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在楊過那飽含心疼的目光注視下,隻覺心頭一陣慌亂。她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對視,那目光仿佛能直抵她內心最深處的脆弱和痛楚,讓她無處可逃。


    她想要強裝鎮定,繼續與楊過對視,以維持自己一貫的狠辣和強硬。但僅僅片刻之後,她便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李莫愁的眼神開始閃躲,不敢再迎上楊過的目光。她的目光遊離不定,一會兒看向旁邊的石壁,一會兒又匆匆瞥向地麵。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也愈發劇烈,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一般。李莫愁試圖用憤怒來掩蓋自己的慌亂,咬著牙說道:“楊過,休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可她的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楊過卻並未移開目光,那心疼的神色依舊。李莫愁愈發覺得無法承受,她猛地轉過身去,背對著楊過,雙手緊緊握拳,身體也微微顫抖著。


    “莫要以為這樣,我便會放過你們!”李莫愁強撐著說道,可這話語在此刻聽起來,卻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李莫愁依舊背對著楊過,身體緊繃,語氣中帶著狠厲與決絕說道:“楊過,要不是看在這孩子是我師妹的孩子,我早就將她殺了,以絕後患!”她的聲音在山洞中回蕩,帶著絲絲寒意。


    說罷,她緩緩轉過身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凶光,直直地盯著楊過懷中的小郭襄。“這孽種的存在,說不定會給我帶來無盡的麻煩。”李莫愁咬著牙,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楊過抱緊小郭襄,將她護在懷中,怒視著李莫愁說道:“李莫愁,你若敢動這孩子一根汗毛,我楊過就算拚了性命,也不會放過你!”


    李莫愁冷哼一聲:“哼,你以為我會怕你?隻是念在與師妹的舊情,我才暫且留她性命。但若是你們敢有半點妄動,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此時的李莫愁,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紮。一方麵,對師妹的複雜情感讓她對這孩子還有一絲不忍;另一方麵,長久以來的狠辣性情又讓她對可能存在的威脅充滿警惕和殺意。


    楊過緊緊摟著小郭襄,目光堅定地看著李莫愁,再次強調道:“李莫愁,我已說過多次,這孩子真不是我姑姑的,你為何就是不信?罷了罷了,與你這冥頑不靈之人,多說也是無益,我不想再與你爭論此事。”


    楊過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疲憊,他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之色。懷中的小郭襄似乎感受到了此刻緊張的氛圍,小小的身軀往楊過懷裏又縮了縮。


    楊過輕輕拍著小郭襄的後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不再理會李莫愁,轉頭看向別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仿佛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與李莫愁過多糾纏。


    李莫愁見楊過這般態度,心中更是惱怒,剛欲開口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一時間,山洞中陷入了一片沉寂,隻有眾人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李莫愁見楊過不再言語,心中的疑惑和惱怒愈發濃烈,她向前一步,逼近楊過,再次開口質問道:“楊過,你剛才與我對視時,那到底是什麽眼神?搞得好像你對我有多了解似的!”


    她的聲音在山洞中回響,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李莫愁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楊過,企圖從他的沉默中逼出一個答案。


    楊過抱緊小郭襄,微微側過頭,避開李莫愁咄咄逼人的目光,依舊沒有說話。他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凝重。


    李莫愁見狀,愈發氣急敗壞,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楊過的肩膀,迫使他麵對自己:“楊過,你為何不回答我?莫不是心虛了?”


    楊過輕輕側身,躲開了李莫愁的手,依舊保持著沉默。山洞中的氣氛愈發緊張,仿佛凝結成了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莫愁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聲音愈發尖銳:“楊過,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她的眼神中燃燒著怒火,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楊過沉默片刻,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李莫愁,緩緩說道:“就是的,我就是很了解你,了解你的過去,了解你所遭受的痛苦和背叛,了解你心中的不甘和怨恨。”


    楊過的話音剛落,李莫愁整個人呆在了原地,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愕和難以置信。她愣愣地看著楊過,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莫愁才回過神來,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說道:“男人果然就會騙人,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自嘲。


    楊過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李莫愁,我所言非虛。你的過去我雖未親身經曆,但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樣的痛苦和絕望。至於未來,我看到的也並非美好光明,而是你若繼續執迷不悟,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李莫愁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想要反駁,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莫愁的眼神變得愈發怨毒,她咬牙切齒地說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那聲音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充滿了深深的恨意。


    說完這句話,李莫愁猛地轉過身去,不再看向楊過。她的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情緒。


    楊過靜靜地看著李莫愁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卻最終還是沒有回答。他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麽,都難以化解李莫愁心中對男人的怨念。


    山洞中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小郭襄細微的呼吸聲。楊過抱緊孩子,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和無奈。


    李莫愁就那樣站著,一動不動,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而楊過也沉默不語,思緒紛亂,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艱難的局麵。


    夜晚的山洞顯得格外陰森寒冷,寂靜中突然被小郭襄的哭鬧聲打破。那哭聲尖銳而響亮,在山洞裏回蕩著。


    楊過趕忙輕輕拍著小郭襄,試圖安撫她,可小郭襄依舊哭個不停。楊過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原來是孩子餓了。


    一旁的李莫愁被這哭鬧聲攪得心煩意亂,眉頭緊皺,滿臉嫌棄地說道:“這孩子怎如此吵鬧,真讓人不得安寧!”


    楊過看向李莫愁,無奈地說道:“李莫愁,孩子餓了自然會哭鬧,你莫要這般嫌棄。”


    李莫愁冷哼一聲:“我可沒那耐心哄這小娃娃。”


    楊過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你這樣可不行,來,我教你如何哄她。”說著,楊過將哄孩子的訣竅一一說給李莫愁聽,“你要輕聲細語,動作輕柔些,就像這樣。”楊過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小郭襄的額頭,嘴裏哼著輕柔的曲調。


    李莫愁一臉的不情願,但在楊過的堅持下,還是不情願地湊了過來。


    楊過耐心地指導著:“你試試看,聲音放溫柔點,說些安撫的話。”


    李莫愁猶豫了一下,極不情願地學著楊過的樣子,用略顯生硬的語氣說道:“小娃娃,莫哭莫哭......”


    楊過見李莫愁雖然語氣生硬,但好歹願意嚐試,便接著耐心地教導:“李莫愁,你聲音再輕柔些,就像春風拂過湖麵那般輕柔。還有,你的動作也不能太僵硬,要像這樣輕輕地搖晃。”說著,楊過輕柔地晃動著手臂,懷裏的小郭襄似乎感受到了些許安撫,哭聲稍微小了些。


    李莫愁看著楊過的動作,微微蹙起眉頭,按照楊過所說的再次嚐試。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小寶貝,莫哭啦......”這次,她的語氣雖然仍有些不自然,但相比之前已經好了許多。


    楊過鼓勵道:“對,就是這樣,再繼續保持。然後,你可以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李莫愁咬了咬嘴唇,依言輕輕拍著小郭襄的後背。小郭襄的哭聲漸漸止住,偶爾還會抽泣幾聲。


    楊過微笑著說道:“瞧,這樣不是好多了。哄孩子要有耐心,要讓她感受到關愛和安全。”


    李莫愁臉上的不耐煩漸漸褪去,開始認真地學習著楊過哄孩子的技巧和語氣。她的眼神中不再隻有嫌棄和煩躁,多了一絲專注和認真。


    過了一會兒,小郭襄終於安靜下來,在楊過的懷裏沉沉睡去。李莫愁看著安靜睡去的孩子,心中竟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李莫愁凝視著小郭襄安靜的睡臉,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柔和。她的目光中原本的冷漠與戾氣此刻仿佛被一層溫暖的薄霧所籠罩,那是一種罕見的溫柔。


    良久,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這笑容如春花綻放,帶著幾分驚喜與意外。她轉頭看向楊過,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聲音中充滿了抑製不住的喜悅:“你看,她真的不哭鬧了哎~”


    那語氣中,不再有之前的厭煩與嫌棄,反倒像是一個孩子發現了新奇有趣的事物一般。她的笑容愈發燦爛,仿佛這小小的成功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滿足。


    楊過看著李莫愁這般模樣,心中也略感欣慰,微笑著回應道:“是啊,隻要用心哄,孩子還是很好安撫的。”


    李莫愁輕輕地點了點頭,目光再次回到小郭襄的臉上,那笑容依舊掛在嘴邊。她伸出手,想要輕輕觸碰小郭襄的臉蛋,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縮了回去,似乎害怕自己的動作會驚擾到這個安靜的小生命。


    此刻的李莫愁,身上那股讓人畏懼的煞氣仿佛消散無蹤,隻剩下一個被孩子的安靜所觸動的普通女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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