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晨時欲靠近柴房的幾個下人。


    「木槿姑娘明鑑,此事是萍兒一人所為,與老奴無關啊。」一婆子哀聲叫屈道。


    那喚作萍兒的丫鬟早已嚇到花容失色,不住的請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木槿姑娘恕罪。」


    「當時裏屋就你們幾人,誰也脫不得幹係!」木槿冷聲道,「姑娘有意提拔你們,你們便是這般回報姑娘的!」


    「這白玉瓶可是郡主的嫁妝,先帝禦賜之物,今日你們進裏屋前,我便再三囑咐過,切莫大意損了姑娘房裏的物件兒,可你們卻偏偏毀了這禦賜之物,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要以此來陷害姑娘!」木槿沉聲道,「損禦賜之物的罪名姑娘可擔不起,今兒便是將你們都打殺了亦不為過。」


    「可姑娘心善,不忍要了你們的性命,但降香院你們是留不得了!」


    「來人!」木槿說罷,喚來幾個婆子,「各自打十個板子,哪兒來的便送回哪兒去,姑娘的降香院可留不起別有用心之人!」


    幾個婆子是做慣了粗活的,手上力氣也大,沒費什麽功夫就將幾人拖了出去。


    「將院裏的下人都叫來瞧著,這便是別有用心之人的下場!」木槿立在長廊下,待院裏所有人都到齊了,才又道,「都看仔細了,若再有妄想陷害姑娘的,便不是打了板子趕出院這般輕鬆了!」


    降香院向來太平,這還是第一次這般大動幹戈。


    大姑娘喜靜,雖這些年有些傲氣淩人,但待下人向來寬厚,今日之前,還未曾打罰過誰,平素也有小丫鬟毛手毛腳,不慎損壞過物件兒,但都是口頭責罰過幾句也就罷了。


    今兒這般,著實將一院子的下人嚇得不輕。


    不過想想也對,那可是禦賜之物,若大姑娘仍像往常一般輕巧揭過去,將來上頭怪罪下來,可就沒法子交代。


    很快,院裏便是一片哀嚎,叫喚的同時,還不住的喊大姑娘饒命。


    木槿皺眉,「姑娘正在午憩,未免擾了姑娘,還不將嘴堵起來!」


    很快,便有下人拿了帕子堵住幾個丫鬟婆子的嘴,打板子的婆子也不敢手下留情,十個板子下去,人便什麽也喊不出來了。


    「素吟,你去白蘞姑娘處要這幾人的出處,哪兒來的便送回哪兒去!」木槿說罷,沒再去瞥那幾人,折身進了裏屋。


    不多時,素吟折回,身邊還跟著一位姑娘,手裏拿著幾頁名冊單子,兩人的神色皆有些複雜。


    「辛辭姑娘,可是有什麽不尋常?」一婆子見此,上前詢問道。


    素吟辛辭是二等丫鬟,平常幫著木槿白蘞管降香院的瑣事,地位僅次於大姑娘的三個貼身丫鬟。


    辛辭看了眼素吟,須臾,辛辭才指了幾個婆子,沉聲道,「你們隨我將這幾人送回香蘭院。」


    此話一出,眾人皆怔。


    竟都是香蘭院的人?


    「都散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都仔細著些,若是日後犯了同她們一樣的錯,可沒人救得了你們!」待婆子將那幾人拖拽起來後,素吟才掃過眾人,冷聲道。


    素吟是跟著木槿的,神色語氣間也隨了木槿的嚴厲,眾人遂不敢再交頭接耳,忙應了聲是。


    等院裏徹底清靜了,蘇月見才從貴妃塌上起身,看向窗外,「過去了?」


    木槿,「是,奴婢已經交代好素吟,她知道怎麽做。」


    「嗯。」蘇月見懶懶的嗯了聲,拍了拍肩膀上的手,「好了,小花楹歇會兒。」


    花楹又做了幾個舒緩的動作,才撤回手,「奴婢不累。」


    嘴上這般說著,眼睛卻瞟向案上那疊梅花酥。


    蘇月見勾了勾唇,「花楹的手法愈發好了,那疊梅花酥便當是獎勵罷,亦或是,花楹想要什麽珠釵首飾……」


    「姑娘。」花楹急忙道,「奴婢要梅花酥。」


    小丫鬟急切的語氣惹來蘇月見輕笑不止,木槿一邊將梅花酥塞給花楹,一邊道,「就你嘴饞。」


    花楹沖木槿眨眨眼,歡天喜地捧著梅花酥,到一邊兒吃去了。


    「我隻以為花楹氣性大,倒沒成想木槿也這般記仇。」蘇月見收回視線,打趣道。


    木槿麵不改色回道,「如此,才能叫二姑娘長長記性。」


    「隻是,香蘭院怕是要忌憚姑娘了。」


    蘇月見勾唇,「無妨。」


    本就該是要忌憚的。


    若日後收斂些便罷,不然,便不是敲山震虎這般簡單了。


    香蘭院


    素吟辛辭進裏院時,陳小娘剛從屋裏出來。


    「陳小娘安。」


    兩個丫鬟見了禮後,便徑直道明來意,「這幾個在降香院犯了大錯,本該打殺了事,但經查明她們原是香蘭院的人,木槿姑娘做不得主,便吩咐奴婢將她們送回。」


    陳小娘聽下人稟報降香院來了十幾個人時,便吃了好大一驚,連忙出了屋,卻隻見到兩個二等丫鬟,心裏當下便不虞。


    再聽素吟道明來意,臉色便徹底沉了下來。


    木槿做不了主,難不成大姑娘還做不了主麽!


    拿她同一個丫鬟相提並論,不就是在打她的臉!


    陳小娘往後頭看了眼,見幾人虛弱不堪,像是挨了家法。


    「陳小娘勿怪,這幾人犯的錯著實不小,木槿姑娘才一氣之下打罰了,若早知道是她們是香蘭院的人,便不會做主打她們這頓板子。」素吟屈膝,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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