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畫麵太過詭異,但因為門打開的縫隙不大,溫菀晚也隻能看見床邊人的衣角,似乎穿的是一條白色雪紡裙。


    這幸虧是在大白天,要是在半夜看見這一幕,魂都會被嚇飛。


    溫菀晚幹脆把門大打開,一邊走進去,一邊問:“你好?”


    溫菀晚這才看見床邊人的全部身影,是個年輕的女生,聽到有動靜,轉過頭來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溫言心?”溫菀晚心有餘悸。


    昨天在阮澤別墅的聚會上,兩人對視一眼後,並無交集,溫菀晚甚至都不知道溫言心什麽時候離開。


    這一大早又恢複到乖乖女的模樣,神經兮兮地站在奶奶床前。


    溫菀晚問:“你來幹什麽?”


    溫言心顯然也沒想到溫菀晚會出現在這裏,愣了一下,便恢複了冷漠的神態。


    “我來看看她死沒死。”溫言心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一聽這話,溫菀晚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她一把抓住溫言心的手臂,把她拽了回來,語氣嚴厲:“溫言心,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溫言心甩開她的手:“溫菀晚,你才是知好歹一點。別老是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以為自己站在了道德製高點,真正的可憐人是我們。”


    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再模糊是非對錯,是蔣淑怡三人的慣用伎倆。


    俗稱pua。


    溫菀晚小時候心智薄弱,常常因為他們的話,陷入無法跳脫的自證陷阱,隨即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抑鬱。


    經過那三年的脫胎換骨後,她已經完全不會因為這些話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溫菀晚擋住溫言心的去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好,那你說說你們可憐在哪些地方?我洗耳恭聽。”


    溫言心一時語塞。


    溫菀晚見人不說話,繼續道:“溫言心,我在這裏正式警告你們,但凡蔣淑怡、溫聿風和你三人有任何做出觸碰我底線的事,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反正我孑然一身,我什麽都不怕,大不了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以前的溫菀晚懦弱、好掌控,但自從她失蹤三年後再次回來,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就連蔣淑怡和她講話,永遠都占不了上風了。


    溫言心不甘示弱:“我才不怕你!”


    溫菀晚冷笑一聲:“你以為以前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嗎?”她拍了拍溫言心的肩膀:“沒事,接下來我會慢慢還給你們的,包括溫玉蘅。噓,別告訴我爸哦,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小秘密。”


    溫言心被溫菀晚的表情嚇到,大吼一聲:“你真是個瘋子!”


    隨即便從病房跑了出去。


    溫老太太還安靜地躺在床上,並沒有被吵醒,還是深睡的模樣,溫菀晚想起醫生說的話,溫老太太目前處於昏睡狀態,所以還在危險期。


    溫菀晚走到她床前,為她掖了掖被子,捏了捏她的手。


    平時那麽愛笑那麽愛說話的一個老太太,如今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她在第一次見過醫生之後,再次和福叔通過話,詢問老太太摔倒的真正原因。


    福叔隻是說當時老太太自己一個人去院子裏曬太陽,身邊的保姆去樓上給她拿披肩,聽到響動後第一時間跑到院子裏查看情況,就發現了老太太摔倒在地,昏了過去。


    不過,他似乎在院子陽光房的側門,看見了溫言心的背影,但不敢確定。


    再結合溫言心今日魂不守舍地來觀察溫老太太的情況,溫菀晚幾乎可以斷定,這次溫老太太的住院絕對和她有關係。


    剛剛她故意做出發瘋的模樣嚇嚇溫言心,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溫菀晚看著溫老太太慈祥的睡容,打通了薛見山的電話。


    -


    過了兩日,溫菀晚和薑程程約在了柏影見麵。


    薑程程問:“奶奶怎麽樣了?事情都辦妥了嗎?”


    溫菀晚正在整理文件,道:“找了幹爹幫忙,已經順利轉院了,目前病情還比較穩定,但意識清醒的時間不多,大多時候都在昏睡。”


    薑程程皺眉:“你不是說奶奶剛送進醫院的時候,狀態還可以嗎?怎麽聽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是啊。”溫菀晚歎了口氣,“醫生說當時腦梗死麵積在擴大,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幸好送的及時,有效地阻止了血管進一步堵塞。”


    這些專業術語薑程程不懂,隻能點點頭:“奶奶轉到哪個醫院去了?我明天去看看她。”


    溫菀晚道:“奶奶轉到一家私人醫院,那裏的院長是幹爹的好友,位置挺遠的,你就不用去了,心意我領了。”


    薑程程在溫菀晚的對麵坐下:“也是,從發布招標公告到投標,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到一個月,我們能成嗎?”


    “別打退堂鼓。”溫菀晚提醒道,“你當初不是力爭要去試試嗎?”


    薑程程嘿嘿一笑:“是我頭鐵,沒想到這些東西這麽複雜。”


    “我今天請了一個專業人士,幫我們整理標書,光靠我們兩個門外漢確實有點困難。”


    “還是你想得周到。”


    專家來之前,薑程程決定癱在沙發上休息一下,給腦細胞回回血。


    “誒,菀晚。”薑程程開始閑聊,“我怎麽覺得傅明廷對你有意思呢?”


    溫菀晚埋在文件裏,頭也不抬:“想太多了你。”


    薑程程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忍不住起身:“特意坐你的車,又給我們提供這麽重要的機會,傅明廷是這麽平易近人的人嗎?”


    “談判桌上的閻王”這個稱呼薑程程倒是聽過。


    溫菀晚無奈:“第一,坐車那天真的是偶遇;第二,這不是他提供的,公開招標的含義是公平公正,他說了最後各憑實力,不會走任何後門。”


    薑程程仍不死心:“但他把助理的電話都給你了,還不是走後門?你去問問,哪個投標者能有這個待遇?”


    溫菀晚沉默了幾秒。


    “……我也不打算聯係。”


    薑程程:……


    她還以為這人終於開竅了。


    “行吧,靠自己的實力爭取來的東西更心安理得。”薑程程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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