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躍抱著張妮,和馬峰下車,去了後麵的麵包車。


    眼睜睜看著麵包車開走,楊媽手貼上車窗玻璃。


    “老楊,就這樣放任兒子……”


    楊爸歎氣,“不放任,還能怎麽辦?他偷偷摸摸的,我們不是一樣跟著擔心,好歹現在有人跟著。”


    “小姨,小姨夫,我哥到底在幹什麽?”石盼盼是最迷茫的那個。


    明明她哥身體差成那樣,為什麽小姨他們還不壓著她哥好好養身體,放任他接觸那些危險人物?


    原本以為,蘭蘭給她看到那些,她哥行俠仗義的視頻已經足夠驚險,沒想到她哥身邊還有更危險的。


    就這還不把人拖回去,圖什麽啊!


    瞧見石盼盼眼中的不讚同,楊媽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李欣見狀,歎了口氣,“盼盼,等幾天你就明白了。”


    石盼盼點點頭,“我相信,嫂子你們都是為了我哥好的。”


    ……


    楊家老小憂心忡忡,另一輛車上的楊躍和馬峰,也不見得心裏就輕鬆。


    麵對一個殺人如麻的凶手,可能也隻有他女兒才能開開心心吧。


    “爸爸,以後你都陪著妮妮嗎?”


    “爸爸,妮妮是不是都不用去醫院了?”


    “爸爸,妮妮還能不能見到醫生阿姨啊?”


    “爸爸……”


    廉價的麵包車裏,都是女孩歡快稚嫩的聲音。


    楊躍很擔心,麵對這樣的天倫之樂,司機反悔。


    司機仿佛能看穿楊躍的心思,冷嗤一聲,“放心,我不會反悔,我希望我女兒活在陽光下。”


    張妮眨了眨眼,“醫生阿姨說,陽光,會曬傷皮膚,所以妮妮不能出病房。”


    司機歉疚的看著被楊躍抱在懷裏的女兒,“以前妮妮生病了,不能曬太陽,現在妮妮病好了,就可以曬太陽了。”


    他的聲音柔和,仿佛之前對楊躍冷厲說話的人不存在。


    “真的嗎?太好了!其實妮妮早就想出病房玩了,謝謝爸爸嘻嘻……”


    楊躍心裏有些不好受。


    他知道司機走到這一步的原因。


    司機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哪怕是為了女兒,楊躍也不認同。


    可妮妮,是這其中唯一無辜的存在。


    司機死刑是肯定的,妮妮以後,要怎麽辦?


    “妮妮,你有什麽安排?”


    司機有些詫異的皺眉,透過後視鏡看到楊躍對女兒露出憐惜的神色,收回目光。


    “沒有安排。”


    楊躍:???


    司機發出一聲嗤笑。


    什麽都沒說,又好似說了千言萬語。


    一個注定死刑的人,拿什麽去給他女兒做以後的安排?


    他所能寄望的,不過是國家的政策。


    對待孤兒的政策。


    “我會經常去看她的。”楊躍道。


    至於說像養沈子豪一樣,養著張妮。


    楊躍有那個錢,但……


    不敢冒險!


    他送她父親進警局,這是不爭的事實。


    沒必要等人長大,被仇恨和恩情拉扯,兩難。


    平平淡淡沒有感情的牽絆,或許還能相忘於江湖。


    “謝謝!”司機認真的對楊躍道。


    ……


    前往警局的路再漫長,也有個盡頭。


    麵包車停在警局外,車上的人久久沒有動靜。


    從警局裏走出一個警察,過來敲了敲車窗。


    “扣扣扣!”


    “車停這裏做什麽?有事下車進警局。”


    司機吐出口濁氣,從駕駛座旁伸出手,“給我抱抱我女兒。”


    楊躍把妮妮送他手上。


    現在在警局,也不怕人跑了。


    司機緊緊抱住女兒,楊躍聽到了係統的提示聲。


    【叮!恭喜宿主完成情報任務9:幫貨車司機找到他的女兒。】


    【叮!任務對象滿意度:100】


    【叮!任務完成獎勵:生命+1,積分+10+100,現金+!】


    楊躍的存款,再次回到三百萬大關。


    不過比起存款,楊躍更詫異的是,司機的滿意度。


    明知道找到女兒意味著死亡倒計時,他的滿意度竟然是,一百嗎?


    他看向駕駛座上,死死抱著女兒的司機,眼裏不由帶上幾分悵惘。


    站在司機的位置上,他也不能說,自己會比司機做得更好。


    他是個,好父親。


    司機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在對女兒做著最後的叮囑。


    “妮妮,爸爸對不起你。”


    張妮疑惑的歪頭,“爸爸?”


    “爸爸以後,不能陪著你。”


    爸爸,以後你都陪著妮妮嗎?


    “不過,你以後也不用一直待在醫院了,但如果生病了,還是要去醫院。”


    爸爸,妮妮是不是都不用去醫院了?


    “醫生阿姨,妮妮要忘掉她,以後也不能再提起她,更不能去找她,答應爸爸,好嗎?”


    爸爸,妮妮還能不能見到醫生阿姨啊?


    這是,在回應妮妮路上的問題?


    不讓妮妮找她口中所謂的醫生阿姨,是讓妮妮徹底和曾經的一切說再見。


    父母之愛子,而為之計深遠!


    “妮妮,以後,你一個人,要堅強一點!”


    爸爸……


    一滴一滴熱淚,從司機眼眶湧出,落在女孩稀疏的頭發上。


    “扣扣扣!”


    車門外的警察,再次敲響車窗。


    司機捧起女兒的臉,“妮妮,記住爸爸的話,好嗎?”


    張你懵懂的點頭,“不用一直待在醫院,生病了要去醫院,不能找醫生阿姨,一個人要堅強。”


    “爸爸,妮妮記住了,你能不能,陪著妮妮啊?”


    “有爸爸,妮妮也可以很堅強。”


    司機紅著眼眶,深深注視著女兒的音容笑貌,仿佛要牢牢刻入腦海。


    “爸爸教你最後一件事。”


    司機打開車門,抱著妮妮,下了車。


    他指著車外一身製服的刑警,指著警局,“以後,妮妮遇到不好的事情,就來這裏,找警察。”


    刑警聽到這話,當即立正,敬了一個禮,“為人民服務!”


    他衝張妮露出一個笑容。


    張妮害怕的瑟縮在爸爸懷裏。


    她潛意識察覺到,這個地方,對爸爸可能很不友好。


    楊躍和馬峰這時候,也從車上下來。


    刑警看到楊躍,眼睛亮了一下。


    “楊先生,你來了!”


    司機看了楊躍一眼,扯了扯嘴角。


    果然,這家夥就是警局安排的人。


    楊躍衝刑警點點頭,“我來送人自首。”


    “昨晚的案子,可以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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