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代表他們倆的外貌相差了五十年——薛旦難道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外貌停滯在二十幾歲?


    「不過……你沒意識到,成神之後,你的年紀就沒發生過變化?」盧卡斯試探著提醒。


    「是沒意識到。」薛旦愣住。盧卡斯不在意,他渾身開始發熱,隻好脫下棉襖:「你這兒可真暖和。」「這兒的氣候特別好。」「是,我知道。」盧卡斯道。


    等等,如果按薛旦的理解——盧卡斯沒說自己是從以後的時間裏過來的,那正常來說他就是從舊大陸第一次坐船來新大陸群島,並不知道這兒的氣候有多麽宜人。


    薛旦以為盧卡斯是故意瞞著他,不想告訴他,於是笑話他:「老中醫,你怎麽空長歲數,不長教訓呢?」


    盧卡斯順著他的話頭捧他:「我也就在你這兒長不上教訓了。」


    薛旦果不其然被捧住:「老中醫,你這情話是跟哪個師傅學的,能不能讓我也去拜個師?」


    「卡莫帝國中央議會廳情話局,你去找德摩斯議會長,他一定樂意手把手教你。」


    「可是據我的判斷,德摩斯議會長就站在我麵前,我可以問問他能否讓我拜師嗎?」


    「德摩斯議會長說,你的情話反正也隻對他一個人說,據他的體驗,你沒有拜師的必要。」


    「謝謝師父肯定——師父今年到底多大歲數,能透露一二嗎?」


    「不如讓徒弟來猜猜?」


    「我覺得絕對有五十以上。」


    「倒也沒錯。」


    「不過你的相貌看起來大概是三十五左右——你的身體停在將近四十歲了吧?」


    「我就當你在誇我長得比身體歲數年輕。」


    「今年你應該是四十二,那就是說,大概在一兩年前你就成為了第四個成神的人。」


    盧卡斯搖搖頭:「我是第五個,並且現在暫時還沒有被逼到喝下新病毒。」第一個是塔季揚娜,第二個是薛旦,第三個是周衣裳,第四個是卡姬瑪,第五個才是盧卡斯。


    他在這邊算數,薛旦在那邊發//情:「什麽時候議會長開始有問必答了?這麽坦誠,讓我很不習慣啊。」


    「遇上個能說話的人不容易,更何況還是你,說些無傷大雅的實話沒關係。」「我謝謝你。」薛旦道。


    盧卡斯坐到礁石上,讓薛旦也來坐,薛旦聽話地坐下。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海潮與星鬥,薛旦似乎才從見麵的喜悅中得到真實感,頗是憂傷地道:「我好久沒見你了。」


    盧卡斯跟著煽情:「我也好久沒見你了。」


    「我沒見你有七年多了。」


    「我沒見你有二十二年多了。」


    「我不會是死了吧?」薛旦瞪著海浪。


    「沒有。有你這麽咒自己的嗎?」


    「二十二年——我去幹嘛了?等等,不會是我再等十五年也見不到你吧?」


    以為我是從他十五年後的舊大陸來的?


    盧卡斯想,薛旦還是猜到我是從以後的時間中來的了:「你確實再等十五年也見不到我——你當打破新舊大陸之間的距離限製多容易?但是我不見你二十二年,是這之後的事了。」


    「看來我們倆就算成了神,一輩子也不得安寧。」


    「我覺得我現在就挺安寧。」很多困惑了太久的事都想明白了,隻是太思念你。


    「怎麽說?」


    「不好說。總之,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苦難。」除了想你的時候。


    「你沒覺得有苦難,那剛剛見到我的時候,怎麽那麽激動?」薛旦道。


    真犀利的問題。


    「因為除了你之外,我沒什麽其他牽掛和渴望。你走了這麽久,我也不能天天想你,大多數時間心裏還是很平靜的。」


    薛旦頓了幾秒,沒接上話。


    盧卡斯轉頭,看到薛旦微紅的耳根,心中好笑。兩人認識多久了,薛大將軍還害羞?


    「放心,就算你後來性格和心智會越來越成熟,但你的這種——這種情感上的內斂還是沒變過。」


    「老中醫可真會安慰人。」薛旦抓抓自己的耳根,淺紅一直連到了臉頰上,似乎將皮膚上的絨毛都渲染上了情////色。


    盧卡斯盯著他的側臉看,薛旦轉頭抿著嘴唇和他對視半天,又窘迫地轉正頭。


    盧卡斯心頭有些燥熱,他湊近薛旦的側臉,壓低聲音叫他:「薛旦。」


    薛旦喉結上下一動:「怎麽?」


    「你們沒在這周圍建什麽庇護所?」那種適合辦事兒的。


    「這兒沒什麽遷徙者來,但是我確實在不遠處的山裏建了個小石屋。」


    沒什麽遷徙者來還建小石屋?這會兒也用不著防備鐵人,那隻能是薛旦自己給自己的建的。


    在這兒建小石屋為的能是什麽?盧卡斯想起剛才看到薛旦躺在石灘上睡覺,那姿勢一看就睡//過好幾次。


    是想念盧卡斯,故而才願意在北邊看海吧?甚至願意建石屋過夜。


    盧卡斯忍不住笑起來,他問薛旦:「去嗎?」


    薛旦深吸一口氣,抱住盧卡斯有力的腰線:「好——正好石屋邊上不遠處有小瀑布。」方便清洗。


    盧卡斯在石屋的床上睡著了,再睜開眼睛,卻是躺在明晃晃的冰麵上。


    小船好好地放置在身後,船內是幾具冰凍的屍體。盧卡斯的棉襖和圍巾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像是剛剛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他做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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