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有死性難改這個詞來形容人的
我的異世界大冒險物語果然有問題 作者：Nok1koN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行人在購買道具的時候還很和諧，利米特沒有限製采購的預算，畢竟又不是為了賺錢才下迷宮。
阿庫婭也像是找回了心情一樣，在采購道具時一直問著利米特一次性施法媒介的事，她是為了表現自己也會改變嗎？利米特也不介意跟她說起媒介的種類。
大家買好想要的東西之後都先打包好行李，眾人約好今晚休息好後明天中午再出發。
“喂，你跟著去哪裏啊？”在分頭的時候阿庫婭好不高興地問道。
蒂薇兒在究竟是跟著阿庫婭她們回客房休息，還是跟著利米特走上出了點小糾紛。
“回去吧，反正那倆女仆善後工作也做得很好，執行者也不會把你當做背叛者的。”利米特說。
“可咱限製的確沒了。”蒂薇兒攤攤手。
“那你也不該覺得跟著我要更安全吧？”
利米特的言下之意是蒂薇兒這種時候反而應該跟著阿庫婭，蒂薇兒倍感不可思議。
“行吧，阿庫婭殿下你不介意吧？”
“你什麽時候變成利米特的狗了？什麽都要爭取他的意見嗎？”阿庫婭質疑道。
“這也許就是咱的，不對，吸血鬼的生存之道吧。”蒂薇兒搖頭歎氣沒有否認阿庫婭，她一副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悲的樣子。
“放心吧蒂薇兒，不會持續很久的，等我回頭回王宮離職，你的願望也會實現了。”
利米特覺得至少蒂薇兒還能期待變回人類，聽到利米特說這種話，阿庫婭環抱雙臂，很是憎惡地往過去。
“真噠？你說的那個還算數？”
“不是都簽了惡魔契約了嗎。”
三人中唯一靠譜些的吸血鬼有時也會犯病，她是真的無論如何都不想回到過去了吧？
不過利米特也可以保證，他把蒂薇兒變回人類，王室魔導師也沒本事在把她變回來。
如果他們真有這種本事，也不用刻意抓蒂薇兒回去當研究用的吸血鬼了。
回宿舍的路上，天色在設定好的時間轉眼間被調暗，巫托比亞的穹頂上閃爍起不知道是幾十年前的人造星空。
埃斯特仰望這樣的天空，又望向依舊熱鬧的每一塊漂浮的城區，不禁感到一種舒適感，這可比劍宗晚上那渺無人煙的氛圍要熱鬧多了，可也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你跟那個吸血鬼承諾了什麽啊？給她喝一輩子的血？”安比問道利米特。
“怎麽可能，是實現她變回人類的願望好吧。”
“她的願望是變回人類？那個吸血鬼？”
“對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真的假的......我覺得你一定是誤會了。”
“哪有。”
“對她這樣的一個史前人來說，事到如今變回成人類，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除非，她是想死在你的手上。”
“史前人？”
“就是活了很久的意思，至少有兩百年吧。”
“也太誇張了吧。”按照現在的帝曆來算，的確活了有兩百年就算是史前了呢。
“變回人類她就會死。”
“啊，你這麽說好像也是。”想到管家長，那還是利米特第一次把那個術式用於實戰。
管家長化為灰燼，應該不僅僅是因為拿高密度的魔素和毒血，也有可能是他那身體的壽命早就用盡了。
“那她是想死在你手上？你們關係居然這麽特別。”
“.......”利米特忽然感覺自己上當了，他撓撓頭，現在去追究蒂薇兒到底想要實現什麽‘願望’似乎也來不及了；
“隻是我搞錯了而已。”
“你對她們也太好了吧？”安比感慨道，她有些嫉妒那三人，不過她也知道那三人也不可能像是自己一樣支持利米特，想到這裏安比會心一笑戳起利米特的腰發泄；“唉，利米特很喜歡這種當大哥哥的感覺~”
“我是見不得身邊的人犯蠢，喂。”利米特躲閃著安比的癢癢攻勢。
“對啊，為什麽老師會那麽寵那三個人，我不理解。”埃斯特也回頭，他的灰眼被周遭的燈光照的發亮，神色中有疑惑有責怪。
“我還不夠寵你嗎？鬧脾氣？你跟女的比什麽勁。”
“我是覺得，那樣做她們如果離開了你就無法獨立活下去，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嗎？”
“你是把那仨當保護動物嗎！”
“我不知道老師你想要什麽，結果那個王女那麽討厭，你為什麽還要幫她呢。”
埃斯特的不解讓利米特撓頭。
“因為不能坐視不管，如果遇上什麽事想做點什麽去改變，才是正常吧？”
“但是你並沒有真的想要改變她吧？不然也不會對她那麽溫柔了，說的難聽些就是殘酷。”
“.......”
“我還是想打敗劍帝，老師，可老師你的願望是什麽呢？”
“我的願望？”
“老師你出生到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麽想做的嗎？必須要做的事，不做就會很難受的事。”
利米特想說埃斯特果然還太年輕了。
·
如果要問利米特從多久開始相信殺死帝不會改變這個世界，他會回答從一開始他就相信，殺死帝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並不是因為和劍帝打過之後，也並不是因為輸了之後聽那個寂寞的老頭發牢騷，也不是因為陷入頹廢還被劍帝招待，待在王宮裏頹廢地渡過那半年，聽著一隻醜陋的半龍分析了好久好久這個世界的曆史啥的，它還猜到了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那個時候利米特還不知道那隻醜陋的半龍原來是這個國家的第一王女。
半龍很聰明，腦子很靈光，據說它就是腦子太好了才被關起來的，因為它腦子好到反對著自己所存在的這個世界和國家，這似乎是大逆不道的。
半龍說，世界沒有那麽單純，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也是一樣，帝之力的出現如同宇宙大爆炸一樣是個迷。
我們隻是知道那東西存在過，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來的，基於各種各樣複雜的分析和現象的總結——我們隻能選擇性地相信某些沒有前提的前提。
反正，說了一大堆利米特完全聽不懂的話，也許是某種魔法的咒語吧。
不過還是有利米特也聽得懂的部分，利米特一直清晰記得，那隻半龍誠懇且堅定地對自己宣告過；
‘利米特大人，毫無疑問您的那本魔導書，是【幻帝】的傑作。而據我推測，它的功能，則是找出這個世界上最具備消滅五帝意誌的個體，並協助該人討伐五帝，最終通過消滅五帝之力，希望借此恒久地消滅迷宮災害。’
利米特沒有搭理那隻半龍，畢竟它說的話，和係統告訴利米特的那一切又有多大區別？硬要說都是不可信的，這隻半龍再聰明，能聰明得過安潔莉娜嗎？
就連利米特覺得最值得信賴的人，艾比安還有弑君者們都背叛了他，最後還要被一個久坐長痔瘡的老頭兒給憐憫。
現在的利米特寧可去死，可又沒有那個動力，實在像是找不到方向失去夢想的鹹魚。
‘我已經失去安潔莉娜了’
是不是半龍聽到自己在哪裏念叨，才把那法杖送給自己的吧？
的確，在收到法杖的時候，利米特多少心裏覺得有些安慰了，於是也叫那法杖為‘安潔莉娜’，想著也許還可以期待一下這個世界什麽的。
其實是為了諷刺啦。
係統擁有著巨大的力量，可係統也有自己要實現的目標，為此它會編製各種各樣美妙的話語來誘導你實現它的計劃。
甚至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本末倒置的命令，比如說利米特想要救下夥伴，可安潔莉娜卻會判斷當前利米特的應用能力不足以達成此任務，甚至會把魔法都給封鎖掉，讓利米特無法采取任何行動。
真諷刺，係統，或者說幻帝的魔導書，它需要一個對五帝恨之入骨的人來確保自己被正確使用，卻又希望使用者無比理性，能夠拋開感性來考慮問題，不做任何無用功來達到它期待的結局。
所以安潔莉娜才會被艾比安給欺騙吧？係統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而隻是一套解析世界的工具。
但那隻聰明的半龍還說了；
‘然而消滅五帝的力量也不能促使迷宮消失，準確來說，帝之力是無法被真正消滅的，每個生命的內部都蘊含著微弱的帝之力，而帝之力永遠會在漫長的曆史中緩慢集中起來，直到最終五帝再一次出現。’
看來神明也不是那麽聰明，好吧，按照那隻半龍人的說法，帝也不是神，帝隻是擁有巨大力量的個體而已。
‘不過，為什麽您會被認為是擁有堅定意誌要討伐五帝的人呢？是因為利米特大人和五帝有什麽過節嗎？’
聰明的半龍也解釋不了的事，是利米特的動機。
要說明利米特為什麽要討伐五帝，必須要說到一個至關重要的人。
基本上是因為她，利米特才想著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如果說是因為阿比蓋爾，利米特才變得能夠和這個世界和平共處的話，讓利米特能夠帶有願望去探求這個世界的，就是艾比安這個人。
艾比安。
和她的相遇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樣。
“......”利米特睜開眼時，看見的是巨大的木紋，年輪多得讓人要犯密集恐懼症，樹木橫切麵特有的光滑表麵還有那種木頭的香氣撲麵而來，也許這是什麽果樹也說不定。
“如果是的話也太大了吧？”
撐起腰來，自己身上包裹著古怪的繃帶，奇怪的粘稠液體從裏麵滲透出來，除此之外全身光溜溜的什麽衣服都沒有。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遭遇了什麽，那是魔帝遺留的陷阱，安潔莉娜也沒有能第一時間判斷出來。
利米特發現這個房間全部都是由這種樹木包裹著，以為是哪個有錢貴族的奢侈木屋，環顧周遭都沒有發現可以穿的衣服，隻好赤腳走到‘出口’那裏、揭開門簾，才發現這裏是直接掏空大樹裏的木頭用來做了一個房間，外麵是一片開闊的空地，一旁就是河流，空地上種著一些蔬菜。
利米特往後走了兩步，仰頭看向身後這顆參天大樹，它看起來太高了，是紅杉還是什麽嗎？
據說樹木隻要還有樹皮，就算裏麵的木頭被掏空了也能活下去，說是因為營養全都依靠著樹皮傳送。
“你醒了啊？”
艾比安那時穿著一身髒兮兮的亞麻布裙，她用裙子兜住一堆造型奇特的水果，絲毫不顧慮自己底褲暴露在陽光下，利米特還以為自己是遇到什麽不諳世事的隱世精靈了。
不過後來利米特回過來看待這件事，他嚴重懷疑艾比安隻是個有暴露癖的變態。
蒼藍的眼睛加上細長的耳朵，獨特的粉色頭發像是花朵一樣，利米特來這邊一年多都沒有看見誰有這種顏色的頭發。
“是你救了我嗎？精靈小姐.....”利米特忍住不去看那白色的底褲，他撓撓頭問道。
“先吃飯吧。”
精靈小姐的笑容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她臉上的雀斑和微笑時的虎牙又給人一種調皮搗蛋的印象。
劫後餘生，再加上這種如同世外桃源的環境，當時利米特不禁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幸運的神明給眷顧著。
“那個，我的衣服......”
“全部被燒幹淨了。”精靈小姐在說這種話的時候也是麵帶笑容的呢，這就是異世界嗎？
看樣子自己作為穿越者的象征已經和自己告別了。
省去艾比安那自我介紹和那愛恨交織的古怪語氣，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幾周過後，利米特才得知了她是受到魔帝的迫害的術精靈幸存者，於是出於對救命之恩的感激，利米特決定要和她一起去追究這件事。
“我可以幫你報仇。”
艾比安的表情是驚喜還是意外，還是悲傷，複雜得利米特也說不上來。
“嗯，我知道的。”艾比安點點頭。
在係統的化身妖精；安潔莉娜的幫助下，了解這個世界很輕鬆。
和艾比安相遇後一年左右的時間，利米特就達到了這個世界中法師的巔峰水平，據說在一座魔法師之城，他們將這樣的法師稱之為大魔導師。
“有朝一日我也會去那裏的。”
“為什麽還要特意去呢？你不已經是大魔導師了嗎？去了也沒什麽可學的了吧？”夏鬥很奇怪的樣子。
“哼哼，你這就不懂了。”
“克裏爾小子隻是單純地想要炫耀而已吧，不依賴學院自己也可以達到大魔導師的水平，他隻是想去證明這點而已。”
“你很懂嘛安娜！”
“哼，你那點小心思，太好猜了。”
利米特在旅途中認識誌同道合的夥伴們，他們都是以挑戰劍帝為目標的人，就連安潔莉娜都認可了他們的出生和動機，認為在最終占卜的預測下，這樣的配置去‘討伐’劍帝是無懈可擊的。
能遇上他們也全靠艾比安，她那些胡亂的指揮和帶路，最終總是能走向一個莫名其妙的好結局。
“無論利米特你去哪裏我都會跟著你的哦~”艾比安笑嗬嗬地跟著應和。
“艾比安小姐還真是喜歡利米特啊！哈哈哈！！”
“難不成歐達氏將來會和利米特結婚嗎？”
“怎麽可能！艾比安隻能拿他好玩而已。”
看著眼前一起吃飯一起生活其樂融融的夥伴們，利米特不禁感到一絲焦慮，也為自己的虛偽所困。
要不要告訴他們真相呢？自己不是為了挑戰，而是為了殺死‘帝’。
可如果不是安潔莉娜給予的力量，自己根本不可能認識這樣一群好人，也不可能體會到這種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如此美好的夥伴關係。
如果要背叛安潔莉娜，自己將會一無所有。
半龍說過這樣的話；
‘據說，人是不存在真正‘隻’屬於自己的願望的，我們的願望總是別人的願望，或者應該說，我們的願望總是從我們親近的人那裏得到的。
‘孩子從母親、父親那裏得到願望得到聯係，於是去期待這個世界，於是想要和誰聯係在一起。啊，不要誤會，我想表達的其實沒有那麽複雜，隻是這之前沒有人願意聽我說這麽多，一直以來，謝謝您。’
利米特受到啟發，認識到如果沒有艾比安，自己連如何看待這個世界都不知道。
那些遊戲中的知識根本靠不住，安潔莉娜的用法也不是一開始就植入自己的大腦，如果沒有艾比安，或許自己一開始就死在迷宮，死在陷阱裏了。
於是利米特現在看待五帝的眼神，預先就和普通人不同，是充滿仇恨的，這種仇恨是唯一的緣由，就是他對艾比安的同情，對她複仇的願望的認可，就像是孩子認同了母親的願望那樣。
艾比安，她簡直是個糟透了的女人，那些羞恥的夜晚利米特不想多提，可如果要說到艾比安這個人，又不得不說她那時遠時近的距離感。
如果她心情愉快，她會輕易把自己擁入懷中，如果她心情糟糕，她仿佛恨不得要把自己給殺了，利米特根本捉摸不透艾比安究竟在想些什麽。
利米特對她的情感也很複雜，他很喜歡這個陪伴自己開始旅行的精靈，卻又覺得她始終隱瞞著什麽。
盡管自己也沒有譴責別人的資格，但利米特不得不說，自己似乎走不進艾比安的心裏。
她有時像是把自己認做成另一個人，恐懼在她臉上疾走，那讓她痛苦、失控。
也許是因為魔帝對她族人的殘害，讓她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吧？利米特覺得自己這個解釋，要比其他人說艾比安被詛咒了要靠譜得多。
艾比安很強大，艾比安卻又很脆弱，艾比安給了利米特幾乎所有異世界的印象，讓他漸漸對這個世界有了情感。
利米特發現自己並不是認同了安潔莉娜準確而又冰冷的計算。
要討伐五帝改變這個世界？不，利米特沒有那麽遠大的誌向。
他隻是想要有個理由，和艾比安一起，繼續旅行下去，想繼續看她的笑容，她的調皮搗蛋，想要和現在的夥伴們繼續生活下去。
如果說魔帝可能會毀掉自己現在的生活，那的確，自己也有必要將其殺死。
“她背叛了你。”
劍帝的獲勝台詞很是獨特。
“艾比安·奈克斯特·歐達是吧？那個術精靈隻是想要知道你討伐五帝的秘密才一直待在你身邊而已。”
“......”
“不過現在看來她多慮了，畢竟這可笑玩具的計算，別說討伐五帝了，就連我一人都無法戰勝。所以那種秘密也無關緊要了吧？辛苦你了，法師！”
說著那撕裂空間的斬擊揮砍而下，包括安潔莉娜在內所有的係統碎片四分五裂，利米特敗給了劍帝。
艾比安那一切都是假裝的嗎？
她一直在欺騙我？
安潔莉娜也一直在騙我嗎？
不是說在計算下那些人一定會幫助自己的嗎？
安潔莉娜的計算出錯了？
那如果安潔會出錯，從一開始討伐五帝就能解決迷宮災害的預測——是真實的嗎？
艾比安的願望，不是向魔帝複仇嗎？還是說有什麽比複仇還要重要？她難道不信賴自己會幫她報仇嗎？
不知道啊，這些又不是一個穿越者能想通的，也沒人想得通吧？要是這個世上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明，自己內心也不會有矛盾了。
可事到如今追究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你馬上就要死了。
·
利米特驚醒時滿頭大汗，他喘著粗氣望向眼前的天花板，這裏是巫托比亞的學生宿舍，他還沒有來得及搬去教師用的矮房，第二天還要陪著她們去天之宮。
“又做噩夢？”
“艾....安比。”
“嗯？”
利米特側頭，望向那個摟著自己的粉發精靈，心中滋生一股不可思議的感覺，自己居然還是能在這裏和她貼在一起，甚至睡在一張枕頭上。
她這雙眼睛，利米特打一開始就不會認錯的，無論怎麽樣去說服自己，欺騙自己，編造合理性，直覺總是要快理性一步，告訴自己這雙眼睛屬於誰。
可是為什麽呢？
重要的不是如何找到證據證明安比就是艾比安，重要的是，為什麽艾比安要假裝自己是安比呢？為什麽？這麽多的謊言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另一個致命的陰謀？因為異世界對穿越者不是那麽友好嗎？
在知道為什麽之前，利米特直覺不能指出自己已經認出了她，和調查迷宮問題還有幻帝一樣，這件事也被藏在利米特心裏，是埃斯特口中那不得不做的事情之一，不過，利米特從來不會四處張揚而已。
“安比？你為什麽又睡在我的床上？”
利米特輕聲問著這不速之客，這幾天沒有專程趕她走，本來還以為她稍微老實些了。
“不可以嗎？”
“......”
利米特隻是這樣和安比對視著，兩人誰都沒有打算移開自己的雙眼。他將頭靠過去，她很機敏地察覺到對方的意思，也將頭靠近，兩人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嘴唇幾乎快要接觸時，利米特還是忍不住想問；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
“你們在幹什麽？”
“為什麽你在這裏啊！”安比怒了，眼看自己和利米特良好的氛圍居然就這樣被打斷了。
利米特轉頭過去看向那另一雙眼睛，是屬於那個阿庫婭·路德維希的，她一副古怪疑惑的表情，像是不知道夜深人靜的男女擁抱在一起後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廢米特！你今天白天說我壞話說的很痛快嘛！”阿庫婭氣憤地怒斥道。
利米特才注意到她手中又拿著之前那個奇怪的烙鐵。
“大半夜的你又要來幹什麽啊我的仙人。”利米特無奈地撐起腰來。
“我之前沒有下定決心，是因為覺得你還會懂得浪子回頭給我道歉.....”阿庫婭握緊烙鐵雙手顫抖著，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嘀咕著。
“什麽？”利米特有些沒聽清那低語。
“現在好了！既然知道你身心都不忠誠於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王女！”安比奮起準備好好修理一頓這個臭小鬼，結果她被阿庫婭用法杖給指著施展了轉移術式。
“安比！”
那是巫托比亞學院才有賣的一次性法術媒介，就算對魔法一無所知的人也可以使用，怪不得今天采購的時候她在那兒問東問西的！原來是蓄謀已久的犯罪行為！
“哈！這可是你教我的，‘隨機應變’呢。”阿庫婭驕傲地說著又把法杖指向利米特。
“我也沒教你要用暴力解決所有問題吧，你之後也不會好受的！”
“你這人就是太囉嗦了！！”
利米特的話術分散注意力戰術失敗，在利米特抓住法杖之前阿庫婭就用那根棍子戳到他的胸口上。
“嗷——！！！”
“隔壁大半夜的能不能小聲點！”
真的得向阿比蓋爾提一提她這可愛妹妹的糟糕德行了，非暴力教育已經被證明失敗的當下，現在唯一能指望改變阿庫婭的，或許也就隻有聰明的她了。
阿庫婭也像是找回了心情一樣，在采購道具時一直問著利米特一次性施法媒介的事，她是為了表現自己也會改變嗎？利米特也不介意跟她說起媒介的種類。
大家買好想要的東西之後都先打包好行李，眾人約好今晚休息好後明天中午再出發。
“喂，你跟著去哪裏啊？”在分頭的時候阿庫婭好不高興地問道。
蒂薇兒在究竟是跟著阿庫婭她們回客房休息，還是跟著利米特走上出了點小糾紛。
“回去吧，反正那倆女仆善後工作也做得很好，執行者也不會把你當做背叛者的。”利米特說。
“可咱限製的確沒了。”蒂薇兒攤攤手。
“那你也不該覺得跟著我要更安全吧？”
利米特的言下之意是蒂薇兒這種時候反而應該跟著阿庫婭，蒂薇兒倍感不可思議。
“行吧，阿庫婭殿下你不介意吧？”
“你什麽時候變成利米特的狗了？什麽都要爭取他的意見嗎？”阿庫婭質疑道。
“這也許就是咱的，不對，吸血鬼的生存之道吧。”蒂薇兒搖頭歎氣沒有否認阿庫婭，她一副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悲的樣子。
“放心吧蒂薇兒，不會持續很久的，等我回頭回王宮離職，你的願望也會實現了。”
利米特覺得至少蒂薇兒還能期待變回人類，聽到利米特說這種話，阿庫婭環抱雙臂，很是憎惡地往過去。
“真噠？你說的那個還算數？”
“不是都簽了惡魔契約了嗎。”
三人中唯一靠譜些的吸血鬼有時也會犯病，她是真的無論如何都不想回到過去了吧？
不過利米特也可以保證，他把蒂薇兒變回人類，王室魔導師也沒本事在把她變回來。
如果他們真有這種本事，也不用刻意抓蒂薇兒回去當研究用的吸血鬼了。
回宿舍的路上，天色在設定好的時間轉眼間被調暗，巫托比亞的穹頂上閃爍起不知道是幾十年前的人造星空。
埃斯特仰望這樣的天空，又望向依舊熱鬧的每一塊漂浮的城區，不禁感到一種舒適感，這可比劍宗晚上那渺無人煙的氛圍要熱鬧多了，可也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你跟那個吸血鬼承諾了什麽啊？給她喝一輩子的血？”安比問道利米特。
“怎麽可能，是實現她變回人類的願望好吧。”
“她的願望是變回人類？那個吸血鬼？”
“對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真的假的......我覺得你一定是誤會了。”
“哪有。”
“對她這樣的一個史前人來說，事到如今變回成人類，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除非，她是想死在你的手上。”
“史前人？”
“就是活了很久的意思，至少有兩百年吧。”
“也太誇張了吧。”按照現在的帝曆來算，的確活了有兩百年就算是史前了呢。
“變回人類她就會死。”
“啊，你這麽說好像也是。”想到管家長，那還是利米特第一次把那個術式用於實戰。
管家長化為灰燼，應該不僅僅是因為拿高密度的魔素和毒血，也有可能是他那身體的壽命早就用盡了。
“那她是想死在你手上？你們關係居然這麽特別。”
“.......”利米特忽然感覺自己上當了，他撓撓頭，現在去追究蒂薇兒到底想要實現什麽‘願望’似乎也來不及了；
“隻是我搞錯了而已。”
“你對她們也太好了吧？”安比感慨道，她有些嫉妒那三人，不過她也知道那三人也不可能像是自己一樣支持利米特，想到這裏安比會心一笑戳起利米特的腰發泄；“唉，利米特很喜歡這種當大哥哥的感覺~”
“我是見不得身邊的人犯蠢，喂。”利米特躲閃著安比的癢癢攻勢。
“對啊，為什麽老師會那麽寵那三個人，我不理解。”埃斯特也回頭，他的灰眼被周遭的燈光照的發亮，神色中有疑惑有責怪。
“我還不夠寵你嗎？鬧脾氣？你跟女的比什麽勁。”
“我是覺得，那樣做她們如果離開了你就無法獨立活下去，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嗎？”
“你是把那仨當保護動物嗎！”
“我不知道老師你想要什麽，結果那個王女那麽討厭，你為什麽還要幫她呢。”
埃斯特的不解讓利米特撓頭。
“因為不能坐視不管，如果遇上什麽事想做點什麽去改變，才是正常吧？”
“但是你並沒有真的想要改變她吧？不然也不會對她那麽溫柔了，說的難聽些就是殘酷。”
“.......”
“我還是想打敗劍帝，老師，可老師你的願望是什麽呢？”
“我的願望？”
“老師你出生到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麽想做的嗎？必須要做的事，不做就會很難受的事。”
利米特想說埃斯特果然還太年輕了。
·
如果要問利米特從多久開始相信殺死帝不會改變這個世界，他會回答從一開始他就相信，殺死帝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並不是因為和劍帝打過之後，也並不是因為輸了之後聽那個寂寞的老頭發牢騷，也不是因為陷入頹廢還被劍帝招待，待在王宮裏頹廢地渡過那半年，聽著一隻醜陋的半龍分析了好久好久這個世界的曆史啥的，它還猜到了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那個時候利米特還不知道那隻醜陋的半龍原來是這個國家的第一王女。
半龍很聰明，腦子很靈光，據說它就是腦子太好了才被關起來的，因為它腦子好到反對著自己所存在的這個世界和國家，這似乎是大逆不道的。
半龍說，世界沒有那麽單純，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也是一樣，帝之力的出現如同宇宙大爆炸一樣是個迷。
我們隻是知道那東西存在過，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來的，基於各種各樣複雜的分析和現象的總結——我們隻能選擇性地相信某些沒有前提的前提。
反正，說了一大堆利米特完全聽不懂的話，也許是某種魔法的咒語吧。
不過還是有利米特也聽得懂的部分，利米特一直清晰記得，那隻半龍誠懇且堅定地對自己宣告過；
‘利米特大人，毫無疑問您的那本魔導書，是【幻帝】的傑作。而據我推測，它的功能，則是找出這個世界上最具備消滅五帝意誌的個體，並協助該人討伐五帝，最終通過消滅五帝之力，希望借此恒久地消滅迷宮災害。’
利米特沒有搭理那隻半龍，畢竟它說的話，和係統告訴利米特的那一切又有多大區別？硬要說都是不可信的，這隻半龍再聰明，能聰明得過安潔莉娜嗎？
就連利米特覺得最值得信賴的人，艾比安還有弑君者們都背叛了他，最後還要被一個久坐長痔瘡的老頭兒給憐憫。
現在的利米特寧可去死，可又沒有那個動力，實在像是找不到方向失去夢想的鹹魚。
‘我已經失去安潔莉娜了’
是不是半龍聽到自己在哪裏念叨，才把那法杖送給自己的吧？
的確，在收到法杖的時候，利米特多少心裏覺得有些安慰了，於是也叫那法杖為‘安潔莉娜’，想著也許還可以期待一下這個世界什麽的。
其實是為了諷刺啦。
係統擁有著巨大的力量，可係統也有自己要實現的目標，為此它會編製各種各樣美妙的話語來誘導你實現它的計劃。
甚至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本末倒置的命令，比如說利米特想要救下夥伴，可安潔莉娜卻會判斷當前利米特的應用能力不足以達成此任務，甚至會把魔法都給封鎖掉，讓利米特無法采取任何行動。
真諷刺，係統，或者說幻帝的魔導書，它需要一個對五帝恨之入骨的人來確保自己被正確使用，卻又希望使用者無比理性，能夠拋開感性來考慮問題，不做任何無用功來達到它期待的結局。
所以安潔莉娜才會被艾比安給欺騙吧？係統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而隻是一套解析世界的工具。
但那隻聰明的半龍還說了；
‘然而消滅五帝的力量也不能促使迷宮消失，準確來說，帝之力是無法被真正消滅的，每個生命的內部都蘊含著微弱的帝之力，而帝之力永遠會在漫長的曆史中緩慢集中起來，直到最終五帝再一次出現。’
看來神明也不是那麽聰明，好吧，按照那隻半龍人的說法，帝也不是神，帝隻是擁有巨大力量的個體而已。
‘不過，為什麽您會被認為是擁有堅定意誌要討伐五帝的人呢？是因為利米特大人和五帝有什麽過節嗎？’
聰明的半龍也解釋不了的事，是利米特的動機。
要說明利米特為什麽要討伐五帝，必須要說到一個至關重要的人。
基本上是因為她，利米特才想著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如果說是因為阿比蓋爾，利米特才變得能夠和這個世界和平共處的話，讓利米特能夠帶有願望去探求這個世界的，就是艾比安這個人。
艾比安。
和她的相遇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樣。
“......”利米特睜開眼時，看見的是巨大的木紋，年輪多得讓人要犯密集恐懼症，樹木橫切麵特有的光滑表麵還有那種木頭的香氣撲麵而來，也許這是什麽果樹也說不定。
“如果是的話也太大了吧？”
撐起腰來，自己身上包裹著古怪的繃帶，奇怪的粘稠液體從裏麵滲透出來，除此之外全身光溜溜的什麽衣服都沒有。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遭遇了什麽，那是魔帝遺留的陷阱，安潔莉娜也沒有能第一時間判斷出來。
利米特發現這個房間全部都是由這種樹木包裹著，以為是哪個有錢貴族的奢侈木屋，環顧周遭都沒有發現可以穿的衣服，隻好赤腳走到‘出口’那裏、揭開門簾，才發現這裏是直接掏空大樹裏的木頭用來做了一個房間，外麵是一片開闊的空地，一旁就是河流，空地上種著一些蔬菜。
利米特往後走了兩步，仰頭看向身後這顆參天大樹，它看起來太高了，是紅杉還是什麽嗎？
據說樹木隻要還有樹皮，就算裏麵的木頭被掏空了也能活下去，說是因為營養全都依靠著樹皮傳送。
“你醒了啊？”
艾比安那時穿著一身髒兮兮的亞麻布裙，她用裙子兜住一堆造型奇特的水果，絲毫不顧慮自己底褲暴露在陽光下，利米特還以為自己是遇到什麽不諳世事的隱世精靈了。
不過後來利米特回過來看待這件事，他嚴重懷疑艾比安隻是個有暴露癖的變態。
蒼藍的眼睛加上細長的耳朵，獨特的粉色頭發像是花朵一樣，利米特來這邊一年多都沒有看見誰有這種顏色的頭發。
“是你救了我嗎？精靈小姐.....”利米特忍住不去看那白色的底褲，他撓撓頭問道。
“先吃飯吧。”
精靈小姐的笑容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她臉上的雀斑和微笑時的虎牙又給人一種調皮搗蛋的印象。
劫後餘生，再加上這種如同世外桃源的環境，當時利米特不禁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幸運的神明給眷顧著。
“那個，我的衣服......”
“全部被燒幹淨了。”精靈小姐在說這種話的時候也是麵帶笑容的呢，這就是異世界嗎？
看樣子自己作為穿越者的象征已經和自己告別了。
省去艾比安那自我介紹和那愛恨交織的古怪語氣，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幾周過後，利米特才得知了她是受到魔帝的迫害的術精靈幸存者，於是出於對救命之恩的感激，利米特決定要和她一起去追究這件事。
“我可以幫你報仇。”
艾比安的表情是驚喜還是意外，還是悲傷，複雜得利米特也說不上來。
“嗯，我知道的。”艾比安點點頭。
在係統的化身妖精；安潔莉娜的幫助下，了解這個世界很輕鬆。
和艾比安相遇後一年左右的時間，利米特就達到了這個世界中法師的巔峰水平，據說在一座魔法師之城，他們將這樣的法師稱之為大魔導師。
“有朝一日我也會去那裏的。”
“為什麽還要特意去呢？你不已經是大魔導師了嗎？去了也沒什麽可學的了吧？”夏鬥很奇怪的樣子。
“哼哼，你這就不懂了。”
“克裏爾小子隻是單純地想要炫耀而已吧，不依賴學院自己也可以達到大魔導師的水平，他隻是想去證明這點而已。”
“你很懂嘛安娜！”
“哼，你那點小心思，太好猜了。”
利米特在旅途中認識誌同道合的夥伴們，他們都是以挑戰劍帝為目標的人，就連安潔莉娜都認可了他們的出生和動機，認為在最終占卜的預測下，這樣的配置去‘討伐’劍帝是無懈可擊的。
能遇上他們也全靠艾比安，她那些胡亂的指揮和帶路，最終總是能走向一個莫名其妙的好結局。
“無論利米特你去哪裏我都會跟著你的哦~”艾比安笑嗬嗬地跟著應和。
“艾比安小姐還真是喜歡利米特啊！哈哈哈！！”
“難不成歐達氏將來會和利米特結婚嗎？”
“怎麽可能！艾比安隻能拿他好玩而已。”
看著眼前一起吃飯一起生活其樂融融的夥伴們，利米特不禁感到一絲焦慮，也為自己的虛偽所困。
要不要告訴他們真相呢？自己不是為了挑戰，而是為了殺死‘帝’。
可如果不是安潔莉娜給予的力量，自己根本不可能認識這樣一群好人，也不可能體會到這種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如此美好的夥伴關係。
如果要背叛安潔莉娜，自己將會一無所有。
半龍說過這樣的話；
‘據說，人是不存在真正‘隻’屬於自己的願望的，我們的願望總是別人的願望，或者應該說，我們的願望總是從我們親近的人那裏得到的。
‘孩子從母親、父親那裏得到願望得到聯係，於是去期待這個世界，於是想要和誰聯係在一起。啊，不要誤會，我想表達的其實沒有那麽複雜，隻是這之前沒有人願意聽我說這麽多，一直以來，謝謝您。’
利米特受到啟發，認識到如果沒有艾比安，自己連如何看待這個世界都不知道。
那些遊戲中的知識根本靠不住，安潔莉娜的用法也不是一開始就植入自己的大腦，如果沒有艾比安，或許自己一開始就死在迷宮，死在陷阱裏了。
於是利米特現在看待五帝的眼神，預先就和普通人不同，是充滿仇恨的，這種仇恨是唯一的緣由，就是他對艾比安的同情，對她複仇的願望的認可，就像是孩子認同了母親的願望那樣。
艾比安，她簡直是個糟透了的女人，那些羞恥的夜晚利米特不想多提，可如果要說到艾比安這個人，又不得不說她那時遠時近的距離感。
如果她心情愉快，她會輕易把自己擁入懷中，如果她心情糟糕，她仿佛恨不得要把自己給殺了，利米特根本捉摸不透艾比安究竟在想些什麽。
利米特對她的情感也很複雜，他很喜歡這個陪伴自己開始旅行的精靈，卻又覺得她始終隱瞞著什麽。
盡管自己也沒有譴責別人的資格，但利米特不得不說，自己似乎走不進艾比安的心裏。
她有時像是把自己認做成另一個人，恐懼在她臉上疾走，那讓她痛苦、失控。
也許是因為魔帝對她族人的殘害，讓她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吧？利米特覺得自己這個解釋，要比其他人說艾比安被詛咒了要靠譜得多。
艾比安很強大，艾比安卻又很脆弱，艾比安給了利米特幾乎所有異世界的印象，讓他漸漸對這個世界有了情感。
利米特發現自己並不是認同了安潔莉娜準確而又冰冷的計算。
要討伐五帝改變這個世界？不，利米特沒有那麽遠大的誌向。
他隻是想要有個理由，和艾比安一起，繼續旅行下去，想繼續看她的笑容，她的調皮搗蛋，想要和現在的夥伴們繼續生活下去。
如果說魔帝可能會毀掉自己現在的生活，那的確，自己也有必要將其殺死。
“她背叛了你。”
劍帝的獲勝台詞很是獨特。
“艾比安·奈克斯特·歐達是吧？那個術精靈隻是想要知道你討伐五帝的秘密才一直待在你身邊而已。”
“......”
“不過現在看來她多慮了，畢竟這可笑玩具的計算，別說討伐五帝了，就連我一人都無法戰勝。所以那種秘密也無關緊要了吧？辛苦你了，法師！”
說著那撕裂空間的斬擊揮砍而下，包括安潔莉娜在內所有的係統碎片四分五裂，利米特敗給了劍帝。
艾比安那一切都是假裝的嗎？
她一直在欺騙我？
安潔莉娜也一直在騙我嗎？
不是說在計算下那些人一定會幫助自己的嗎？
安潔莉娜的計算出錯了？
那如果安潔會出錯，從一開始討伐五帝就能解決迷宮災害的預測——是真實的嗎？
艾比安的願望，不是向魔帝複仇嗎？還是說有什麽比複仇還要重要？她難道不信賴自己會幫她報仇嗎？
不知道啊，這些又不是一個穿越者能想通的，也沒人想得通吧？要是這個世上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明，自己內心也不會有矛盾了。
可事到如今追究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你馬上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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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米特驚醒時滿頭大汗，他喘著粗氣望向眼前的天花板，這裏是巫托比亞的學生宿舍，他還沒有來得及搬去教師用的矮房，第二天還要陪著她們去天之宮。
“又做噩夢？”
“艾....安比。”
“嗯？”
利米特側頭，望向那個摟著自己的粉發精靈，心中滋生一股不可思議的感覺，自己居然還是能在這裏和她貼在一起，甚至睡在一張枕頭上。
她這雙眼睛，利米特打一開始就不會認錯的，無論怎麽樣去說服自己，欺騙自己，編造合理性，直覺總是要快理性一步，告訴自己這雙眼睛屬於誰。
可是為什麽呢？
重要的不是如何找到證據證明安比就是艾比安，重要的是，為什麽艾比安要假裝自己是安比呢？為什麽？這麽多的謊言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另一個致命的陰謀？因為異世界對穿越者不是那麽友好嗎？
在知道為什麽之前，利米特直覺不能指出自己已經認出了她，和調查迷宮問題還有幻帝一樣，這件事也被藏在利米特心裏，是埃斯特口中那不得不做的事情之一，不過，利米特從來不會四處張揚而已。
“安比？你為什麽又睡在我的床上？”
利米特輕聲問著這不速之客，這幾天沒有專程趕她走，本來還以為她稍微老實些了。
“不可以嗎？”
“......”
利米特隻是這樣和安比對視著，兩人誰都沒有打算移開自己的雙眼。他將頭靠過去，她很機敏地察覺到對方的意思，也將頭靠近，兩人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嘴唇幾乎快要接觸時，利米特還是忍不住想問；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
“你們在幹什麽？”
“為什麽你在這裏啊！”安比怒了，眼看自己和利米特良好的氛圍居然就這樣被打斷了。
利米特轉頭過去看向那另一雙眼睛，是屬於那個阿庫婭·路德維希的，她一副古怪疑惑的表情，像是不知道夜深人靜的男女擁抱在一起後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廢米特！你今天白天說我壞話說的很痛快嘛！”阿庫婭氣憤地怒斥道。
利米特才注意到她手中又拿著之前那個奇怪的烙鐵。
“大半夜的你又要來幹什麽啊我的仙人。”利米特無奈地撐起腰來。
“我之前沒有下定決心，是因為覺得你還會懂得浪子回頭給我道歉.....”阿庫婭握緊烙鐵雙手顫抖著，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嘀咕著。
“什麽？”利米特有些沒聽清那低語。
“現在好了！既然知道你身心都不忠誠於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王女！”安比奮起準備好好修理一頓這個臭小鬼，結果她被阿庫婭用法杖給指著施展了轉移術式。
“安比！”
那是巫托比亞學院才有賣的一次性法術媒介，就算對魔法一無所知的人也可以使用，怪不得今天采購的時候她在那兒問東問西的！原來是蓄謀已久的犯罪行為！
“哈！這可是你教我的，‘隨機應變’呢。”阿庫婭驕傲地說著又把法杖指向利米特。
“我也沒教你要用暴力解決所有問題吧，你之後也不會好受的！”
“你這人就是太囉嗦了！！”
利米特的話術分散注意力戰術失敗，在利米特抓住法杖之前阿庫婭就用那根棍子戳到他的胸口上。
“嗷——！！！”
“隔壁大半夜的能不能小聲點！”
真的得向阿比蓋爾提一提她這可愛妹妹的糟糕德行了，非暴力教育已經被證明失敗的當下，現在唯一能指望改變阿庫婭的，或許也就隻有聰明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