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闖大理寺搶個人,頂多後頭追究起來挨一頓板子,但大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壯舉,卻不得不親眼見證。


    獄丞氣的胸腔不住起伏,「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說罷便要去上報。


    然脖子上突然橫著一把刀,跟著傳來錦衣衛冷到極致的聲音,「等大人搶完人,再去上報。」


    獄卒氣笑了,「你們就是搶回去也不合律法,早晚得還回來!」


    「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要提審什麽人,直接去向陛下請命就是,何必強盜作風強取豪奪!」


    錦衣衛挑了挑眉,「大概是因為...大人等不得。」


    進宮請命,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半日。


    且獄中那點子事旁人不知,他們還不知麽。


    大人哪裏捨得讓人在裏頭多呆一刻。


    獄丞深吸一口氣,似是氣的狠了,閉上眼不再開口。


    心裏則暗恨著早晚要出了這口惡氣。


    -


    蘇月見是被牢房裏的動靜驚醒的。


    昨夜老鼠的響動太大,她幾乎一夜未免,直到天快亮才堪堪睡著。


    她睜開眼時,蘇京墨已經站了起來,似在探尋發生了何事。


    陳姨娘攬著一雙女謹慎的觀望著。


    旁邊的牢房裏,菘藍同其他人也各自戒備起來。


    吵鬧聲愈來愈近,斷斷續續傳了過來,「景大人,您不能硬闖。」


    「景大人,這不合理法。」


    「景大人要提審犯人,需得陛下手諭。」


    「景大人...你們做什麽!」


    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月見皺了皺眉,仍縮在角落未動。


    是以,她並未看見蘇京墨震驚的神色。


    「你...」看著停在牢房外的人,蘇京墨驚的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


    而後又看了眼被錦衣衛製住的獄卒,蘇京墨眼裏滿是複雜與不敢置信。


    他雖不在京中,但對官員品階還算熟悉。


    尤其是,人見人怕的錦衣衛。


    而眼前人的這身飛魚服,那可是...


    景白安隻與他對視了一瞬,便將目光挪開,幾乎是沒費什麽功夫便找到了抱膝蹲在角落裏的姑娘。


    他眼底頓時一片黯沉。


    她瘦了,憔悴了。


    這一路一定吃了許多苦。


    不幸中的萬幸,是還沒有受過刑。


    他生怕來晚了一步...叫她受了折磨。


    他不敢想像她受刑的樣子。


    這一路上他都在想,若她受了半點傷,他一定會大開殺戒。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蘇月見能感覺到許多人停在了這間牢房外。


    她皺了皺眉,竟是這麽快就定罪了麽。


    然當她抬起頭朝外麵看去時,整個人就僵住了。


    外麵那人,熟悉又陌生。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卻又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蘇月見才緩緩起身,麵色複雜的看著他,喃喃道,「南燭。」


    她確定,她沒有認錯人。


    可是,他怎麽會...


    蘇月見目光向下,打量著他。


    半晌後,她突地轉身不再去看。


    她從沒奢求還會見到他,可現在見到了,卻還不如不見。


    他一身飛魚服,威風凜凜,而她...身著囚衣狼狽的蹲在牢房裏。


    好一個風水輪流轉。


    她一直都知道他身份不尋常,可卻沒想到竟這般不凡。


    怪不得,他對查案如此熱衷,原來是錦衣衛啊。


    「景大人,擅長大理寺您該知道是什麽罪,就算您是指揮使大人,也不能枉顧律法!」急急趕來的大理寺少卿,怒氣騰騰道。


    景白安卻連頭也沒回,隻眼不眨的看著姑娘消瘦單薄的背影。


    而蘇月見卻覺渾身冰涼。


    錦衣衛指揮使大人,他竟是如此位高權重!


    她雙手緊緊握著衣角,抿著唇惶惶不安。


    他一定已經恢復記憶了。


    她曾逼他為奴,罰過跪,打過罵過,欺他辱他,而如今,他們的身份天翻地覆,他會怎麽報復她。


    「大理寺連一件棉衣都拿不出來麽。」


    大理寺少卿正等著景白安給他一個解釋,卻沒想到解釋沒有,還被如此質問一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哪個牢房還要給囚犯準備棉衣!」


    再說,這個天氣哪裏用得上棉衣。


    景白安默了片刻,盯著蘇月見的背影,淡聲道,「人我要帶走。」


    大理寺少卿,「...」


    他看了眼景白安,再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裏頭的姑娘,哪還有不明白的,頓時氣笑了,「景大人當這是什麽地方,想要從大理寺提人,必須有陛下手諭。」


    他還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原是為了紅顏。


    鐵血無情的景白安竟也有難過美人關的一天,真是稀奇。


    「手諭後頭會補上。」景白安。


    「不行,見不到陛下手諭大理寺不能放人。」


    景白安皺了皺眉,看向鐵欄上的鎖,抽出腰間的刀沉聲道,「開是不開?」


    大理寺少卿很有骨氣的抬起下巴堅定道,「不開!」


    話剛完,卻見景白安突地舉起手中的刀,大理寺少卿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你...殺朝廷命官是死罪...」


    「哐!」


    鎖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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