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薑程程就後悔了。


    兩人在大學一見如故,認識時間不長,卻知曉彼此最深的秘密,互相救贖,攜手發誓要走出泥潭。


    溫菀晚之於薑程程,不能用一般的朋友閨蜜來衡量。


    是戰友,是同伴,是親人。


    她也知道溫菀晚心中有個神明一般的存在。


    即便溫菀晚向全世界隱瞞,也從來沒隱瞞過她。


    溫菀晚對待那個人不是執拗的感情,更像是一種信仰。


    放在心中最尖尖上的位置,不容玷汙。


    薑程程在遇到溫菀晚之前,從不相信這種純粹的情感可以拔地起高樓,就因為十年前見過一麵,就能念念不忘到現在?


    她也覺得沒有人能在這麽濃烈的感情中迷失自己。


    但幾年觀察下來,溫菀晚認真生活工作,似乎永遠開朗向陽。


    薑程程曾把這種感受說給溫菀晚聽,她也隻是笑笑:“我的陰暗麵是被喜歡他的那一點光照亮的。維持這種平衡的點,就是我從來不對他保佑任何幻想,他在我這裏是非常自由的。”


    薑程程眼眶一瞬間紅了,她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傷人,著急想道歉:“菀晚……我……”


    溫菀晚反而沒有剛剛那麽生氣了,打斷她:“程程,我知道你著急,轉型這件事我會考慮其他辦法,你不用操心,交給我就好。幾間店鋪的日常運營就多麻煩你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就拿上手提包,離開了辦公室。


    -


    江城的秋天轉瞬即逝,開始進入漫長的冬季。


    這個月薑程程見到溫菀晚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知道溫菀晚不是在故意躲她,溫菀晚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反而在工作中非常理智。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忙。


    薑程程可以無條件相信溫菀晚,她既然說了交給她,那就根本不用薑程程擔心。


    而幾間店鋪的日常運營沒什麽大的問題,相反,薑程程一度陷入無所事事。


    沈易開了一家新的高爾夫球場,正邀人捧場。


    冬日難得的晴天,幾人坐在高爾夫球場的咖啡廳裏。


    薑程程沒想到,居然會看見傅眀庭,正在心中猶豫,要不要給菀晚發個消息,說不定還能趕上見一麵。


    沈易問:“菀晚呢?最近好幾次聚會她沒都來,還挺不習慣的。”


    薑程程在心中吐槽:沒有人事無巨細地把小姐公子們的喜好都照顧到,當然感覺聚會哪哪都不舒服。


    “我給菀晚姐打了幾次電話,她最近似乎都很忙。”阮夢道,“沈易,你是不是哪裏惹到菀晚姐了?”


    沈易平時和阮夢從小到大就不對付,見麵總要拌兩句嘴。


    而阮夢這句嗆聲沈易居然沒有反擊,而是真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哪裏惹到溫菀晚了。


    沈易看向薑程程:“你不是和菀晚關係好嗎?她是真的很忙嗎?”


    薑程程點點頭:“最近店鋪生意不好,正發愁呢。”


    說完,她看了一眼正在喝咖啡的傅眀庭。


    這人永遠是一副矜貴的模樣,即便是穿著最普通襯衫大衣。


    薑程程突然想起了和菀晚爭吵的那天,她勸說菀晚和這群公子少爺提一句公司的事情,說不定就能有機會順利轉型,可她拒絕的態度異常堅決。


    溫菀晚從不麻煩他們,寧可自己去找別的路子。


    明明都是在江城最頂層的圈子中,到處都是捷徑,她卻選擇繞路而行。


    她不說,我來說總可以吧。


    薑程程裝作不經意,像是在閑聊:“我聽菀晚說,最近好幾家都在虧本,正在考慮轉型,想轉向酒店餐飲承包,估計最近忙也是因為這事。”


    幾人瞬間對溫菀晚憐憫了起來——才和未婚夫分手,事業也不順利。


    江語汐關心道:“那菀晚姐怎麽不和我們說呢?我們一起想辦法也行啊。”


    阮家是全國數一數二的汽車配件供應商,和酒店餐飲壓根不沾邊。


    阮澤道:“這個我是真無能為力。少虞,你家新開的度假村有需求嗎?”


    葉少虞家搞房地產的,全國各地到處買地,主要以住宅為主。


    “度假村餐飲部的招標去年就結束了。”


    那麽就隻有傅家涉及的產業最廣泛。


    從房地產到投資,從酒店到商場,到處都能看到傅氏集團的控股。


    但所有人都不敢問傅眀庭。


    知道他是最忌諱這種事,況且溫菀晚和他確實沒有什麽關係,他沒必要去幫一個不太熟的人。


    傅眀庭一直沒說話,嚐了一口咖啡,他其實並不喜歡這種苦味,這和喝中藥有什麽區別?那還不如喝中藥,至少對症。


    他不知怎麽,想起了那盒大紅袍。


    顧念晟突然道:“有個人不是可以幫忙嗎?”


    說完便看向了傅明庭。


    大家一時不敢接話。


    顧念晟看大家的表情覺得好笑,似乎下一秒就有災難發生一般。


    “m酒店的黃總你們不都認識嗎?可以讓菀晚找他試試看。”


    薑程程心跳一百八:顧大少,你說話就說話,看傅總幹什麽?害得我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


    溫菀晚請人在陶居吃飯,中途去了一趟衛生間。


    她補了點口紅,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粉底下的黑眼圈隻有自己才知道有多重。


    溫菀晚拿出手機,又點開了薑程程前幾日給她發的信息,說沈易的高爾夫球場開業,傅明庭也在,問她要不要去。


    當時她通過朋友的引薦正在和某酒店的經理吃飯,看到了薑程程的信息後,也隻是放在了一邊,沒有馬上回複,幾口酒下肚覺得胃燒得慌,陪著笑繼續舉起酒杯。


    她怎麽不想去?


    思念簡直要把她淹沒了。


    在傅明庭回國之前,溫菀晚隻能偶爾遠遠地看著他。突然像是老天眷顧她似的,居然也能和他說上幾句話了。


    人一旦有獎勵,就會有驅動力,就會想要獲得更多。


    即便在溫菀晚心中的“更多”,也僅限於多看幾眼而已。


    但她不能鬆懈,她身後是深淵,她必須為自己的未來負責,隻能咬牙向前走。


    溫菀晚把手機放回了手拿包中,推門走了出去。


    走回包間要經過電梯口,溫菀晚餘光瞥見了電梯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來幾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敬地扶著電梯門讓一個頎長的身影先走。


    “傅總,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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