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雲未理會眾人異樣的眼光,在趙文武的攙扶下往回走。


    村子口,趙清河帶著未參與戰爭的村民在清理戰場,見李淩雲回來,立刻上前問道:“淩雲受傷了?”


    李淩雲笑笑:“一點小傷不礙事。”


    “你這孩子,胳膊上的傷口那麽深,說什麽不礙事,文武,快將淩雲扶到家裏去,讓你娘給他擦一擦傷口。”


    他說罷拍拍李淩雲的肩:“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青石村請赤腳郎中了,很快就會回來給你們醫治。”


    李淩雲點點頭,正準備跟著趙文武往趙家走,卻在這時,有個村民攔住了他:“慢著。”


    李淩雲停下腳步望向攔路之人。


    這人就是中午起哄說重新選裏正的人,葛平。


    李淩雲偏頭望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李成才。


    自己這個大伯準備幹什麽?


    葛平望向趙清河:“裏正,咱們村今天死了三個人,更有不少人受傷,對我們一個個家庭造成了不小的傷害,這件事得有人負責吧?”


    周圍正在打掃戰場的村民聽到他的話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


    趙清河皺眉道:“山匪已經被擊退,山匪頭子也已伏誅,咱們取得了勝利,還需要誰來負責?”


    葛平冷笑一聲,指著李淩雲說道:“要不是李淩雲非要鬧著組建什麽巡邏隊,咱們村的那些漢子也不用和山匪起衝突,不和山匪起衝突他們就不會受傷,村裏也就不會死人!歸根結底,這件事都是李淩雲引起的,他不該負責嗎?”


    李淩雲挑眉望向李成才,他大伯這是想讓自己賠償村裏人的損失?


    趙清河瞪了葛平一眼:“要不是淩雲組織村裏的漢子們對抗山匪,村裏這會兒還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呢,你不感激他也就罷了,怎麽還倒打一耙,好賴不分呢?”


    “若不是李淩雲帶人反抗,也許那些山匪就隻是進村搶一些錢糧就走了,可就因為李淩雲的阻攔惹惱了山匪,這才大開殺戒,讓村裏人死的死傷的傷,這次的事,罪魁禍首就是他!”


    村民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也許真如葛平所說,這些山匪隻是想搶一些錢糧就走呢?


    可轉念一想,這種事兒怎麽能抱僥幸心理呢?


    有人覺得葛平說的有道理,也有人不讚同他的說法。


    “你說山匪隻是搶一些錢糧便會離開,可那也隻是你的猜測,也許他們進村後會燒殺搶掠呢?”


    “就是,山匪進村後再想反抗就沒機會了,今天雖然死了人,但是保住了村裏的大多數人也是事實,所以,我不認為淩雲有錯。”


    “對,要不是淩雲帶著人反抗,咱們得損失多少財產?他是咱們村的大英雄!”


    “就是。”


    葛平見大家都向著李淩雲,悄悄望了一眼李成才,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開口。


    “你們的財產是保住了,可有三家死了人!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又怎麽說?若李淩雲不反抗,也許他們都隻是丟點錢糧,總比丟了命的好吧。”


    李淩雲嗬嗬一笑:“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葛平臉色難看道:“你害的村裏蒙受了如此大的損失,還有什麽臉麵見父老鄉親?要我說,你就該在賠償了村裏的損失後自覺離開村子,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李淩雲恍然大悟,繞了這麽大個彎,原來是想讓自己掏完錢後再趕走自己。


    自己這個大伯是怕他下次競選裏正時自己繼續搗亂,所以想先將自己趕出村子,以絕後患啊。


    可是,自己憑什麽要離開?


    主動離開和灰溜溜的被人趕走是不一樣的,他不要麵子的嗎?


    他嗤笑一聲望向葛平:“我要是不走呢?”


    葛平見他嘲諷的望著自己,瞪他一眼,然後朝趙清河說道:“裏正,你是村子的領頭人,你說說,像李淩雲這樣損害村子利益的人是不是該趕走?”


    趙清河冷著臉:“組建巡邏隊是我的主意,我看李淩雲身上有些本領,便讓他帶著村裏人巡邏,以免山匪進村禍害村民,怎麽,你有意見?”


    李成才聽他這麽說,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


    趙清河這個蠢貨,這種時候怎麽能承認這件事是他的主意呢?


    村民們現在都覺得李淩雲做得對,可時間長了,都會慢慢產生一種想法,若當初他們不反抗,山匪是不是就不會殺人,那麽村裏人是不是就不會死。


    這種想法一旦產生,必定會一日比一日強烈,那三戶死了人的村民更是會這麽想。


    到時候,大家隻會覺得是趙清河這個裏正下了錯誤的命令,才導致了村民被殺的悲劇發生。


    一個給村子帶來危險的裏正還有必要留著嗎?


    到了那時,必定會有人提出重新選裏正的想法,那自己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新裏正?


    想到女婿承諾自己的好處,他激動的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葛平也著實沒想到趙清河居然會將這事攬到自己身上,他故作為難道:“雖然命令是您下的,但您一定是被李淩雲給蒙蔽了,才做出了這樣糊塗的決定,歸根結底還是李淩雲的錯。”


    “裏正叔,你別再包庇李淩雲了,今天不將他趕出清泉村,就算我不說什麽,那三家死了人的也不會答應。”


    他剛說完,不遠處就傳來一道哭聲:“李淩雲害死了我兒,裏正叔,你可得為我們一家做主啊!”


    李淩雲轉頭朝村裏望去,見狗蛋一家抬著狗蛋的屍體,哭哭啼啼的走了過來。


    剛才說話之人正是狗蛋的娘蘇氏。


    蘇氏走到趙清河麵前,示意家人將狗蛋的屍體放在地上。


    隨後她一把抓住趙清河的衣袖,哭道:“裏正,要不是李淩雲帶著狗蛋去和那些山匪廝殺,他也不會死,我的狗蛋今年才十七歲,他的孩子才一歲,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裏正啊,你可得為我們一家做主啊!”


    趙清河眉頭緊皺,不滿道:“蘇氏,狗蛋剛走,你不讓他安息,到處亂跑什麽?”


    雖然這蘇氏是狗蛋的後娘,但死者為大,她怎麽能抬著狗蛋的屍體到處亂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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