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從厚重的防護門裏走了出來,拿著溫老太太的病曆和一大堆需要簽字的文件。


    問道:“誰是溫琴華的家屬?”


    溫菀晚立馬走上前:“我是她孫女。”


    醫生問道:“溫琴華的事情,你能做主嗎?她的子女呢?”


    溫玉蘅接了電話,和福叔交代了兩句,又離開了。


    所以隻有溫菀晚一個親屬在這裏。


    “我可以,醫生有什麽事和我說就好。”


    溫菀晚還想說什麽,突然從走廊盡頭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哎呀,可累死我了,我跑得腿快斷了。福叔,快過來幫我提一下。”


    蔣淑怡穿著十厘米的細高跟鞋快速地走著,摩擦在大理石地麵上尤為刺耳,雙手拎著大大小小的奢侈品袋,帶著墨鏡,身上華服,顯然是去逛街時匆匆趕來。


    溫菀晚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就像個被臭味熏天的金錢包裹著的小醜,和溫玉蘅一樣的可笑。


    醫生問這是誰,福叔在一旁答:“這是老太太的兒媳婦。”


    醫生一看蔣淑怡的造型,覺得還沒這位年輕的孫女靠譜呢,便對溫菀晚說道:“溫琴華的情況很不好,多器官功能衰竭、電解質紊亂、腦出血後遺症,目前大腦和心功能都有一定程度的損傷,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就看這幾天了。”


    醫生遞給溫菀晚一支筆,示意她看文件簽字:“有一些藥物和檢查需要自費,不能報銷。”


    “沒問題,給她用最好的藥。”


    “那如果溫老太太病危,需要插管、胸外按壓等一切搶救措施,你們同意使用嗎?”


    溫菀晚和福叔對視了一眼,她艱難地回答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請醫生你們盡全力搶救,我盡力趕來,見我奶奶最後一麵。”


    簽完字後,醫生便返回了病房。


    蔣淑怡還在狀況外問道:“菀晚,老太太怎麽樣了?你爸給我打電話讓我到醫院,我皮膚護理都沒做完馬上就趕了過來。”


    還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早上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啊。”


    奶奶不吃不喝已經好幾天了,蔣淑怡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不可能不知道,要麽就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溫菀晚沒理會蔣淑怡的話,當她不存在似的,轉頭和福叔交代:“重症監護室家屬不能陪同,但每天有一個小時探望的時間,我會盡量來,如果我來不了,就麻煩福叔和張媽過來看看,看老太太生活上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雖然大小姐平時也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但明顯能感覺得出來,她的眼神更加的堅毅了,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福叔和保姆兩個人連連點頭:“沒問題,有任何事盡管吩咐我們。”


    見溫菀晚要走,蔣淑怡連忙叫住她:“誒,菀晚,我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老太太……”


    溫菀晚停下了腳步,沒回頭,聲音冷得比江城的冬夜還冷:“蔣淑怡,以後我奶奶和你沒任何關係。管好你的寶貝兒子和女兒。”


    溫菀晚走出了醫院,撥通了武穀誌的電話。


    兩人在明宇的樓下咖啡館裏見麵。


    “菀晚,今天找我什麽事?”


    武穀誌最近心情不佳,因為人事方麵一直在卡他的辭呈。溫玉蘅也不傻,明宇變動,而武穀誌對於穩定老一輩的明宇人至關重要,如果他這個時候離職,將對明宇極為不利。


    溫菀晚隱約感覺得到公司正在經受大的風波,也許正是她進入的好機會。


    溫菀晚也不拐彎抹角:“武爺爺,我想把明宇要回來。”


    武穀誌一聽,瞬間有了興趣:“怎麽改變想法了?”


    溫菀晚看著明宇在高聳入雲的寫字樓頂掛著的金閃閃的牌子。


    “我想通了。”溫菀晚語氣堅定且確信,“因為我才是紀氏集團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不相幹的人鳩占鵲巢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以為紀氏集團改名易姓成了“溫”。


    她要親手把她奪回來,至於最後明宇是存在還是毀滅,她說了算。


    “好!”


    武穀誌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激動過了:“紀家人就應該有野心!老武幫你!”


    -


    溫菀晚和武穀誌分別後,天色已經很晚了,她開車回到了盛榮居的途中,接到了裝修公司打來的電話,說是房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那麽她也沒有理由再留在盛榮居了。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關於奶奶,關於明宇,關於傅明庭。


    她從小害怕分離,卻又一直在遭受最痛苦的分離。


    和媽媽,和外公外婆,和奶奶,以及傅明庭。


    一切短暫的美好似乎都像是在做夢,醒來之後發現人間不過是煉獄。


    直到打開大門,小金毛撲到懷裏那一刻,溫菀晚才覺得懸著的心落回了柔軟的棉花上,被短暫的包裹著。


    “汪汪汪!”小金毛急切地叫了幾聲。


    溫菀晚以為小金毛在撒嬌,便抱著它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有沒有乖啊?”


    她一邊和小金毛說著話,一邊向客廳走去,一抬頭,發現傅明庭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腦上的資料。


    原來剛剛小金毛說的是他回來了。


    溫菀晚停住了腳步,開口道:“你這麽早就回來了?”


    平時傅明庭幾乎半夜才回來,趙立說有時候加班,有時候應酬,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現在剛過晚飯時間,傅明庭已經換上家居服了,說明到家已經好一會了。


    溫菀晚忙了一天,沒吃東西,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她瞬間覺得尷尬得要死,放下小狗,捂住肚子:“我……”


    傅明庭把筆記本電腦合上,站起身,轉過來看著溫菀晚:“等你吃飯。”


    -


    盛榮居的廚子簡直是溫菀晚肚子裏的蛔蟲,她待的時間不長,但每一頓幾乎都是她愛吃的菜。


    溫菀晚已經好久沒有在家裏被人等著一起吃飯的經曆了。


    她低頭吃著碗裏的飯,眼眶卻悄悄紅了。


    她是真的舍不得這裏,舍不得小狗,更舍不得傅明庭。


    兩人默默地用著餐,沒有交流。


    溫菀晚放下了筷子,在心裏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讓聲音不顫抖:“傅明庭,我明天搬回去了吧。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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