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播了?”


    薑姝趿拉著拖鞋下樓,抬眼就看見她哥坐在客廳,似乎在看一檔紀錄片。


    “嗯。”


    “聊聊?”他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微微飛濺的茶水滴在他的手背上,他渾然不覺。


    “?”薑姝滿頭霧水,這個語氣目前看來不太對勁兒。


    抬眸看他,慢吞吞的走到他對麵的沙發上盤腿坐好,“沒什麽好聊的吧,我感覺一切都挺好的。”


    “沒被欺負?”他將電視音量調低,抬眸仔仔細細的看著薑姝的表情,她的直播他怎麽可能沒看。


    說不上來一瞬間是什麽心情,薑姝用力咬著下唇,眼眶有點微微發紅,抱著抱枕,良久才開口,“有時候不知道大家在想什麽。”


    “感覺有時候他們好像很喜歡我,有時候好像又是我自己想多了。”


    “本來做直播的想法很純粹,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想要的就越來越多了,想要大家都喜歡我,盡管彈幕上都在誇我,可是隻要有一條不好的彈幕,我就會如鯁在喉,會一直想,一直想。”


    剛成年的小朋友抗壓能力不太強,也更容易胡思亂想,盡管他們不缺愛,可也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


    薑宥齊沒多說什麽,起身將薑姝腦袋揉的亂糟糟的。


    一些親密的動作往往能帶來巨大的能量,比如擁抱和碰拳。


    薑姝也很罕見沒有反抗。


    “想出去玩嗎?”比起以往的聲音,他此刻的聲音真可以稱得上是溫柔似水了。


    薑姝直播可能遇到的所有情況,他都給她掰碎了,細細的分析過,主播這個行業最考驗人的心態,有抑鬱症的數不勝數,盡管擔心她的心理,他也決不會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


    “現在嗎?”薑姝看了看時間,六點多,不算早也不算晚。


    “嗯,去看看之前你沒去過的地方。”薑宥齊說的模棱兩可,果不其然見原本耷拉著眉眼的小姑娘眼睛亮起來。


    “這是傳說中的散心嗎?是去酒吧還是ktv?”


    “我去換衣服!”


    “等我等我!”


    長長的尾音消失在空氣中,薑宥齊抬頭隻能看見薑姝的背影和隨之而來關上的房門。


    薑宥齊長歎了一聲,隨手撥了一個電話,輕聲交談起來。


    這麽大一個燙手的山芋偏偏扔給了他,他小嬸嬸可真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已經能深刻體會到了養孩子的頭痛,不僅要關注身體健康,更要關心心理問題。


    說是小孩又不是小孩,有自己的想法的思考,根本不能用哄小孩兒的方式對待。


    ……


    “二寶,您簡直是深藏不露,我還以為你真的隻是個老學究。”


    薑姝看著遍地的豪車,發出嘖嘖的聲音。


    她原本穿著黑色寬鬆的工字背心,工裝褲,馬丁靴,頭上點綴了幾顆亮晶晶的飾品,來不及改變妝容,隻能戴了一副墨鏡,又酷又颯。


    可偏偏被人不解風情的套上了西裝外套,原本好好的酷girl變成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兒,越看越滑稽。


    “行了,走吧。”薑宥齊領著他自己外套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將薑姝拎到麵前,動手將外套的扣子扣好,隨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跟緊點,別一會兒迷路了。”


    薑宥齊日常開的車是一輛墨綠色的路虎攬勝,他腿長手長,一般的車開著支棱不開,這輛空間大,勝在舒適,平時也算是好車,但在這兒,壓根兒排不上名。


    清一色的豪車密密匝匝,其中不乏有好幾輛布加迪、帕加尼,更遑論蘭博基尼和法拉利了。


    薑姝對車不算很了解,也就認識幾個家裏常用的,比如奧迪和紅旗,但在她認知裏,越是奇形怪狀的車越貴。


    “你會賽車?”


    薑姝見他領著她熟門熟路的進去,發出質疑。


    這地兒估計是個私人賽車俱樂部,剛來的時候,遠遠望去,盤山公路上跑車呼嘯的聲音久久不絕。


    “速度與激情?”薑姝見他不說話,哼哼,“不怕你小嬸嬸說你帶壞我?”


    “不識好人心。”薑宥齊拉著她轉彎,“那咱現在打道回府?”


    “……”


    似乎過來的時候就打好招呼了,不一會兒就有人帶著他們挑車。


    “呦,薑哥,這是嫂子?”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傳來,薑姝抬眸望去,少年長了一張娃娃臉。


    很好,不認識。


    “滾,是我妹妹。”薑宥齊的聲音冷淡下來,像是亙古不變的高山,語調語氣平淡無波。


    薑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娃娃臉一眼,又將視線轉回她哥臉上,懂了,這是又裝起來了。


    “哦哦哦,妹妹好,薑哥是要帶著妹妹玩?剛好啊,我剛從季哥那軟磨硬泡來了輛女武神,百米加速2.5秒,全球限量的,哥要不要帶著妹妹跑著玩玩?”


    季總就是這家俱樂部的老板,挺有實力,一般新出的跑車都能弄來,但薑宥齊是通過別人知道這地兒的,兩者也就處於知道對方名字,但沒見過麵的狀態。


    他明顯有點心動,可語氣依然平靜,“你要不給你季哥打個電話問一下?”


    “不用不用,讓我玩,那我就有暫時的使用權。”娃娃臉笑了笑,親自給他們打開了車門。


    薑宥齊也沒拒絕,朝經理扔了個車鑰匙,“把我那輛車讓小宋總跑兩天。”


    娃娃臉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滿臉都是計劃得逞的愉悅之情,屁顛屁顛的跟著經理跑了。


    薑姝沒忍住笑,朝他豎大拇指,“牛哇牛哇,bking的氣質可是被您拿捏的死死的。”


    薑宥齊沒理她,示意她上車。


    忽而想到一個問題,能用來等價交換的車應該不簡單,薑姝可沒有那麽傻白甜覺得一輛路虎就能打發那個娃娃臉,“二寶,你從哪裏賺的錢?”


    “好厲害啊”


    “你能不能去我直播間當我榜一大哥啊”


    “當?”


    知道薑姝隻是開玩笑,他也隻挑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回她。


    薑姝嘿嘿一笑。


    跟隨指引出了停車場,薑宥齊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冰冷的夜風打在薑姝臉上,發絲飛舞,可她覺得快活的不得了。


    發動機的轟鳴聲伴隨著薑姝的大笑聲,共同構成了夜幕的背景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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