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說話,沒什麽不可以的。”


    他聲線平緩,顧寒州或許沒聽出什麽,可喬希卻聽得明明白白,他的聲音在顫抖。


    喬希狠狠蹙眉,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所有的話都梗塞在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最後,他轉身離去,在門外等候。


    而他那句話也等於告訴顧寒州,他的確就是顧長寧。


    一時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難以言喻。


    他一直以為顧長寧死了,死於凱特林之手。


    四年,過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天恨不得二十個小時都在工作,將j.c一點點壯大,隻為了有資本為他報仇雪恨。


    他幫他搶回了顧氏集團,留給了顧顧。


    幫他照顧以晴和顧顧。


    顧長寧在人世間欠下的債,他一筆筆的還。


    除了活著,他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他死的瞑目。


    可如今顧長寧沒有死,也沒有失憶,還記得自己有個兄弟。


    既然是兄弟,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近乎崩潰的情緒,一拳狠狠揮了過去。


    顧長寧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甚至沁出了鮮紅的血絲。


    他很快站直身體,擦了擦嘴角,看著指尖的鮮血有些出神。


    他幽幽的說道:“我還記得,你的拳腳功夫都是從我這兒學的。我們沒事的時候,就回去健身房、拳擊館,一來強身健體,而來是讓自己的拳頭有力,保護自己身邊重要的人。”


    “上次我親自試了試,你拳腳功夫沒有退步,讓二哥很欣慰。”


    “二哥?”顧寒州狠狠眯眸,揪住他的衣領,猛地將他拉至身邊。


    他一雙眼早已猩紅無比,就像是咆哮受傷的野獸一般。


    這兩個字從他嘴裏冒出來,聽著怎麽那麽諷刺噁心?


    他配做自己的兄弟嗎?


    “顧長寧,今日你要是不把話說明白,我親手殺了你。”


    “你我兄弟情義,就在剛剛恩斷義絕!”


    “沒什麽好說的,六年前的遊輪爆炸,其實是我一手策劃的,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顧長寧,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要你的苦衷!”


    顧寒州聽到這話,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


    這是什麽狗屁答案?


    “寒州,我們的命從一開始就不由自己,據我猜測,你現在應該在尋找合適的心髒源吧。”


    “你怎麽知道?”


    “我們是後天性心髒病,因為我們的母親有遺傳病因。她之所以去世,就死於這個。我的確不是黑客k,但我初次運用比特幣,幫以晴化解了財務危機,這也讓蘭斯注意到我。”


    “蘭斯偷偷找我談判過,希望我加入他的陣營,可是我拒絕了。因為我知道,我要回來,我要為我,為你,拿到顧家的繼承權,才能躲過顧徹的追殺。但卻不想蘭斯如此決絕果斷,決定殺人滅口。”“我意識到後,決定詐死。隻是……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就被喬希的人帶走了,恰巧……心髒病突發,急需要換心。喬希用了所有的力量,給我找了一顆合適的心髒。但唯一的條件是留在他身邊,一輩子不


    能離開。”“你答應了?是不是?你為了活著,你背叛了以晴,你知道她為了你受了多少苦,竟然還為你生了個孩子。她難產大出血的時候,你在哪裏,你有沒有聽到她的慘叫。她在喊你的名字,她問你在哪兒!”


    第666章 你……恨我?


    “我不是你,可我卻陪在產房外麵,聽得心裏不是滋味。我痛恨我自己,死的該是我,不應該是你。”


    “可現在,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你自己策劃的。而我們這些人,被你瞞在鼓裏,被你耍的團團轉。顧長寧,是你喪心病狂,還是我徹底瘋了,才聽到這些胡言亂語?”


    顧寒州眸光猙獰,裏麵……竟然泛起了淚光。


    這絕對是他三十年以來,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顧長寧看著他近乎癲狂的樣子,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


    指甲深深嵌入肉裏,疼的有些麻木。


    這點痛,怎麽比得上心頭的痛,怎麽比得上顧寒州的痛。


    鮮血溫熱,順著指間縫隙落下,染紅了拳頭。


    他的臉,早在那次意外中毀掉了。


    也傷到了麵部神經,哪怕換了一張能看的臉,可是她無法做出喜怒哀樂的表情。


    此刻,哪怕心髒早已裂開了一條鮮血淋漓的口子,可臉上……依然無動於衷。


    那雙黑眸,翻滾著沉痛的巨浪,痛徹心扉。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已經回不去了。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顧長寧了,可k還會一直存在。


    “寒州,你要明白,隻有活著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隻有活著,才能保護身邊的人。如果我連命都沒了,我如何保護以晴和顧顧?”


    “可你現在活著,你保護她們了嗎?她們為你流的眼淚,你還看得見嗎?你為了一顆心,一條命,換了身份換了臉,成為別人麾下赫赫有名的黑客k。這就是你活著的意義嗎?告訴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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