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正滿心歡喜地逗弄著懷中的小郭襄,嘴裏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兒。突然,洞口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心頭一緊,抬眼望去。


    隻見楊過踉蹌著走進山洞,他的衣衫破爛不堪,幾乎已不成樣子,上麵沾滿了血跡和塵土,有的地方甚至還能看到翻卷的皮肉,傷口縱橫交錯,觸目驚心。他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臉上也是血跡斑斑,原本俊朗的麵容此刻顯得格外憔悴。


    李莫愁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帶著一絲驚恐:“楊過,你……你這是怎麽了?”


    楊過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讓李莫愁安心的笑容,卻因牽動了傷口而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費力地抬起手,示意李莫愁不必驚慌,聲音沙啞地說道:“莫要擔心,我……我沒事。”


    李莫愁的目光中充滿了關切和憂慮,她抱著小郭襄快步走到楊過身邊,想要伸手攙扶他,卻又怕碰到他的傷口讓他更加痛苦。她的眼神中滿是心疼,語氣急切地說道:“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究竟發生了何事?”


    楊過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微微抬起頭看著李莫愁,聲音虛弱卻堅定地說道:“真的沒事,莫要擔憂。”他喘了幾口粗氣,艱難地將扛在肩上的母豹子和手中提著的裝滿果子的袋子緩緩放到地上。


    他的身體因這簡單的動作而劇烈顫抖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楊過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呼吸,然後看向李莫愁,說道:“這母豹子暈過去了,你......你快給小郭襄喂些奶水,免得孩子餓著。”


    李莫愁滿臉驚愕地看著楊過,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母豹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但當她看到楊過那充滿期待和疲憊的眼神時,瞬間明白了楊過的苦心。


    她輕輕放下小郭襄,小心翼翼地走到母豹子身旁,蹲下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和不忍。楊過見狀,咬著牙說道:“快些,孩子等不得。”


    李莫愁點了點頭,定了定神,伸手輕輕推了推母豹子,確認它還處於昏迷狀態後,這才抱起小郭襄,嚐試著讓孩子靠近母豹子。


    李莫愁手忙腳亂地擺弄著,一邊抬頭看向楊過,神色焦急又帶著一絲不確定地問道:“是這樣嗎?”


    楊過此時已無力站起身來,他半靠在石壁上,臉色蒼白如紙,虛弱地應道:“應該......應該是這樣,動作輕些,莫要驚醒了母豹。”


    李莫愁聽了楊過的話,手上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可小郭襄似乎不太配合,小嘴怎麽也含不住。李莫愁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再次望向楊過,聲音中充滿了無助:“楊過,還是不行,這可如何是好?”


    楊過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那邊的情況,無奈眼前陣陣發黑,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別急,再試試......調整下姿勢。”


    李莫愁聽了楊過的話,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再次輕輕調整著小郭襄的姿勢。她的手微微顫抖著,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楊過,這樣行嗎?”李莫愁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慮和緊張。


    楊過努力想要看清,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他隻能憑著意識艱難地說道:“再......再靠近一點。”


    李莫愁依言又將小郭襄往母豹湊近了些,這一次,小郭襄終於含住了,開始吸吮起來。李莫愁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她轉過頭看向楊過,正想告訴他小郭襄喝到奶水了,卻發現楊過已經閉上了眼睛,頭無力地垂在一旁。李莫愁心中一驚,連忙放下小郭襄,快步走到楊過身邊。


    “楊過,楊過,你醒醒!”李莫愁急切地呼喊著,聲音中充滿了擔憂和恐懼。她伸出手探了探楊過的鼻息,感覺到還有微弱的氣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李莫愁知道楊過傷勢嚴重,必須趕緊處理傷口。她再次抱起小郭襄,將她安置在一旁,然後迅速在山洞中尋找可以用來包紮傷口的東西。


    李莫愁心急如焚地在山洞中翻找著,她的目光急切地掃過每一個角落。終於,她發現了一塊還算幹淨的破布。


    她匆匆回到楊過身邊,小心翼翼地揭開他那破爛不堪且血跡斑斑的衣衫,看到那一道道深深的傷口,李莫愁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她的手有些顫抖,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動作輕柔得仿佛生怕再給楊過增添一絲痛苦。


    “楊過,你一定要撐住。”李莫愁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此時的小郭襄在一旁安靜地吸吮著奶水,偶爾發出幾聲輕輕的嗚咽。李莫愁一邊照顧著楊過,一邊還要留意著小郭襄的情況,忙得不可開交。


    楊過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李莫愁咬了咬牙,加快了手上處理傷口的動作。她將破布撕成條狀,為楊過仔細地包紮著傷口。每包紮一處,她的心就揪緊一分。


    “楊過,你可千萬不能有事,若不是你,我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李莫愁的眼中閃爍著淚花,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包紮好傷口後,李莫愁守在楊過身旁,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滿心期盼著他能快點醒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山洞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小郭襄吸吮奶水的聲音和李莫愁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楊過的眼皮微微顫動,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迷茫而虛弱,仿佛剛剛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蘇醒。


    李莫愁見狀,驚喜交加,忙湊上前去,輕聲問道:“楊過,你感覺怎麽樣?”


    楊過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他費力地吞咽了一下,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我還好。”


    他試圖轉動腦袋,想要看看小郭襄的情況。李莫愁心領神會,連忙將吃飽後安靜睡去的小郭襄抱到楊過眼前。


    楊過看著小郭襄紅撲撲的小臉,確認她安然無恙,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雖然虛弱,卻充滿了溫柔與慈愛,仿佛身上的傷痛在這一刻都變得不再重要。


    “她沒事......便好。”楊過的聲音輕若遊絲,說完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無力地合上了雙眼,隻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仍顯示著他內心的喜悅與滿足。


    李莫愁抱著小郭襄,走到楊過身旁,臉上帶著幾分複雜的神情,說道:“楊過,你說,你和我師妹的孩子,應該叫我什麽?師伯,師姑,還是姑姑?”


    楊過聽了這話,一臉無語,忍不住脫口而出:“奶奶。”


    李莫愁瞬間被弄蒙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她提高了聲音說道:“什麽?奶奶?你這小子胡說什麽!”


    楊過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說道:“早就說過了,這不是我和姑姑的孩子。你怎麽就是不信呢?”


    李莫愁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迷茫,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楊過,似乎在思考著他說的話。


    一時間,山洞裏陷入了一陣沉默。隻有小郭襄偶爾發出的輕微呼吸聲,打破這令人有些尷尬的寂靜。李莫愁的表情不斷變化,時而疑惑,時而恍然,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李莫愁依舊緊緊地抱著小郭襄,眼神執拗而堅定,她看著楊過,緩緩說道:“楊過,我還是覺得這孩子就是你和我師妹的。你莫要再狡辯,這世間除了你,我師妹又怎會與他人有這般牽扯。”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倔強,仿佛已經認定了這個想法,難以更改。


    楊過無奈地看著李莫愁,歎了口氣說道:“李莫愁,你為何如此固執?我與龍兒之間清清白白,這孩子確實不是我們的。”


    李莫愁冷哼一聲,說道:“楊過,你休要騙我。我師妹那般冰清玉潔,若不是與你情投意合,怎會有此瓜葛?這孩子的出現絕非偶然。”她的目光緊緊盯著楊過,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一絲破綻。


    楊過費力地搖了搖頭,聲音虛弱卻堅決:“李莫愁,你錯了。龍兒對我情深意重不假,但這孩子真的與我們無關。你這般誤會,讓我如何是好?”


    李莫愁咬了咬嘴唇,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被堅定所取代:“不管你如何說,我心中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說完,她轉過頭不再看楊過,隻是抱緊了小郭襄,仿佛在守護著自己堅信的某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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