蹤狂的作風。”


    溫菀晚道:“以後他不會在出現了,走吧。”


    溫菀晚靠在車窗上想:其實那天晚上傅明庭應該是聽清楚她說的話了,隻是可能從來沒有人敢先之於他先提分手,所以才假裝沒聽見。


    拒絕小張的保護,估計傳到他的耳朵裏,也會覺得自己不識好歹。


    這樣也好,她專心打一場硬仗,而傅明庭也會漸漸淡出她的世界。


    -


    趙立站在一旁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要知道具體情況。”傅明庭對著電話道,聲音冷得像零下四十度的極寒之地。


    小張在一旁欲哭無淚,又重複了剛剛的話:“……傅總,溫小姐似乎被其他人保護了起來,我和保鏢近不了身,溫小姐的行程我們也沒法確認,所以這兩日都沒有拍到溫小姐的照片。


    傅明庭沒出言阻止,小張咽了口吐沫繼續道:“剛剛溫小姐又去了監獄,我跟在後麵,但溫小姐特意找我,說她已經和傅總您……沒關係了,不用我們保護,如果再……她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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