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回憶了!再回憶要丟死人了!


    孔夏低頭掃視自己的身體,胸前露著的地方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但是她的衣服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浴巾!


    睡了一夜起來,浴巾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孔夏甚至懷疑自己隨便一抬手,那方浴巾就會徹底滑下來。


    看來她的確洗澡了,那洗完之後呢?她仿佛沒什麽感覺,但又似乎覺得和平時有點不一樣,但是孔夏又不知道,如果發生了那種事,第二天能有什麽感覺呢?


    孔夏靠在床頭上,神情恍惚。


    程琅秋眉頭輕皺,悠悠轉醒,看到身邊的孔夏時一愣,繼而很快神情又恢復了正常。


    「醒了?」程琅秋的嗓子有點啞,「還好嗎,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我……應該有哪裏不舒服?」孔夏欲言又止地看著程琅秋,努力地把胸前的浴巾往上拉了拉。


    這話沒頭沒腦的,程琅秋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她伸手用手背試了試孔夏額頭的溫度,又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


    「我沒生病。」孔夏趕緊道。


    「我是說,昨晚……我……有沒有做什麽不該做的?」孔夏吞吞吐吐道。


    「不該做的?」程琅秋挑眉,她坐直了身子,抱著胳膊看向孔夏,問:「什麽算不該做的?」


    「突然撲到我懷裏算不算?在我肩膀上蹭來蹭去算不算?在我床上打滾算不算?非要讓我幫你洗澡算不算?」


    程琅秋的一連串問題,成功讓孔夏無地自容,雖然她十分不願意承認,但隨著程琅秋的話,昨晚很多記憶的碎片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來,她不得不承認,程琅秋說得大概率都是對的。


    「所以……我的衣服……」


    「是我幫你換的。」程琅秋說得理所當然,「澡也是我幫你洗的,你實在是不配合,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給你穿睡衣,才拿浴巾給你裹上了。」


    孔夏閉上了眼睛,顫抖道:「然後呢?我們……發生了什麽?」


    「……你想發生什麽?」


    孔夏緩緩睜開一隻眼睛,然後是另一隻,看見她對麵的程琅秋穿著得體的睡衣,露出她每次故意逗弄孔夏時必然會露出的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孔夏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有心情逗她,那看來是沒什麽了。


    在孔夏心裏,如果真的和程琅秋發生了什麽,那大概一定是她占了程琅秋的便宜,畢竟她這種粗糙的女孩哪能和程琅秋比啊,有的時候孔夏甚至覺得自己站在程琅秋旁邊就像個漢子。


    驚魂初定之後,孔夏終於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不大的臥室,但又不想酒店房間那樣有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疏離商務感,厚重的窗簾垂在地板上,地上鋪著毛茸茸的地毯,床頭肆意擺放著雜物,孔夏甚至在上麵看見了程琅秋的手機殼。


    對,就是那個她簽過名的。


    「那個,你還沒扔啊。」孔夏弱弱地問。


    「為什麽要扔呢,我可要好好留著,」程琅秋話鋒一轉,平白多了幾分壓迫感,「難道你扔了嗎?」


    「沒有,當然沒有。」孔夏趕緊討好地笑。


    孔夏的那隻手機殼,自從上次被全網嘲之後,她就壓箱底了,回去還要仔細翻翻才找得到,所以和程琅秋這個放在床頭的人相比,孔夏無端心虛了起來。


    說來,她為什麽一直留著,還放在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呢?


    這個認知讓孔夏心裏又升起幾分竊喜,她希望自己能在程琅秋的心裏占據一席之地,就算現在還沒有,她也希望以後她能把自己塞進去,她們來日方長。


    孔夏不再說話之後,房間裏一下子從熱鬧變得寂靜,靜到讓人手足無措。程琅秋覺得很奇怪,她明明最應該適應這種寂靜的生活,但自從認識了孔夏,自從見過了有人能嘰嘰喳喳從早開心到晚之後,她似乎一刻也不能忍受這種相顧無言的寂靜了。


    於是這一次換成了程琅秋開口,她問:「昨晚是你第一次去酒吧嗎?」


    「啊,」孔夏如同突然被人揭了短,一下子侷促起來,「怎……怎麽可能啊,我都二十多了誒!」


    程琅秋暗笑,看孔夏努力的樣子,就像中學時候某些非要逞能硬裝社會人的同學。


    「二十多怎麽了,我就是第一次去。」程琅秋說得光明正大,和孔夏的虛張聲勢形成了鮮明對比。


    孔夏瞪大了眼睛。


    「怎麽,你不信嗎?難道我看上去是經常泡吧的人嗎?」程琅秋反問。


    孔夏搖了搖頭。


    的確,程琅秋和孔夏兩個人放在一起,肯定是孔夏更像抽菸蹦迪泡吧的那種,但是她就去了那麽一次,恰好就碰到程琅秋,她也是第一次去,這世上還有這麽巧的事嗎?


    孔夏說:「我不信。」


    「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麽我會這麽巧遇上你。」


    程琅秋盯著孔夏眼睛,像是想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去。


    「不是巧合,」程琅秋說,「你不記得了嗎,你喝了那杯酒之後,是誰幫你解圍的?」


    孔夏宿醉的腦子緩緩轉動,似乎是有這麽個人,在她被人糾纏的時候,神兵天降一般鎮住了場子,兩句話就扭轉了局麵,而那個咄咄逼人的女人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孔夏當時似乎就沒看清那個人的臉,此刻就更回憶不清楚了,隻記得她高高瘦瘦的,是個短髮颯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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