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打擾。我們就是來問一下隔壁家的事。」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臉上表情都有點複雜,但依然老老實實和盤托出:「也不是我們說人家壞話,實在是這家女兒,芸芸,可惜了。」


    「可惜了?為什麽這麽說?」


    「她媽走得早,她爸又酗酒,父女倆感情不好,芸芸一考上大學就自己搬出去住了,從來沒回來過,她爸難得給她打電話,也無非是問她要錢。


    前些年談了個男朋友,叫什麽名我沒問,總之挺好一小夥。


    帶著芸芸經常回來,父女間感情也好了點,本來年前是要結婚的,我們請柬都收了,誰知道……


    芸芸中了邪,拉都拉不回來,不僅不給家裏拿錢,還變著法的想讓她爸把房子賣了然後把錢捐出去,她爸就不認她了,她那男朋友實在是深情得很,不離不棄的,芸芸出事以後來得更勤,想勸她爸跟他一塊找人,她爸煩了,最後跟他吵了一架,吵得整棟樓都能聽見。」


    「吵什麽了?」


    「她爸說,就當他們童家沒有這麽個女兒,那小夥急了,說你不認我認,你放棄了我也不會放棄,還說一定要把芸芸找回來,後來氣沖沖地走了,再也沒來過。」


    女人一邊洗碗一邊從廚房間探出頭來,「對了,你們警察上門,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陸薇薇剛想說話就被應呈一把按住了,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沒什麽特別的,主要是她男朋友報了失蹤,我們得上門來問問情況。」


    「她那個男朋友啊,倒真是個好人,沒見過這麽癡情的,要是芸芸能醒悟就好了。」


    「對了,你說童芸中了邪是怎麽回事?」


    男人立刻搶過了話頭,打著哈哈「哦」了一聲:「沒有,沒什麽,誰知道她在想什麽呢,反正就莫名其妙失蹤了唄,我們畢竟還有一牆之隔,別人家的家事我們也不好亂說。」


    女人聽丈夫這麽說,就連連點頭賠著笑說:「對,對,是這麽個理。」


    應呈心裏有數,點了點頭就帶著陸薇薇走了。


    「老大,就這麽走了?他們說童芸中了邪,擺明了是知道她信了邪?教啊,那為什麽知情不報?」


    他白了她一眼:「沒聽人家說嗎?家事不好插嘴。」


    「可……這是犯法啊?」


    「有句話叫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說這要是報了警,當然是盡了作為公民的義務,且不說萬一是誤會以後街坊鄰裏的要怎麽抬頭做人,就算是事實,誰知道會不會遭報復?


    這社會早就沒有那麽多的古道熱腸了,隻剩明哲保身。陸姐啊陸姐,這就是人性,長點心吧你。」


    陸薇薇低下頭,悶著沒說話,隻覺那一腔沸騰的熱血咕咚累了,有點不想冒泡的意思了。


    憋了半晌,才開口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現在?廢話,當然是盯梢了。今天你應大隊長親自教教你什麽叫盯梢。」


    她跟著應呈單腳跳蹦下樓梯:「可……童芸還會回來嗎?我們要不再勸勸這個老大爺?」


    「回不回來也得蹲了以後才能知道。至於這種人,勸也沒用。」


    應呈說著把車開到童家樓下,停到最側邊的角落,距離單元大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需要拿望遠鏡才能看得到門,然後把車座往後一調就躺下了,「去超市買點水和麵包,水要瓶裝礦泉水,麵包要盡量幹的容易飽的,再買一包紙巾和一卷垃圾袋,要管至少三天的量,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別買。從今天開始,除了換班,二十四小時在車上,吃喝拉撒睡不準下車。」


    陸薇薇瞪著眼睛「啊」了一聲,瞬間明白了礦泉水的瓶和垃圾袋是拿來幹嘛的。


    應呈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去吧。我昨天一晚上沒睡,先打個瞌睡,三個小時以後叫我換班。」


    ……不知道她現在要求回去繼續病假還來不來得及。


    結果等她買了東西回來,就見應呈也沒什麽時間睡,手機響個不停,一會是秦一樂過來問人事科的簽字,一會又是顧宇哲過來回復網宣科的結果,剛消停謝霖又打電話給他匯報方偉民的結果,幾個電話一響把他這麽點睡意也給磨沒了,索性坐起來給江還打了個電話。


    那頭的聲音在電流暈染下扭曲模糊,透出幾分陌生,但依然能聽出獨屬於江還的溫和:「應呈?怎麽了?」


    應呈畢竟一晚沒睡,被這樁命案的血腥殘暴鬧得心力交瘁,捏了捏眉心:「沒什麽,這案子要盯梢,就是打個電話跟你說一聲我這幾天都不回家,你在家好好待著,錢不夠跟我說。」


    江還沉默了一會,抬頭看了一眼茶幾上摞得像小山的文件,這才說:「多久?」


    「怎麽的,幾天不回來就想我?」


    「不是。隻是在算你給我留的生活費。」


    應呈一噎:「放心,我餓不死你。但是這幾天,你自己注意安全,沒事少往外跑。對了,這幾天謝霖可能會上門來找你。」


    「謝副隊?他找我幹什麽?」


    「他想找你補一下心理學知識,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讓他提前給你打個電話。」


    江還「嗯」了一聲:「行。那你也小心,照顧好自己,胃不好就老實吃飯。」


    應呈笑了一聲,胡亂一應就掛了電話,然後開始算起了茶幾上那個小紙盒裏留的現金,到底夠田螺精活幾天,而江還卻開始放飛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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