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雲歎口氣:“不過是順手救了一個人,阻了他蠶食人家的路罷了。”


    若當時自己沒將柳初月送回家,梁鵬程順利抓到了她,最終達成了他的目的,估計也不會想將自己弄死。


    不過李淩雲並不後悔這麽做,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一定會救柳初月。


    “梁鵬程這人貪得無厭,是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之人,你毀了人家的發財路,難怪會被他盯上。”


    \"都尉,梁鵬程讓我護送稅收必定是想著再次向我出手,以您之見,我該去嗎?\"


    不管梁鵬程有什麽後招,隻要楊浩不同意自己去,那他就拿自己沒有辦法。不過這樣也不是個事,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這次不成功,他還會找時間對自己下手。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消失,永遠也沒有機會再對自己下手。


    可那是個老狐狸,每次出入縣衙時身邊都帶著一幫衙役,他想見對方一麵都難,更不要說做其他事了。


    如何才能兵不血刃的除掉他呢。


    楊浩思索片刻問道:“說說你的想法,是去呢還是不去。”


    “去。”這次不去,下次還不知道他會什麽時候對自己出手呢,不如將計就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營州就兩個縣,平州也隻有兩個縣,所收的糧稅卻要供養三萬大軍,他就不信了,梁鵬程敢在糧稅上動手腳。


    若他真敢這麽做,不需要李淩雲出手,安山首先就容不下他,哪怕他是自己的心腹。


    楊浩見他明知山有虎,卻偏要向虎山行,不由得蹙眉道:“如此一來你怕是會有生命危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還是派別人去吧。”


    李淩雲搖搖頭:“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隻要梁鵬程這人還活著,我就不可能安穩的活下去。不過臨行前淩雲想請都尉幫個忙。”


    “什麽忙?”


    “明晚幫我將梁鵬程約出來,就說你定了我去送糧稅,我在聽聞你的決定後嚇破了膽,在久香居設了酒席,想親自向他賠禮道歉。”


    楊浩臉色一凝:“你想……”


    雖然他和李淩雲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他自認為還是有些了解李淩雲的,這不是一個肯輕易低頭的人,尤其是像梁鵬程這樣對他抱有殺意的人。


    那他約梁鵬程做什麽,目的已經顯而易見了。


    隻是,梁鵬程那個老狐狸會上當嗎?李淩雲又準備以什麽手段行事?


    總不能在酒宴上刺殺對方吧,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眾人,是他和李淩雲合謀殺了梁鵬程?安山知道後還了得?


    李淩雲見楊浩麵有驚異,說道:“都尉,梁鵬程此人睚眥必報,你之前得罪過他,他必定會找時間報複,與其這麽膽戰心驚的等著他出手,不如先下手為強。”


    他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楊浩心中有些猶豫。


    梁鵬程這人什麽樣,他比這裏的任何人都清楚,得罪了他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


    別看自己這兩天意氣風發的,實際上也在時刻提防著他,生怕他給自己使絆子。


    可是,梁鵬程多疑,又有安山做靠山,他們兩人能在不被人懷疑的情況下將對方給掰倒嗎?


    若不能一次解決,以後的麻煩將是無窮盡的。


    想到這兒他小聲問李淩雲:“淩雲啊,你給我個準話,這事兒你有十全的把握嗎?”


    “都尉放心,他死了那就是一場意外,若不死,也沒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


    楊浩一捏手心說道:“他娘的幹了,那狗東西不死,我這個營指揮使當的也不安心。我這就給他回話,說你陪酒請罪的事,隻是,酒宴設在酒香居是不是不太好?要不選在香滿樓?”


    久香居雖然也是柳縣數一數二的大酒樓,但無論是檔次還是菜品,都比香滿樓差那麽一丟,他怕梁鵬程會因此不滿。


    李淩雲不想將柳家牽扯進來,所以才特意將酒宴設在了久香居,自然不能采納楊浩的建議。


    他說道:“都尉,如今香滿樓的席麵不好定,再說了,他一個將死之人,何必浪費銀子呢。”


    楊浩想想也是,雖然以他的身份,在香滿樓訂桌席麵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李淩雲說的沒錯,梁鵬程一個將死之人,還管他高不高興幹啥。


    於是他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將設宴這事兒的小細節都商量妥當後,李淩雲才問起陳元德的事:“都尉,不知陳元德該如何處理?”


    雖然陳元德最後收手了,並沒有做出傷害李淩雲的事,可他畢竟有過這想法並且還付諸行動了,哪怕最後及時收手,也免不了處罰。


    楊浩問他:“你覺得呢?”陳元德是李淩雲的手下的人,他想聽聽李淩雲的意見。


    楊浩朝他行了一禮,說道:“陳元德乃排頭營的人,該如何處理自然由都尉決定,淩雲沒有任何意見。”


    楊浩哈哈一笑,滿意道:“那本都尉就按軍法處置了,免去他的旅帥之職,再打二十軍棍如何?”


    按律,像陳元德這種情況,該打五十軍棍,剝奪軍士身份後逐出軍營,任其自生自滅。


    但是李淩雲如此給麵子,他自然也不會對他手裏的人下狠手。


    李淩雲若真記恨陳元德,就不會讓趙文武帶人去接陳元德的家人了,也不會讓陳元德獨自帶兵返回軍營,而是該命人將他五花大綁,押回軍營後下大獄才對。


    既然他沒這麽做,說明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李淩雲之所以問陳元德的處理決定,實際上是想讓自己高抬貴手,不要處罰的太狠。


    李淩雲這人他用的很順手,對方也很尊重自己,這點小事他自然不會揪著不放。


    李淩雲笑道:“卑職無異議,陳元德若知道都尉的決定肯定要高興壞了,卑職這就讓人將這好消息告訴他去。”


    “去吧去吧,明天的事你仔細著些,不要出什麽差錯。”


    李淩雲行禮:“卑職領命,還望都尉能給卑職告兩天假,卑職回去準備準備要用的東西。”


    楊浩揮揮手:“準了,去吧。”


    從楊浩那兒出來,李淩雲讓人去給陳元德傳消息,他自己則轉身出了軍營。


    要想讓梁鵬程合情合理的消失,就不能讓他中毒而死,也不能刺殺他,必須製造一場合理的意外,讓他的死變得順理成章。


    他去街上買了兩斤粗鹽,又去肉鋪預定了一隻小羊羔,說好明天下午來拿後,轉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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